她的聲音和語氣讓人實在難以抗拒,‘無憂哥’這三個字使得愛無憂頓感責任重大。
愛無憂暗道:“完了!兩件事的順序怎麼讓她一句話給安排了呢?……不行!我得想想……”
花雨軒見愛無憂皺着眉頭,遲遲不回答,似乎在猶豫點什麼,又似乎在琢磨點什麼。
“他難道不願意去?”
“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是了,他不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我要不要告訴他,指腹爲婚的事?”
正當花雨軒腦海裡反覆掙扎的時候,突然一聲“誒!對了!你爹不能救!”
愛無憂突然的一句話,把花雨軒驚得全身僵硬,也使得她的心瞬間一涼到底。
她沒有權力去謾罵眼前這個人,但她有權利離開這個無情無義,沒有擔當的人。
她眼神複雜,失望!無助!傷心!眼淚已滾滾往下落,狠狠的咬咬牙,扭頭轉身欲走,卻被愛無憂抓住了左手。
“放開!”花雨軒用力的甩着手喊道。
“你聽我把話說完,再要走我也不攔你,”鬆開手的愛無憂,笑着說道。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好無情無義的男人!”花雨軒心中暗恨,很想給他一個巴掌,可是又做不到,畢盡愛無憂救過她父女倆一次。
兇巴巴的眼神瞪視着愛無憂,看得出是想等愛無憂把話說完,然後就走。
“戰奉先是我叔叔,他這個人我瞭解,他絕不會把你爹怎麼樣,”愛無憂說道。
花雨軒眼神平靜了許多,但她還是擔心、害怕,凝視着愛無憂問道:“那你爲什麼說我爹不能救?”
愛無憂唉的一聲嘆道:“你想過沒,把你爹救出來,他一準就又會去京城,去了不就九死一生嗎?還不如待在戰叔叔那來得好。”
花雨軒沉默了一下後,才點點頭算是認可,忽又啊的一聲,說道:“可是,萬一那戰奉先傷了我爹怎麼辦?”
“你大可放心,戰叔叔抓你爹去就爲了要劍譜和要脅我,他想我教他學劍法,又怎麼敢傷你爹呢?”
愛無憂說得雖信誓旦旦,但心裡卻沒底,戰奉先連他都敢打,花向陽估計也會挨收拾一頓。
“ 挨頓打算什麼,總比丟掉性命強!”愛無憂心裡是這麼認爲的,但卻不敢這樣說。
花雨軒總算有了些許笑容,抹了抹眼淚,伸手從衣兜裡拿出一張摺疊的白紙,遞給愛無憂說道:“你說的劍譜,是不是這個?”
愛無憂暗喜:“咦――!意外收穫!但怎麼是白紙呢?”
但愛無憂很快明白,那頁劍譜應是落在了向陽山莊,花向陽臨時寫了一張給花雨軒的。
從花雨軒帶着的不是金絲綿刀,猜得出,花向陽是打算讓自己的女兒學這兩式劍法。
愛無憂不禁暗罵:“老糊塗!好好的刀法不練,學什麼劍法?你自己都弄不明白,難道你女兒就學得會?”
打開紙張一看,醒目的‘劍御流星’四個字就在眼前。
往下看,就是那招‘星羅密佈’。
下邊的詩是: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即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
賢聖即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爲醒者傳。
這是李白的《月下獨酌》,愛無憂幾乎能倒背如流。
但見下面寫着:以己爲主星,以劍布形,三劍爲主幹,抖劍現羅盤,穿針引線過,攻防任自然。
“咦!這招與第一式配合起來最好,先攻,後防,再反擊,嗯,我現在可能抖得出兩個羅盤的盾吧!……”
花雨軒見愛無憂呆呆的樣子,一會緊鎖雙眉,一會又傻傻一笑,心中疑惑,遂問道:“無憂哥,你看得懂這劍法的奧妙?”
“啊!呃……”愛無憂怔了一怔,又笑着問道:“你看得懂?”
“我?我爹都看不懂,我又怎會……”花雨軒話到一半,忽又睜着明眸看着愛無憂說道:“你若學得會,教我好嗎?”
“哎呀呀!妹子,你這種眼神是要吃定我啊!”愛無憂暗叫,心臟跳得有些快,即使能找出一萬個理由拒絕,也會被一個理由所擊敗。
“雨軒妹子,等有時間,我手把手的教你,”愛無憂說得一本正經,但腦海裡已浮現出一副親暱的畫面:美人倚懷,芬芳可嗅,手握柔胰,隨劍而舞,得償所願。
手把手教也不是不可以,但爲什麼要說出來!
花雨軒的臉唰的一下紅到耳根,一跺腳一扭頭,哼聲道:“無憂哥!你……你……我不學了!”
愛無憂暗道:“不學就算,免得老子分心,誤了‘大事’!”
“劍譜還你,”愛無憂把紙遞到花雨軒面前說道。
花雨軒卻不接,搖頭道:“不要了,那本來就是你的。”
“你不要,我也不想要,撕了吧!”呲喇!呲喇!幾下,愛無憂把劍譜撕得粉碎,對口一吹,紙碎飛揚。
花雨軒瞠目結舌,一手拍掉落在頭上的紙屑,一邊問道:“爲什麼要撕了它?難道你不學嗎?”
“你猜對了,不學了,看見你,我就決定改學種田、種地、帶小孩……”愛無憂說着話,人也轉身走,話說得慢,人卻走得快。
學劍法歸學劍法,又跟種田、種地有什麼關係呢?再說,愛無憂還沒結婚,又哪來的孩子呢?
一時間,花雨軒轉不過彎來,她跟在後面,還在琢磨,忽然全身一震,立時柳眉倒豎,嗔怒道:“哼!愛無憂!你是個騙子!你還是個壞蛋!”
愛無憂裝作沒聽見,悠然自得走着。
花雨軒緊跟幾步到愛無憂身後,粉拳掄起作勢要打,將要落下的時候,竟又收回。
“他明明是背熟了劍譜,卻拐着彎來騙我、欺負我,可我爲什麼打不下去呢?……我不管!……我……”
靈光一閃,花雨軒笑問道:“死莊稼漢!這大熱天,去哪種地?”
愛無憂搖搖頭回道:“今天有稀客,不種地,去吃飯。”
花雨軒幾步跟上與愛無憂並列而行,斜眼一瞟,噗嗤一笑。
她的這個眼神沒有怒意,也沒有溫柔,很是古怪。
而她爲何會突然笑呢?是因爲剛說得話嗎?不像。
愛無憂檢查了下自己的穿着,還好,衣着得體又大方。
“她到底想幹嘛?……”愛無憂實在是猜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思。
“無憂哥!”就聽花雨軒嬌聲喊道。
“叫得這麼甜,一準是想使什麼壞!”雖然愛無憂全身骨頭都有點酥酥的,但腦子還算清醒。
怎麼辦呢?還能怎麼辦,裝聾作啞是每個人的天賦。
然而,花雨軒並沒放過他,一連串的“我要吃寨橋的燒鵝、長蕩湖的螃蟹、橫山橋的百葉、焦溪的扣肉、……。”
都是貴菜啊!
十幾個菜,吃得了那麼多麼?她是故意的,她是在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