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找來了
“別是有什麼蹊蹺吧……”蕭夫人似斟酌了一下,然而將早準備好的話說了出來:“景時,你跟着一起去看看,以防萬一。”
蕭牧並未拒絕,點了下頭,便也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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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二人往帳外的方向走去,蕭夫人眼底現出滿意之色。
管她是哪個年輕女子呢,若是個刺客也不當緊,反而是好事啊——正好增進感情不是?
蕭夫人藝高人膽大,拉起紅線來也是劍走偏鋒。
然而結果卻註定要讓她失望了。
“侯爺猜猜會是誰?”路上,衡玉隨口問道。
“還用猜麼。”
衡玉轉頭看他:“那你還陪我過來?”
“不然呢?坐在那裡等着被母親罵嗎?”蕭牧反問。
“哦,也是。”衡玉點點頭。
二人說話間,已來到了營帳範圍之外。
營帳周圍都有士兵把守,閒雜人等沒有靠近的可能,那深更半夜還要頭戴冪籬的來人,此時便被士兵攔在那裡,見得衡玉,立即跳起來招手,卻不忘壓低聲音:“阿衡阿衡,是我!”
“早猜到是你了。”衡玉笑着走過去。
來人一把抓住她的手,又看了看四下,才摘下了冪籬來,露出了一張俏麗的少女面龐。
負責把守的士兵看得一愣——怎……有些眼熟?
哦!
是裴家姑娘!
“阿衡,我想極你了!”小姑娘見到好友分外親近,歡喜地將衡玉抱住。
“你怎會來此?”衡玉將人扶直了,看一眼她手中冪籬:“且如此鬼祟——”
“這不是怕沒見着你之前,萬一先被他給知曉了,讓人把我轟走嘛……”裴無雙小聲說着,“我比你們早兩日動身呢……我外祖家的表兄大婚,我母親要回京去,父親起初不答應讓我跟着,我是使了法子偷偷跟上的!”
“母親這兩日顛簸得有些不適,便在城中歇了兩日。我生怕你們不進城,或是繞路走,今日一早特意帶人在城外鎮子上留意你們的消息,聽到你們在此落腳,便趕緊過來了!”
衡玉聽得讚歎道:“計劃周詳又縝密,還頗大膽……你若將這份膽識和謀略放在正道兒,來日做個女官也是使得的。”
“我這怎就不是正道兒了?”裴無雙“嘿”地笑了一聲,挽着衡玉的手臂晃了晃:“阿衡,我還沒來得及用晚食,肚子且餓着呢。”
衡玉:“想蹭飯,那得問蕭侯答應不答應了——”
這句話聽似有些玩笑,但其中並非沒有考量。
裴家爲姜正輔辦事,蕭牧雖說暫時無意對裴家下手,但到底立場不同,私下仍是敵對關係。
她平日裡個人與裴無雙如何往來是她自己的事,但此時這是蕭牧的隊伍,她自是不好擅作主張的。
有些事情不能拿來混淆。
“蕭侯爺。”裴無雙向蕭牧福身行了禮,笑得有些勉強:“若侯爺覺得不方便也無妨,我……我帶人回去即可。”
說來她這個人也算大膽厚顏的了,可每每面對這位蕭將軍,總是自骨子裡泛起一股子冷意來,從來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不說,一些小花招小聰明,也統統不敢使出來了。
對於這種心情,她將之解釋爲,神仙嘛,尋常人待神仙敬畏些,不敢靠近那纔是常態,不是因爲她慫。
而這一點,她就很佩服阿衡了——能與這位蕭侯走得這般近,牙關都不帶打顫的。
“無妨。”蕭牧對裴無雙說着話,視線卻看向衡玉,而後便轉身往回走。
裴無雙聽得眼睛亮起,有些激動地跑去扯了扯衡玉的衣袖:“侯爺這是答應了嗎?”
“不然呢。”衡玉也露出笑意:“走吧,蹭飯去。”
裴無雙便向等在不遠處的女使招手,讓人跟了上來。
裴無雙跟着衡玉去見了蕭夫人,上前行了禮之後,又心不在焉地喝了半碗湯,才悄聲問衡玉:“他人呢?”
該不會已經知道她來了,又跑了吧?
“之前見人拎着酒壺,像是往後面去了……”翠槐悄悄指向營帳後方。
“那我去瞧瞧!”
裴無雙“噌”地站起身,便往營帳後方而去。
再往後,路便不慎平坦了,原本有條淺溪,溪水乾得差不多了,卻還有些泥濘。
少女提着裙角在昏暗中四處張望着,只見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有人獨坐吃酒,背影披上月色,乍看之下有些不甚真實。
裴無雙停下腳步,眨了眨眼睛,靜靜看了片刻,心中歡喜飛快滋長,只覺離開營洲後,這一路上的疲憊都在此一刻消失不見了。
她朝他走去,雖踩着泥濘,卻腳步輕快似在雲端。
印海未回頭,待那腳步聲近了,才聲音懶散地問:“何事?”
他有些醉了,只認爲營帳在此無干人等不可能靠近,來尋他的多半是小兵。
然而沒有聲音迴應他。
裴無雙抿脣忍着笑,擡手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一個人喝酒呢。”
寂靜夜色中,女孩子的聲音靈動又幹淨,其中又有着怎麼也遮不住的歡喜。
印海原本鬆弛的身形一僵,有些醉態的眸中顯出一絲困惑。
他是出現幻覺了?
可爲何會幻到她身上去?
正當自省時,只覺那幻覺愈發真實,少女很快繞到了他面前來,滿眼期待地笑着問他:“驚喜麼?”
印海怔了怔,夜風吹過,立時清醒了幾分。
不是幻覺。
“問你呢!”少女強忍着雀躍:“怎麼,見到我來,都高興得不會說話了?”
印海立時坐直了身子,看一眼左右。
“不準走!”裴無雙敏銳地察覺到他要逃,連忙展開雙臂擋住,好聲好氣地商議道:“我纔剛來,至少聽我說兩句話吧?”
印海低下頭揉了揉發愁的眉心。
“你知道我怎麼來的嗎?我爲了追你去京師,這一路可是吃盡了苦頭的。”少女有些委屈的聲音在面前響起:“我是偷偷跟着母親出的營洲,爲了不被母親太早發現將我趕回去,我在箱子裡足足躲了一整天,一口吃的,一口水都沒有,險些就悶死在裡面了——”
印海揉眉的動作微頓。
下一刻,只聽那聲音裡再沒了委屈,只剩下了純粹的欣喜:“但都沒關係,我如今見到你了!”
見到他,便什麼都好了。
看着那張格外燦爛的笑臉,印海不知是不是自己喝了酒才遲鈍的緣故,一時竟說不出往日那些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言冷語來。
“你的額頭怎麼了?”看着她額角的淤青,他有些鬼使神差地問道。
這是見面後,他的第一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