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你都在外面忙什麼啊?”陳千雪看着在飯桌上狼吞虎嚥的古川,好奇地問道。
“去京北博物館,我淘到一件寶寶貝,想查查它的背景。”
“什麼寶貝,要你去京北博物館查?這裡不行嗎?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不知道網絡嗎?”陳千雪扁着嘴,不滿道。
連續幾天看不見古川的人影,這讓陳千雪很不滿意。
“那些古書在網絡上可沒有,好啦,忙完這一陣,我就來陪你。”古川打個哈哈。
“呸!誰要你陪?反正我也忙得很。”陳千雪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小陳古玩商行裡除了她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所以這些活也都是她陳大小姐來做。
“什麼活?”古川好奇地問道,現在小陳古玩商行這個樣子,連個客戶都沒有,貨源也都是古川和陳千強去那些小市場上東一點西一點零打碎敲買過來的小玩意兒,又會有什麼大事。
“下個月就是古玩商行的等級評定,我正忙着遞交資料呢!”
“等級評定?”古川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對啊。每個古玩商行和拍賣行,都要遞交資料,然後會有專門的機構根據營業額、信譽、口碑等打出一個綜合的分數。”陳千雪解釋道。
“那去年誰是第一啊?”古川問道。
“當然是華夏拍賣行了。”陳千雪扳着手指道:“第二名就是那個壞蛋的拍賣行。”
“哪個壞蛋的?”古川摸不着頭腦。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陳晨的博納拍賣行嗎!”
古川這才醒悟過來。
之前陳氏集團下的一大產業就是拍賣行,給了陳晨經營,就算沒什麼起色,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穩穩當當佔據了第二名。
“我聽說啊,最近陳晨那裡有大動作。”陳千雪神神秘秘地說道。
“什麼大動作?”
“陳晨爲了能在十五中元祭祖會上出風頭,下了血本要買進了一個賀壽的木盒,還有其他一些古玩奇珍,要在拍賣會上拍賣。”
“賀壽的木盒?”古川現在看了一天有關木盒的資料,聽到“木盒”兩個字就關注起來。
“對啊,他是想借着這拍賣會拍出天價的古玩來提升博納拍賣行的信譽、口碑的分數,在營業額上他已經不用擔心,只是口碑上做的比較差。”陳千雪接着往下說道:“其他的古玩也就算了,據說那賀壽的木盒可能會拍出接近千萬的價格。””
“千萬?什麼東西這麼值錢?”古川嚇了一跳,他接觸過的古玩珍品也很多,但除了上次在劉教授家裡舉行的小型鑑寶會上看到那壽山孔雀綠老印和自己的血龍珠手串超過千萬外,就再沒有什麼東西能值得起這個價錢。
而且古玩這個東西的價值飄忽的很,有買纔有賣,就是估價這麼高,沒人買也是白搭。
“這你就不懂了吧?”陳千雪得意於自己的靈通消息,說道:“那賀壽木盒是福文襄尋訪天工匠人制出的一個機括木盒,送給十全老人做八十六歲大壽的賀禮。”
“機括木盒,十全老人?”
“十全老人就是乾隆帝,那木盒內有一套精密機括,只要上足了發條,一打開木盒,就有各着漢服、滿服的兩個小人跳出來用漢文、滿文寫出‘萬壽無疆’四個大字。這個木盒當初聽說就花了十萬兩白銀,而且這還沒算上疏通宮內關節的費用,嘖嘖嘖,現在折算過來,一千萬都是便宜的了。咦?你怎麼了?”
陳千雪說到一半,看見古川雙目走神,嘴裡喃喃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喂!”陳千雪在古川眼前揮了揮手,“發什麼呆呢!我在跟你說話呢!”
古川這纔回過神來,“沒事,我突然想到一個事情。”古川急匆匆地往外走去。
“又去幹嗎?”陳千雪在後面惱怒道。
“有點事,明天見吧。”古川走出商行,上車往京北博物館開去。
他的腦子裡都在想這着一個事:木盒內有機括!
對啊!怎麼從來沒有往這個方面想過。
木盒內自從刷過清漆後,就再也沒有放過任何東西,所以當然沒有任何劃痕,裡面其實另有一套機括,地圖就在裡面!
古川在路上就撥通了孔佑真的電話,“佑真,我想到了一個點子,可能會解開木盒。你現在在哪?”
“在家裡。你來接我吧。一起去。”孔佑真一聽古川有新的發現,也按捺不住。
古川接了孔佑真,在車上就把自己的思路跟她說了一遍。
孔佑真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說話。
古川將車停在京北博物館裡的地下車庫,不想打擾孔佑真的思路,靜靜地等她說話。
這時古川才發現孔佑真穿的居然是一套絲質的睡衣,胸口露出一大片的雪白,裙襬也只好剛好蓋住大腿,古川頓時有些侷促起來,不知道該把目光放到哪裡。
孔佑真卻絲毫不覺得奇怪,她出來的急,只披了一件大衣,裡面的衣服可沒有換。
“木盒裡有暗格,這也是古玩中常見的情形。我們拿到紫檀木盒的時候,就已經測試過了,木質的密度和體形並沒有顯著差異,也不是兩塊材質不同的木材拼接而成,整個木盒渾然一體,不太可能會有機括。”
“爲什麼材質不是拼接起來的就沒有暗格呢?”古川對古玩暗格這一方面不是很懂,虛心問道。
“我們邊走邊說吧。”孔佑真拉了拉大衣,打開車門。
寂靜的地下車庫裡只響起了古川和孔佑真兩個人的腳步聲。
孔佑真將大衣包得緊緊實實的,一邊對古川說:“如果是有暗格的話,那無論什麼古玩,它的重量和體形就會有較大的差異,經驗豐富的玩家只要用手一掂,就能知道其中藏有暗格,暗格不暗,還叫什麼暗格?所以做暗格的古玩爲了不讓人發現,大多采用不同密度的材料拼接的辦法,讓玩家無從估計。”
古川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死心:“你們有做過內部結構探測嗎?x射線檢測儀用過嗎?”
“沒有做過,不過反正也沒有思路,不妨試一下。”孔佑真臉上沒有任何沮喪,帶着古川刷卡進入了三樓的實驗室。
現在是將近深夜的12點,整幢樓裡迴響着二人的腳步聲,又是存放古物的博物館,如果是膽子小的人在這裡行走,恐怕耳邊都會傳來許多數百年數千年依附在古物上的冤魂聲音。
古川身具慧眼,看世界的方式與常人不同,孔佑真又是神經大條的女人,對這些鬼魅想法完全免疫。
二人到了實驗室,孔佑真道:“我先去打開x射線檢測儀。預熱還需要半個小時。”
古川則把那紫檀木盒從工作臺上輕輕拿下,翻看着。
他輕輕敲打着木盒的表面,試圖從聲音中分辨出暗格的存在。
但是就算用眼睛看,也能看出這個木盒不太可能會有機括暗藏。
因爲它太薄了。
薄的如果有機括的話,也只能塞得下一張紙,或者像是裹屍布布料那樣的麻布。
古川有些灰心,果然如孔佑真所說,這個木盒不太有可能存在暗格或者是機括。
等儀器預熱好之後,孔佑真把木盒放入儀器,x射線檢測儀開始掃描。
一副圖畫出現在古川和孔佑真眼前。
“你看!這裡沒有空間,這裡也是,都是實打實的一片。”孔佑真隨意指了幾個地方,在手指移到一個小點的時候,突然她咦了一聲。
“怎麼了?”
古川看不懂分析圖,只能問孔佑真。
孔佑真的手指停在一個小黑點上,“這裡有一個空洞,像是蟲子咬過一樣,可是,木盒外面都是好的啊!”
孔佑真研究木盒這兩年來,對木盒的熟悉程度也許還勝過它的製造者,她既然這麼說了,就一定是這樣。
“會不會是在製成木盒之前,就已經有這個空洞了呢?”古川說道。
“不可能,這木盒是用千年紫檀木製成的,紫檀木本身就是防蟲的,以木質堅硬似鐵聞名。”
孔佑真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入各項參數,“我把解析度提高一點,然後做過橫向切片掃描,再等一會兒,我們就知道這空洞到有多大了。”
孔佑真食指高舉,重重地在回車鍵上按了下去。
儀器又開始發出嗡嗡的聲音,在木盒上快速的左右擺動着,像是打印機的噴頭在打印紙張似的。
電腦上出現了張黑色的圖案。
全黑的,只是中央有一道細線,從左至右,將整片黑色切成均勻的兩片。
孔佑真突然捂住嘴巴,把一聲驚呼堵了回去。
古川沒有說話,只是盯住那道白色的細線,他知道那道細線一定代表着什麼,他在等孔佑真開口說話。
孔佑真的胸脯快速地起伏着,捂住嘴巴的手慢慢鬆開,用一種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這木盒裡面有一片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