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時光墓地

“小嚴,快點啦……”

夢幻的海洋中,那個穿着粉裙的陶瓷般可愛的小女孩再次出現,後面的小男孩奮力地奔跑、追逐,就像是一個孩子在追趕蝴蝶,明明看得到,明明就在身前,卻是如何都捉不住。

“等我啦……萱兒……”

小男孩伸出幼嫩的手,前方嬌小人兒身影杳然,夢境如同玻璃破碎在渾混黑暗中,混沌的海,模模糊糊,只留下小男孩孑然的身影。

羽聰驚醒,滿頭都是汗水。

對面的軟榻,少女安靜地躺着,秀髮散落在枕邊,少女好像做了好夢,露出淡淡的笑容,美得像童話裡的睡美人。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戶射進來,可能是太過暖和,喚醒了在睡夢中的少女。

夢可萱起身,揉了揉朦朧睡眼,才發現對面少年在看着她,俏臉微紅,而後兩人相視一笑。

“你先前叫我什麼?”少女笑得狡黠,齊肩的秀髮跟着搖曳,別有一番風味。

“萱……”少年啞然,那個時候便是這般很突兀地喊了出來,就像是夢境之中某種意識的指引,如今清醒過來卻不知道如何辯駁。

窗前的人兒,笑靨如花,明眸皓齒,靜似小家碧玉,動若千嬌百媚,到最後聲音也弱弱的。

“便準你這麼喊我。”

小屋的門打開,走進來一個老人,看起來很滄桑,臉上滿是歲月的痕跡,老人身上披着樸素的麻衣,腳上穿着漆黑粗布鞋,手裡拄着一根彎彎曲曲的木頭柺杖。

“……”

老者乾巴巴的嘴脣一張一合,說的話很晦澀,他們兩人竟是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老者粗糙的眉頭皺着,揮手示意兩人跟着,老者在老舊的木櫃裡東翻西找,最後從最底下翻出一塊白色的石頭,老人吹了一口,那上面的灰塵滿天飛,白色的石頭竟然變得無比的光滑。

老人把石頭替給前面的夢可萱,夢可萱兩手小心地捧着,老人手裡忽然升起藍色的靈力,他是示意少女使用靈力。

夢可萱點點頭,墨綠色的靈力在手上燃起,那顆石頭忽然發出淡淡的光芒,隨後發出一道光射入少女的眉心。

少年一驚,少女微微一笑,示意他不必慌張,“這是一種儲存記憶的靈石,我們跟他們語言不通,這塊靈石裡頭有關於他們的語言。”

白色石頭被遞到少年手上,少年看着白色的石頭呆愣,世上還有這種神奇的東西?

只見他握着那顆靈石好久,一動不動,氣氛逐漸尷尬。

夢可萱秀手拍拍光潔的額頭,吐出香舌,“忘了,你連靈力都使不出來呢。”

老者視乎也發現了情況,不再理會他。

“你們傷的很重,已經昏迷兩天,身上的衣服都破得不成樣子,小女娃的衣服是老婆子幫忙換的,老婆子裁衣服厲害。”老者跟夢可萱聊天,述說這兩天的情況,少年在一旁彷彿聽着天書般,不過有着夢可萱在一旁解釋,他也能知道個大概。

期間他們詢問了此處究竟是什麼地方,兩人被那枚破舊的戒指扭曲空間帶到這裡,他們只希望問清路然後回去,老者告訴他們這裡是隕地森林,是東州的一片古老之森。

“東州?九州?應該不是同一個九州……”少年皺着眉頭,並沒能問出對他們有用的信息。

除了九州這個詞之外,兩人對一切都是陌生的,少女詢問老者有沒有聽說過他們的家鄉,那個蔚藍色的星球,老者搖搖頭,兩人一陣失落。

“世界何其之大,就東州已知的地域而言就有數十萬裡地,何況一些無人之地,還有東州、九州之外的地方。這裡只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子,有些地方我們沒聽過也是正常的。”

夢可萱張大着紅潤小嘴,真的被嚇到,如果他們要走出東州,走出九州去尋家,要走到猴年馬月?

老人說這個世界,只要足夠強大,天大任鳥飛,海闊任魚遊,顯然兩人對這個回答感到並不怎麼實際。

強大?何爲強大?怎麼個強大?

“婆婆呢,怎麼沒看見婆婆。”夢可萱機靈,和老者聊了這麼多,她很想見到那個爲他們做了衣服的婆婆,這衣服很貼身,手藝如同慈母做線般,那一定是個溫柔可親的老人。

“她在後院……”

他們跟老人走出小屋,檐下有不知名的瓊樹,落下潔白無瑕的花瓣,散發柔和的光芒,漫天飛舞。

羽聰與夢可萱步入後院,看到一個傴僂的身影,她慈眉善目,果然如女孩想的那般。

緊跟着兩人的視線沉下,在老婆子和藹慈祥的目光後,那是一片無盡的墳墓羣,坐落在漫天花海之中。

不知名的白色花瓣從粗大的蒼樹上徐徐飄落,雪白的花海,像是逝者的眼淚,又似逝者的靈魂在悄悄私語,讓得這裡愈發神聖,沒有一絲陰霾,自然也不會感到害怕,卻是讓人惆悵。

老者告訴他們,這些都是空墳,老婆子說曾經的人跟物都已化爲灰燼,魂飛魄散,自然不會留下遺體什麼的埋葬。

那沒有盡頭的羣墓,在夾着花香的和風中靜靜座立,螢蟲跟着靈光四處飄動,述說着其中的寂寞。

少女啞然,輕張着小嘴卻說不出話來,眼裡透着悲哀,那是怎麼的戰爭?連遺體都沒有剩下,最後連墳墓都是空的,使得這些墳連個碑名都不曾有。

無名羣墓!

這是一種怎樣的辛酸與苦楚?

老者讓兩人留下來幾天,兩人謝絕了,不想再麻煩兩位滄桑的老人。老婆子又多做了幾套衣物,讓得羽聰與夢可萱很感動,老人把那顆記憶靈石送給了兩人,說如果羽聰能使用靈力了也許會用到。

老者看到羽聰手上的戒指出神,夢可萱期待着能問出什麼,但是老人亦是搖搖頭,只告訴她這似乎是一個空間戒指,可以儲存物件。

衣服與記憶靈石真的消失了,讓懵懂的兩人心頭又是一跳。

可是老人說要注入靈力才能打開,夢可萱啞然,難道剛纔是這戒指自己把東西吸進去的?

老人又交給羽聰一把粗糙的小匕首,說外面的世界危險,告誡他們小心行事,兩個老人也沒有什麼能讓兩人保命的東西。

羽聰放入口袋,也不探求其中深意。

潔白的花朵從樹上翩翩飄落,像極了是有生命的精靈,少年少女向着遠處的老人們搖手告別,踏上前方未有足跡的青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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