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沒事,我出去轉轉,幫我看好孩子!”,喬冉不想父親爲難,平靜地說,這麼多年,她也早習慣了。
“媽咪!你去哪?!”,小閏桀見她出去,追到門口,連忙問,喬冉頭也沒回地跑了。喬玉麒追上,“孩子,她不會有事的。”,他對孩子安撫。
這幾年裡的第一次,她從喬家跑了出來,打的去了山下。
大冬天的,山上沒什麼人,她爬上了山坡,來到了喬慕年的墳墓前。
“哥!”,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她大聲地喊了聲,聲音嘶啞。
喬慕年嘴角染着淡淡的笑,俊容帥氣,她的手撫摸上他的照片,“你要是沒死,該多好……哥,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喬冉苦笑着問,感覺自己被陰霾籠罩,全身充滿了負的能量。
“媽她怪我,她還討厭我,一直都這樣。我以前,也討厭這個家,唯有你和爸爸,能夠讓我感受到家的溫暖。可是……”
“爲了仇恨,我和陸寂琛毅然分手,不惜傷害他。爲了喬家,我這幾年,過着機器一樣的生活。爲什麼,他們還那麼討厭我?”,她紅着眼眶,啞聲地說。
這一切的付出,值得嗎?
“哥,你告訴我,我該怎辦?我真的有點累,我到底不是真的沒心沒肺的。”,她輕聲地問,眼淚落下。陸寂琛對她的好,她不是無動於衷,不是眼瞎看不見的。
此刻,她的內心矛盾重重,報仇的腳步遲疑了。
這時,一隻手帕出現在面前,她擡起頭,模糊的視線裡,出現了莫驛程的臉。
他嘴角染着淺淺的笑容,眯着眸,眼角有細細的紋絡,左手裡拿着手帕,神情和動作,和大哥那麼地相似。
“哥……”,她情不自禁地低喃,莫驛程的表情微變,“你傷心過度了吧?”,轉而,笑着問,語帶玩笑。
喬冉從恍惚裡回神,自嘲地笑笑,“我哥也是左撇子,身材跟你的很像,就連嘴角的笑都一樣。”,沒有任何防備地說。
可能是內心太寂寥了吧,遇到一個熟人,她忍不住傾訴。
“那就把我當你的大哥吧。”,莫驛程說着,拿手帕幫她擦眼淚,“我也比你大三四歲,你理應叫我一聲大哥!”,他爽快地說,面容和藹,彷彿真像個大哥在安慰妹妹。
喬冉接過他手裡的手帕,“莫總,你怎麼來這?”,她後知後覺地問,這裡是墓地,一般很少人來的,沒想到在這也能遇到他。
“快過年了,來給我繼父送點紙錢。”,莫驛程自然地說,看了眼右上方的墓地羣。
原來他繼父莫晉安老先生也葬在這,喬冉暗忖,沒有任何懷疑。
“這是我大哥的墓,我來看看他。”,她自然地說道。
“難得看到你傷心難過的樣子,像個無助的小女孩,和平時的那個女強人截然不同!”,莫驛程笑着輕聲地說,在一旁的臺階上坐下,也示意她坐下,喬冉不拘束地坐下,“是啊,難得,這幾天有點閒了。”,她自嘲地嘆了口氣,說道。
“你哥怎麼死的?好像很年輕。”,莫驛程輕聲地問,看了喬慕年的墓碑方向。
喬冉就坐在喬慕年的墳墓邊,她的頭靠上墓碑,“我哥,死於一場大火,被燒得面目全非,死得不明不白。”,她喃喃地說,當年,大哥被燒死的噩耗,至今仍讓她心慌。
“怎麼叫不明不白?人爲縱火還是意外?”,莫驛程連忙問,表情變得嚴肅。
“警方說是意外……”,她嘆息着說。
“哦?你的口氣好像是,不是真的意外?要是這樣的話,那他死得也太冤了!”,莫驛程又說道,後一句的語氣很重,表情也很激動。
“你也覺得冤麼?你說,我哥希望我幫他報仇嗎?”,她的情緒被他感染,有些激動地問,心裡其實一直想着報仇的,就是,因爲陸寂琛,她猶豫了。
“如果是我,當然希望害死我的人沒有好下場!”,莫驛程篤定地說。
喬冉有些複雜地看着他,意識到,莫驛程的反應好像激烈了,“抱歉,我的話好像重了,你呢,別想太多。”,莫驛程改口,笑着說,手撫了撫她的頭。
這動作讓喬冉又心悸,她詫異地看着莫驛程的臉,“怎麼了?”
“你爲什麼跟我說這些?”,她懷疑地問,爲什麼莫驛程總給她一種親切的感覺?明明對他不是很瞭解,卻防備不起來。
“是你問我的啊,傻~瓜。”,莫驛程好笑道,笑容*溺。
喬冉眨了眨眼皮,然後不好意思地笑。
“你想聽我的故事嗎?”,莫驛程看着她,又問。
喬冉愣了下,手腕突然被他抓~住,然後,她的掌心被他貼在了他的臉上,她下意識地要縮回,畢竟,她是女人,他是男人,男女之間還是要避諱一些的。
然而,莫驛程強勢地讓她的手按住他的臉,還用她的手搓~揉他的臉!
“感覺到什麼了嗎?我的皮膚,是不是跟正常人的,不一樣?”,莫驛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沉聲說,原本有些掙扎的喬冉,在聽到他的話時,放棄掙扎,表情錯愕,莫驛程扣着她手腕的手,一點一點地鬆開,喬冉沒拿開手,掌心傳來冰冷的觸感,沒有任何溫度……
她從沒摸過這樣的皮膚,溫度奇怪,也沒任何彈~性,像是一塊死皮。
“你的臉,怎麼了?”,喬冉詫異地問,被莫驛程震驚了,她像個好奇的小孩。
“原來毀過容,又整過,現在皮肉就像貼在臉上的假皮面具,所以,沒任何感覺。”,莫驛程笑着說,他起了身。
“毀過容?”,她詫異。
“是啊,不信麼?我也被火燒過,死裡逃生……”,他站在下一層臺階上,面帶笑容地看着他。
喬冉愕然,“爲什麼?!”,不知爲什麼,很相信莫驛程所說的,根本沒有懷疑。
“被仇家害的!”,莫驛程揚聲說。
喬冉呆住。
“我報仇了,讓對方傾家蕩產,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莫驛程又說道。
喬冉更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此刻,他就站在大哥的墓碑前。
莫驛程低着頭,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嘴角勾着嘲諷的笑,“被火燒的痛苦,生不如死,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一張臉,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家人還以爲他都死了,而仇人,卻逍遙法外……”,莫驛程的手捏着墓碑的邊緣,壓低着聲音,咬着牙說。
喬冉雙拳緊握,想到葬身火海的大哥,內心如刀割。
“所以,你剛問我,要不要報仇,我才那麼回答你!必須報仇,內心纔會得到救贖,你明白麼?”,莫驛程看向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的她,篤定地說。
她下意識地點頭。
“你,你……”,喬冉不知該說什麼,欲言又止。
“我對你說的,幫我保密,心裡太苦了,纔對你說這些,不過,我的仇早報了,釋然了。”,莫驛程走到她跟前,衝她伸出左手,喬冉遲疑地伸手,她被他拉着,站起了身。
“我本來就想報仇的,但是,裡面夾着無辜的人……”,她沒了任何防備,苦澀地說。
莫驛程撫了撫她的臉,“那就放棄吧,不管怎麼說,還是活着的人,更重要。”,他笑着說,喬冉仰着頭看着他。
搖着頭,“不,就算我不報復,他們也會繼續算計我們。”,她連忙否定地說。
莫驛程笑笑,“你的事,我不好多管,時間不早了,下去吧,這裡風大!”。
喬冉點頭,木然地跟着莫驛程的腳步,被他牽着,下了山。
車裡,陸寂琛手裡拿着望遠鏡,看着山上,他們手牽着手,正在下臺階。
“老闆,這個莫驛程最近有意和喬氏合作新的項目,還沒上報到喬總那,你說,他現在這樣接近喬總,是不是爲了合作?”,許臣坐在陸寂琛身側,小心翼翼地問。
“她是那種做事講人情的人麼?”,陸寂琛放下望遠鏡,輕聲地問。
“不是。喬總做事,只考慮利益。但是,萬一,她遇到了一個肯打破原則的人呢?”,許臣試探性地說,相比較陸寂琛,他是理智的,冷靜的,也是爲了陸寂琛着想。
陸寂琛轉過頭,嚴肅地看着許臣,明白,他是在對自己暗示什麼。
喬冉,會被莫驛程吸引麼?
“老闆,你還是謹慎點好,忠言逆耳。我一直擔心喬總會利用你……”,許臣委婉地說。
“如果我甘願被他利用,又怎樣?”,陸寂琛說道,許臣震驚。
“我相信老闆不是那麼愚鈍的人!”,他連忙說。
“開車。”,陸寂琛沒回答許臣的話,低聲命令。
接近春節,陸家人幾乎都回來家了,過年期間,他們都會在家住。
晚飯時,陸寂琛突然回來,小閏桀像個小猴子似地,從椅子上下來,朝着他奔去,“爹地!”,陸寂琛稍微彎腰,小傢伙跳上了他的身子。
雙臂抱住他的脖子,雙腿圈着他的腰。
喬冉也起了身,朝父子倆身邊走去。
陸寂琛親了口兒子的臉,將他放下,喬冉則反常地像個合格的妻子,爲他脫下大衣外套,掛在衣架上,“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去洗手吧!我們正要開飯了!”,她笑着說,陸寂琛看着反常的她,一把扣住她的後腦,當着全家人的面,親了她一口。
“這兩口子,好恩愛啊!”,剛從澳洲回家過年的陸寂卓的妹妹,陸淼淼從餐桌邊走來,說道。
“婷婷回來了。”,陸寂琛看到她,說了句,陸淼淼張開雙臂,熱情地將他抱住,擡起頭,看着他,“老大!我在國外,最想的人就是你了!”,陸淼淼撒嬌地說。
陸淼淼,二十歲了,卻熊抱着陸寂琛,喬冉挑眉。
“是麼?”,陸寂琛*溺地笑笑。
“當然是!不過,你肯定早把我忘了,結婚都不告訴我!”,陸淼淼依然抱着他,酸酸地說。
陸寂琛記得,這個妹妹,小時候就很黏他。
“你學業要緊,不好影響你。”,陸寂琛笑着說,小閏桀看着小姑姑還抱着爸爸,心裡有點不舒服,“爹地,你快去洗手!”,他大聲地說。
“對,我去洗手,淼淼先去吃飯吧。”,陸寂琛將陸淼淼推開。
他沒看喬冉一眼,去了洗手間。
“淼淼,你現在是大姑娘了,以後在阿琛面前別這麼親暱,小心你嫂子不高興。”,蘇虹對女兒斥責了一句。
“二嬸,這是哪的話,淼淼是阿琛的妹妹,我怎麼會不高興?”,喬冉連忙說,蘇虹說得任何話,在她聽來都很不舒服,感覺她是在挑撥她和這個剛回家的小姑子之間的關係!
“就是,媽,他是我哥!”,陸淼淼嘀咕,陸寂琛真不是她大哥纔好呢!
飯桌上,喬冉也看得出,這個小姑子對陸寂琛是真的喜歡,不停地跟他說話。吃過晚飯後,她還拉着陸寂琛去了後院。
她沒急,反倒急了小閏桀,小傢伙一個人溜到後院裡,跑到陸寂琛跟前,佔有性地抱住他的大腿,“爹地,媽咪喊你去洗澡!”,他大聲地說,眼角的餘光瞥着小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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