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陸玥馨和她綁架的人質“葉星橙”已走出了口舌交戰的低級趣味,開始安頓下來。
她們居住在d市一處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往東可以去往城市,往西可以享受田園風光。
葉星橙期待的獨立公寓是沒有的,她必須和陸玥馨一個屋檐底下過活。
陸玥馨覺得這葉星橙挺怪的,讓她出去玩,她不去,除了偶然散散步,基本上就是一“宅女”。
兩人以前吃飯也能吃一塊兒去,如今她這也挑剔,那也挑剔,而她的胃口挺大,只是越是往裡頭塞,越是反胃。
“我身體不好。”葉小姐這麼解釋。
“身體不好還吃那麼多?”
陸玥馨看着葉星橙開出的購物清單,頻頻咋舌。
“你話怎麼那麼多啊你,我樂意行不行啊?”
“葉星橙,我們到這邊兒不是來作騰來了,是爲了開始嶄新的生活,我們要把自己養的珠圓玉潤的,還要讓這裡充滿了歡笑。”
“你若離開,我笑上三天三夜。”
“我爸是對不起你了,可我對你是真把你當朋友看,不然你以爲澍野會搭理你啊?”
“我巴不得他不搭理我呢!”
“你們怎麼吵架的?”
“因爲我惹人厭、不知趣。”
“別說這些廢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們沒有想象的那麼相愛,我們在長達數年的考驗中,厭了倦了不快樂了。”
“澍野不愛你,我打死都不信。”
“愛有什麼用,擱到現實裡愛就縮水了。”
“得了,我也不問你嘍,我們來這兒得過日子對吧,所以我們恢復單身了,我們可以做單身女郎們最樂活的日子。”
陸玥馨打氣地說,只是似乎生活裡只有她一人響應,可是她也快樂不起來,因爲她總會想起劉彼得,而每每想的時候,心裡都是撕裂一般的難受。
而這邊沒有她想認識的朋友,而外面的花花世界,她在年少時就已經領略千般了,這幾年在劉彼得那兒,她的生活完全變樣,圈子反而小了。
所以她只能做布偶來打發時間,而那些布偶做着做着都變成了劉彼得。
後來,陸玥馨有一天,覺得自己好像吃壞了東西似的,反胃了一陣,又過了幾天,她忽地忐忑了起來。
她偷偷拎了包,去了醫院。
而她前腳走,葉星橙也鬼鬼祟祟地帶着複診卡片,往醫院趕去。
葉星橙沒有想到碰到陸玥馨,陸玥馨也沒想到碰到葉星橙。
“幹嘛來了,陸玥馨?”葉小姐那眉眼尖尖,看着陸玥馨羞窘不堪的模樣。
陸玥馨還在等結果,打量葉星橙,“懷孕的事,瞞我多久了?”
兩人都沒吭聲,最後兩人交換問診記錄和單據。
“陸玥馨,你中彩票了。”
“葉星橙,你這都快滿三個月了,可是你的肚子”在陸玥馨看來,她那肚子沒那麼明顯。
葉星橙不喜歡被問到這種問題,她又瘦了,她狂吃狂吃,還沒把自己補上去,想想都愁。
“你準備怎麼辦呢?”
“沒有彼得,我還有baby。”陸玥馨這人心情指數回升的快,她馬上就知道自己的生活要充實起來了。
葉星橙和陸玥馨的生活,演變成了兩個孕婦的彆扭“友誼”,在孩子的問題上,她們從不吵架,簡直是一對兒搭檔,她們除了去醫院孕檢就是閱讀母嬰讀物,進行各種購物準備。
生活比想象的忙碌,只是慢慢兩人都覺得有些吃力。
陸玥馨才懷孕,未滿三個月,各方面都要小心。
葉星橙身體底子不好,醫生總是對她的指標不大滿意。
d市的冬季,雖然沒有寒風凜凜,卻是潮冷的感覺,那種冷讓兩人不適應了好久。
葉星橙中途發生了感冒,時好時壞,而她都懷孕四個多月了,那妊娠反應卻劇烈了,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醫生建議她入院。
一想到入院,葉星橙就眼淚吧嗒的。
索性沒住多久,她又回家了,天氣也在一個冬季後,變得有了些暖意。
陸玥馨除了覺得累,她的體檢指標倒很好,某天那電視裡播放的財經新聞中,出現了方澍野的身影。
葉星橙一下就關了電視,默默回了房間。
這天夜裡,陸玥馨聽到了哭聲,壓抑而傷心的哭聲,那是葉星橙不常有的狀況。
她走進了葉星橙的房間,安慰着同伴,“玥馨,他不要我的孩子,不要,他怎麼可以?”
“澍野這麼說嗎?”
“他說他有孝慈,有孝慈就夠了,他不希望孩子們爭家產,他說方家是一脈單傳,讓我放棄任何與孩子有關的念頭”
陸玥馨也不知道方澍野如何會這樣傷女人的心,那一夜葉星橙心緒低落地睡去,當她再度發燒住院的時候,陸玥馨從醫生的臉上,看到了擔心。
“她的家屬呢?”醫生問。
“沒有,她的身世可憐。”
“你能爲她負責嗎?”
“醫生?”
“這懷孕對有些人而言順利地很,她的孕檢指標都不是很好,免疫力也差了些,這懷孕期到生產,對她而言都會比別人有風險,這個我希望您清楚。”
陸玥馨沒敢告訴葉星橙醫生的話,她有些矛盾。
這不是小事,萬一出了事,那麼她如何擔得起這責任呢?
陸玥馨忐忑的時候,方澍野也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警察來了,他們希望他能聯絡到葉星橙。
關於假江笙的身份,他們將懷疑放在了一個叫林田卓的女人的身上。
林田卓?
方澍野想想都是噩夢,而那個女人一直在針對星橙,這讓方澍野一下擔心了去。
“就說啊,你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和她分了呢?”劉彼得也嚇了一跳。
“她要孩子,跟走火入魔了一般,我怕她心理承受力弱,再說孝慈,我也捨不得。”
“方澍野,你怎麼就這麼諢呢,那女人給你生孩子,那是愛你,這種事你順着她就得了,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她若如狼似虎,你從了不就得了,你又不吃虧,傻帽!”
“過多的希望就是絕望,她爲了生不了孩子的事難過,你說她一次次傷心,那心裡能好過嗎?”
“方澍野,你說狠話了吧?”
“說了些,可這不是她不顧一切離開的理由,方家的門不是那麼容易進進出出的。”方澍野面沉如水。
“可如今得想辦法找人啊,若這假江笙是林田卓,那葉星橙不得先得進閻王那門子?”
兩人正說着,那葉安來了,劉彼得打了個得瑟,一下躥方澍野後面去了。
方澍野也索性認了,遞過了臉,“打死我也就這樣了,您看着辦?”
“哎呦,你這小子也是蔫壞的主兒啊,我這會兒沒心情收拾你,我是有正事來的。“
“星,星橙,有消息了?”方澍野追問道。
“你都沒消息我能有什麼消息,葉平回來了,他被壞人綁了,如今那人也嚇傻了,只告訴家裡說他遇到了壞人,自己後來逃了,問了半天,也說不清個所以然,關鍵這回是嚇到了,星橙他爸就是個沒骨氣的,現在給我找星橙去,這老葉家,纔回來一個不知事的,又跑了一個,我養大了星橙,不能再把她爹養上啊,這事她當閨女的得回來安排,你說我這攤上的這是什麼命啊?”葉安長嘆一聲。
“綁架,那您怎麼不報警呢?”方澍野實在想不通。
“你這小子怎麼不接地氣呢?這葉平在外面吹拉彈唱多少年,他出入的地方燈紅酒綠的,我怕他在外面惹到了什麼地頭蛇,或者攤上了什麼事,如今他能回來,安安生生養老,我就知足了,這一報警,萬一再進局子了呢,萬一將那道上的人惹了呢,我們葉家是小民,得罪不起這些人,說來這葉平他也欠收拾,如今老實了,要落葉歸根了,也不去四處流浪了。”
方澍野豎起了大拇指,可轉而他又很爲難,他這邊兒更沒消息,那星橙既然要離開,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了。
“方澍野,你這是什麼表情啊?”
“我——”
“別給我來這套哦,這星橙是你氣跑的不是?”
如今這跑路的人都有理,方澍野無奈,頓頓首。
“你認就好,去找人去,不然咱們警察局裡說事去,你老方家不嫌丟人,我葉家更不怕!”
親家姑走了,方澍野沒轍了。
“你都找不到陸玥馨,我能找到葉星橙嗎?”他看着劉彼得,有大海撈針的感覺。
“咱們不是攤上了嗎?”
男人對視,自是心比黃連苦,都各自開始了尋人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