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若游絲
“走快點,難不成你想讓這些士兵來抓我?哼。”見那老兵隊長越走越慢,卿佳拿劍在他脖子上割開了一條口子,頓時嚇得他亡魂皆冒,連忙大聲的說不敢,但是腳下卻始終沒敢走快。
卿佳看了一眼四周,原來他們已經到了一座宮門前,門上匾額上寫着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霸皇宮’。字裡行間,那股衝開的霸氣不言而喻,雖然身處危境,但是卿佳仍然要叫上一聲好。
這時候,卿佳三人的身後聚集了不下三百人,但是大都只敢在遠處靜靜的看着,並沒有敢靠近的,那霸皇宮門緩緩開啓,裡面出來三個人,一個白髮老翁打頭,手持紫木方正棍,眉頭飛挑,冷然的盯着卿佳,氣勢凜然。
他的身後兩個少年人緊緊跟隨,左一人年約十三四歲,稚氣未消,赤手空拳,但是其人卻似一柄尚未開鋒的匕手,讓人心悸。
右邊一人看起來平淡無常,跟老人一樣持着一根紫木方正棍,也都冷冷的看着卿佳。
老者口喝道:“來者何人,竟然夜闖博方城,還敢打傷侍衛,還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然後等待霸皇發落。”
卿佳不想與之廢話,一腳踢在那老兵隊長的屁股上,那老兵隊長一個趔趄向前方撲去:“我不想多說,我要見霸軍某,他不在的話就見霸皇,你是何人?”
如出谷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偉到老者處時卻是顯得極爲刺耳,他大怒道:“放肆,霸帝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麼?哼,看你敢帶着一個快死的人來闖博方城,也是有着幾分勇氣,老頭子就陪你走上幾招。”
說完,老者便大喝一聲,遠遠的跳了過來,那紫木方正棍被他舞得虎虎生風,僅此一觀,卿佳就看出這老者的身手絕對不低,雖然沒有到達那弓不凡那般恐怖,但是也不會低於李承山與示豸兩人。
卿佳又焦又急,背上無名氣息越來越微弱,她一跺腳,怒喝一聲:“怒劍掃八荒,咄,清水流波。”那道清水劍影復現高空,對着來襲老者轟然斬下。老者不屑的一笑,道:“小娃娃修爲不弱,但是想與老頭子過招顯然還是嫩了點,喝。”
青木方正棍向天一指,就然就這樣生生敵住卿佳的清水流波,棍身一震,卿佳只覺得無匹的壓力襲來,壓得胸中沉悶,一股電擊般的感覺刺入胸口,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那清水劍影頓時散去,老者站立原地,青木方正棍在地上一頓,然後冷冷的看着她。
卿佳吐血一口,身體竟然站立不穩,向後倒去,無名毫無知覺的隨之而倒,結果兩人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只不過卿佳背倒而下的瞬間,淚流滿面,因爲緊貼着她背的無名,她再也感覺不到他的心跳了,她發瘋了般的翻過身來看着無名,只見他臉上痛苦扭曲着,胸口再次有着絲絲鮮血溢了出來。
“無名哥哥,無名哥哥,你醒過來,醒過來,不要死啊。”無名沉默,頭低垂着,卿佳花容早已血淚交加,絕麗的面上看起來有着幾分猙獰。
她叫了幾聲,無名早沒了迴音,深吸一口氣,卿佳調動着氣海內的真力緩緩度入無名身體,只見綠色的青力慢慢移如他的身體,消散着那一絲的冰涼,不多時,竟然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了。
卿佳心中一喜,碧綠真力加勁輸入,只不過連翻大戰真力消耗劇烈的卿佳,哪還有多餘的真力能用來給無名療傷,身體一陣劇烈震動,真力接恰不上,然後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這次是面朝無名,嬌豔的紅,零撒在無名的臉上,溫溫的,溼溼的,無名淺出一口氣,眼睛竟然慢慢的張開了。
原本委靡下來的卿佳一見無名醒了過來,心頭一酸,就想撲入他的懷裡好好哭上一場。無名看着卿佳帶血帶淚的臉膀,原本劇烈疼痛的傷口更是險些爆開,他痛苦的輕聲道:“卿佳,別,別白費,費力了,我感覺得到,我不行了,咳――”話未說完,無名一口血咳了出來,弓不凡那一箭直直穿透了心脈,再加上一路上的勞累,若不是還有一身算不錯的休爲以及卿佳忘的守護,那麼他恐怕早就死了。
卿佳哭鬧着搖頭:“不行,不行,無名哥哥不可以死,我不要你死,我一定要救活你。”說完,她運起爲數不多的真力,斷斷續續輸到無名體內。無名痛苦着臉,不是因爲身上的痛,是因爲心裡,那是一種久違的無力感的心痛,他的腦中再次劃過那幅殘破的畫面,那模糊少女也跟眼前的卿佳一樣,是那麼的無助,是那麼的柔弱,那悲慼的聲音,直讓他的心碎裂。
他想努力掙扎,他想奮力爬起來站到卿佳的面前,將面前的卿佳護在身後――但是他卻做不到,他恨自己無用,從前是這般無用,現在還是,他,恨自己了,他要如何,這卿佳,那若惜,他都是那麼的無力,他想要力量,想要守護眼前的人――
一隻手從旁邊伸出過來,捉起無名的右擘。
卿佳大驚,怒着回頭道:“你做什麼?”左手繼續握着無名,右手化掌成拳向着身後之後打去。
來者呵呵一笑,一把握住卿佳無力的小拳頭:“沒想到你這女娃到是癡得緊,放心吧,我羅達何許人也,豈會對一個受傷垂死的小傢伙動手。”來者正是與卿佳對掌老者,他是爆霸座下護衛者,實力堪達帝階,卿佳的攻擊被其隨竟破開也在情理之中。
卿佳愣了一下,連忙讓開,口中道:“多謝前輩,剛纔我魯莽了,還請不要見怪。”
卿佳的姿態一低,羅達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對她點了一下頭,示意她禁聲,他給無名號脈。卿在一旁緊張的看着他,完全忘記了剛纔還與這老者相鬥之事。
片刻後,羅達收回了手,無奈的搖了搖頭,卿佳緊張的問道:“怎麼樣了?”
羅達看了她一眼,挽惜道:“迴光返照,這位小兄沒救了。”
卿佳雙眼猛的大張,不敢置信,半晌才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無名哥哥不會有事的,你騙我,是不是,你騙我。”她抓着羅達的手,激動無比。
“咳,咳,卿佳。”無名的聲音已然虛弱無比,卿佳清淚長流,放開羅達上前抱着無名,俏臉貼在無名有些冰涼的臉上,低聲道:“無名哥哥,你,你不可以死,卿佳不要你死,你不能死啊。”
無名艱難的衝她笑了笑,說道:“不要難過,如果我死了,我――”無名身體突然大震,腦中又一個畫面猛的閃過,那是一幅悽美的畫面,他聽到一個模糊的少女用跟卿佳相同的口氣說道:“炎哥哥,小若不怕,小若如果死了,小若一定會上天去的!到時候,小若要在天上的白雲裡看着炎哥哥,看着炎哥哥娶一個比小若還可愛的孩子,然後炎哥哥就會有很多很多的可愛的,調皮的,天真的小孩子,我就會在天上爲他們祝福,祝福他們能夠天天有飯吃,有衣穿,能夠不像小若和炎哥哥一樣流落街頭。炎哥哥,小若有一個心願一直沒對你說,我知道我們不能完成它了,但是我卻希望炎哥哥能記得,記得小若有這麼個心願,小若,小若的心願,是嫁給炎哥哥,幫炎哥哥做世上最好吃的東西,幫炎哥哥做世上最漂亮的衣服,幫炎哥哥生世上最可愛的孩子,幫炎哥哥 ̄ ̄”
很沉長的一段話,卻如同擊中了無名心中最柔軟的痛處,他心痛,痛得無以復加,他痛苦得淚都流了出來,他在心裡喃喃說道:“若惜,是若惜,小若,炎哥哥無能,要死了,不過我死了,我也要去天上的白雲裡看着你―――”
卿佳激動的吼道:“無名哥哥,不要說死,你不會死――”
無名打斷她的話,堅定道:“卿佳,如果我死了,我一定會在天上的白雲裡看着你的,你要好好的活着――”
卿佳看到無名的眼淚悄然滑落,爲她而落的淚。他強打精神,不再看卿佳,他扭過頭看向那名老者,他虛弱的說道:“羅達前輩麼?我們來博方城並無惡意,因爲送信而來,舍妹太過莽撞沒有講得清楚,還請你不要見怪。”
羅達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無名的話越講得清楚,就越說明他的時間越少了。只不過無名所說的到是出呼他的意料,他聽人回報說,有一個姑娘揹着一個受傷的少年孤闖博方城樓,一心維護霸皇威嚴的他當然要氣怒了,所以他纔會不問青紅皁白的打傷了卿佳。
“送信?送什麼信?”
卿佳伏在無名的胸口,無名看了她一眼,她雖然心中心痛得要命,但還是會心的點點頭,從無名胸口中抽出那封周僕青給霸軍某的信,卿佳解釋道:“這是大羅鎮周僕青老爺子寫的,說要我們必須交給霸帝,只是我們在路人遭遇賊人伏擊,這纔不得已夜闖博方城的,還請羅前輩不要怪罪。”
卿佳是咬着嘴角說出這些話的,是無名近乎最終的挽求,他不想她在他死後受這羅達傷害,說以要她將事理講清,可是哪知羅達聽後勃然大怒:“什麼?竟然有人膽敢在博方城外隨意伏擊人?哼,真當我古霸軍無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