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怒鞭

怒鞭秦風

燕君蜷縮在牀榻上,迷迷糊糊,殘餘的酒精仍在作祟,害得她頭腦昏沉。

聽到吱啊的開門聲,她警覺地醒來,待聞到那令人安心的竹香後,她全身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下來,撐着嬌軟的身子,勉強端坐起來。宿醉的遺患果然不小,倘若此時有人意欲行刺,她一定被人殺了好幾回。

這酒,以後不能再喝。

一襲白衣的穆青雲緩步而入,伴着他而來的,還有一陣帶着陽光氣息的晨風。他手裡端了一碗薑茶,淡雅的面容上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憂鬱,在迎上她目光的片刻,一閃即逝。隨後,他淡淡地笑了,笑得優雅,笑得輕柔。

“把薑茶喝了吧,解酒。”

燕君微微一愣,有剎那的恍惚,彷彿他又變回了那謫美如仙、風姿淡雅的陵遠侯。她低低地說了聲:“謝謝。”端起薑茶,一飲而下。

一股暖意涌入心田,她眼角有了些溼意,原來有人關心的滋味,如此溫暖。

她擡手豪邁地抹了把臉,悄無聲息地拭去那一滴即將落下的淚珠。

該死的!她何時變得如此多愁善感?

“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她忽然想起她昨夜應該是在屋頂上的。

穆青雲很自然地回答道:“我抱你回來的。”

燕君眼皮跳動,下意識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牀褥,褶皺的紋路顯然是有人睡過的,最重要的是旁邊還多了一個木枕,最有利的證據。

她咬着下脣,目光冷冽地掃向一臉無害的穆青雲,問道:“那你昨晚睡在哪裡?”

穆青雲依舊很自然地回答道:“當然是在你邊上,難道你忘了,你答應過要留給我一席之地。”他狡黠地眨了眨眼,臉上又浮現出魅邪的笑容。

燕君低頭看看身上的衣物安然無恙,心中料定他不會對自己做出不軌之事來,心也跟着放下。這一點信任,她還是有的。

衝他拋了個白眼,好吧,她收回她剛纔的話,他還是那個該死的魅邪狡詐的墨邪!

燕君起了身,下逐客令道:“我要換衣服了,請你出去!”

穆青雲踱步至窗臺邊,並不打算離開,側轉着身對她說道:“我就站在這裡,你放心,我不看你。反正你前後跟男人差不多,也沒什麼可看的。”他琉璃色的眼睛閃爍着妖冶的光芒,帶着狡黠的笑意。

這男人的嘴真欠扁!

燕君氣惱地盯了他一會兒,他低首擺弄着窗臺邊的一盆盆栽,似真的杵在那裡不走了。真沒見過這麼無賴的男人!

算了,就當他不存在!

燕君撿起一套乾淨的衣裳,繞到屏風後寬衣解帶。

悉悉索索的脫衣穿衣聲自屏風後響起,穆青雲擺弄盆栽的纖細手指也跟着頓了一頓,腦海中不由地浮現遐想的畫面,宮宴上她隨意舞動的身姿變得愈加妖嬈,輕紗盡褪,露出香肩酥胸……他忽然身子一緊,身體竟有了反應,感覺口乾舌燥,雙頰熱燙。下一刻,白影忽閃,房門快速地開闔,穆青雲狼狽地逃出了房間。

沒有停留片刻,穆青雲直接往大堂方向走去,她宿醉了一夜,肚子也該餓了。

燕君詫異地從屏風後探頭張望,但見房內已空無一人。

搞什麼鬼?

她訝異地挑了挑眉梢,方纔要留下的是他,現在忽然閃人的又是他,都不知他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再理會他,燕君迅速地換上了衣物,隨後推門而出。

該去用些早飯了。

今日大街上鑼鼓喧天,似有什麼喜事發生,百姓們爭相着涌到大街上觀望。

燕君步入大堂時,就聽到外面的喧鬧聲,也跟着湊過去觀看。

街上的人如潮水一般,望不到邊際,在兩邊分開的人流中,一支長龍似的隊伍身披喜慶的紅衣,吹鑼打鼓地從客棧門口經過,直至街尾還望不到長龍的尾巴。在隊伍的中央,是一車車覆蓋有紅綢的箱子,隊伍有軍隊前後護送,氣勢極爲壯觀,像是某個王公貴族家送聘迎親的隊伍。

燕君好奇地打量着這隊人馬,從未見過古人的婚嫁禮儀,她頗爲感興趣。

觀望間,感覺身後有股逼人的寒意靠近,燕君回首,對上秦翊棱角分明的冷峻臉龐,此刻正散發着陣陣寒意。她不由地退離了幾分,總覺得他今日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帶着一絲淡淡的譏諷和憤怒。燕君不解,自己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他,若是因爲捱揍的事,不早該了結了嗎?

她哪裡知道,秦翊昨夜親眼看着穆青雲抱着她進了房,之後一直都未見穆青雲出門。他就一直站立在門外不遠處靜候着,心中的怒意越來越盛,她怎麼能如此隨意地與一個初見面的男寵共度良宵?難道她就這麼渴望男人,想要得到男人的安慰嗎?

他很恨,恨她的不自重,也恨自己對她太過在意。

昨夜聽到她喚二弟的名字,顯然他們是很相熟的,或許還可能是情人的關係。他忽然懷疑她是不是他的二弟安置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有意接近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從而達到刺探他擊垮他的目的?

從接到二弟即將返回秦國的消息起,他的一顆心就開始忐忑地跳動,五年未見,他的二弟如今究竟是如何模樣?還記得當日他離開秦國時,那憤恨的眼神和淡漠的身影,至今還縈繞在他心頭。他的二弟是替代他到楚國爲質的,身爲秦國太子本該作爲質子赴楚,然而他的父王和大臣們卻經過商議後,認爲秦國不能失去太子,一旦失去太子就會動搖社稷根本,所以他們決定讓他的二弟代替他前往楚國,而他則稱病臥牀不起。

他心裡並不覺得愧疚,因爲他的二弟太過優秀,一直以來就是他最大的威脅,他的離開,甚至讓他感到欣喜。如今,他的二弟終於要回來了,他一定會想奪回屬於他的一切。他的二弟從來都不是池中之物,他的目光中有着太多勃勃的野心,有時候連他都看着心驚。所以,他不得不提前未雨綢繆,他要在他回來之前拉攏朝中的權貴,收買江湖勢力,守住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而眼前這個女人,她出現得太過意外,不知不覺中撞入他的眼簾,讓他不設心防。待他醒悟時,她已在他心底留下了痕跡,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燕君在此時突然發問,打斷了他思緒:“你知道他們是做什麼的嗎?”

秦翊收回了心神,嘲諷地一笑,難道她還不相信嗎?

“那是我父王爲我二弟準備的送給楚國紫陽公主的聘禮,婚禮已經在三日前舉行,這是後備的禮物。”

燕君的心被重重地敲擊,聘禮?婚禮?

她不信,她還是不信!

燕君後退着搖頭道:“你騙我,我不信!”她有些無力,渾身的力氣在逐漸地消失,她不得不承認她的信任在開始動搖。所有的一切都在顯示着這個事實是真的,她拿不出任何證據來推翻它。

子歸,你真的迎娶了趙倩茹,真的背叛了你的誓言嗎?

她神情恍惚,身形一晃,向着側面斜倒。秦翊見狀,忙伸手將她攬腰抱住,誘人的幽香鑽入鼻中,他心神微微一蕩。認識她以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無助、失神的她。難道她真的對二弟如此上心?

鷹眸射出兩道精光,或許她就是二弟的軟肋,只要將她留在身邊,就可以扼制二弟。是的,他要留住她,將她囚禁在自己的身邊,只爲了對付他的二弟,絕不是因爲他對她的動心。

秦翊在心中不斷地暗示自己,不可以對她動情,她不過是他用來對付他二弟的一顆棋子,倘若他動了真心,那麼她就反過來成爲扼制他的棋子,他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然而低頭瞥見她此刻哀傷和無助的神色,一抹心疼之意油然而生。

他不由地安慰道:“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何必執着於他?”

燕君很快收斂了心神,重重地推開他,掃向秦翊的目光充滿憤怒:“你在騙我是不是?這是不是你佈下的局?他們根本就不是去楚城送聘禮的?”

秦翊冷笑:“你若不信,隨便找個人問問就是,他們是皇宮的禁衛軍,不歸我管束,我如何支使他們?”

不待她反應,他直接抓了個人過來:“我問你,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做什麼?”

被抓來的士兵認出了秦翊的身份,忙躬身回道:“回太子殿下,卑職等奉大王的旨意,前往楚國送聘禮。”

秦翊冷笑了聲,視線掃向燕君,又問道:“那二皇子呢,他現在到了何處?”

“據消息稱,二皇子和皇子妃現在已經到了楚國邊境,相信不日便可到達離歸鎮。二皇子此次回來得比較急,大婚第二日就急着趕回秦國,原本楚王是不允的,後來還是因爲皇子妃的求情,楚王才放行。”

“你聽到了吧?他們很快就會到離歸鎮,你若還是不信,那就自己親眼看看。”秦翊心裡發悶,她爲何就如此固執,不撞南牆不回頭呢?

在聽到二皇子和皇子妃幾個字後,燕君的心防是徹底被擊垮了,所有的消息都合情合理,她挑不出任何疑點來。秦風急着離開楚國,一定是爲了來赴十日之約,她也相信他是真心的,真心想來見她,想和她長相廝守。可是,當他已經是有婦之夫後,他還能給她想要的幸福嗎?

子歸,你還是太不瞭解我了,這不是我想要的幸福!

心痛,無以復加。

難道她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行,這一切都只是傳聞而已,若非親眼所見,她怎麼也不能相信!

“耳聽爲虛,眼見爲實,我一定要聽子歸親口跟我說,我纔信!”

秦翊實在氣悶,都到這地步了,她還不信?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她的固執和堅持,讓他震動,這世上能有幾人可以做到信任如斯?倘若他是二弟,有如此一位紅顏知己,他一定不會再娶別的女子爲妻。

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秦翊告訴自己不能再和她有太多的接觸,他怕自己會越陷越深。或許他該離開了,反正她爲了林倩兒一定會來找他,相信那時候他已經調整了心緒,不會再受她所影響。

秦翊離開了,只留下一封書信,說是救人之事他來處理,想要人就到酈城的太子府找他。他的字跡狂草,龍飛鳳舞,粗壯的筆畫如同他本人一般冷硬。燕君雖看不懂他寫的字,但也能從他的字體判斷出他的個性。他有着不可一世的孤傲,同時也有着無情和決絕的一面,他不像秦風,擅於隱藏自己,他坦坦蕩蕩,鋒芒畢露。

當穆青雲將信念完,用着古怪的眼神掃視着她,讓她感到莫名其妙,難道這信中還有什麼特別的言辭?她特意數了下信中的字數,跟他所念的沒差,應該沒有問題,可是他那古怪的眼神又代表什麼意思?

鎮南的古槐下,一襲青衫於臨風處獨立,蕭瑟的背影有些單薄,燕君遠眺着南邊的方向,一動不動,似乎陷入了沉寂的思緒中。

在燕君的背後,五步遠處,穆青雲依舊輕紗掩面,手中執一枝海棠花,幾朵海棠開得正豔,暖風拂過,嫋嫋香氣,芬芳瀰漫。他佇立在原地,始終與她保持着距離,失神地望着她。暖風灌入兩人的袍袖,將衣衫吹得曼卷,遙遙望去,那兩人一樹,構成一幅唯美的畫面。

明日,明日就到了相約之期。

子歸,你會守約而來吧?

右手輕撫上自己的面頰,燕君忽然想起自己此時的尊容還不宜見人,豁地轉身,她是不是有必要將自己好好裝扮一番?女爲悅己者容,子歸也一定希望看到她最美的一面吧?只是這張臉,怕是短期內都恢復不了了。

“穆青雲,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的臉在一天內消腫?”

“你就這麼在意他?哪怕他已經成了親?”穆青雲美如琉璃的眼睛裡帶着一絲慍怒,胸腔起伏,若是可以,他寧願她一直是這副醜顏,那麼就沒有人再覬覦她的美。在他的印象中,她從來不是愛美之人,甚至還爲了掩飾自己的容顏在臉上貼上豬皮,而如今卻爲了秦風,她打破了自己的常規,願意爲他而妝點自己。

心,酸澀得厲害。

燕君面色驟沉,冰冷的語氣道:“我說了,他不會成親的!不要再在我面前詆譭他,你若再說上一句,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此刻的她像是一頭充滿攻擊性的犀牛,一旦看到紅色的信號,便會破槽而出,銳不可當。

妒火,像烈火一般燎原,肆意地蔓延。

那個人果然在她心裡狠紮了根,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誰也難以拔除。

只是一瞬的時間,穆青雲就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被徹底打回原型。剩下的,只有惆悵、彷徨和無盡的傷懷。

他狠咬了下脣瓣,在下脣上留下一排深深的齒印,他嘆息道:“好吧,我知道有種方法可以讓你快速消腫,只是會吃些苦頭。”

燕君心中微喜,忙接話道:“不要緊,我不怕吃苦頭。”

天香閣的南苑竹林,一聲聲隱忍的慘叫從屋內傳出。

穆青雲負手踱步在屋外,神情晦澀不明。

她這是何苦呢?

他長長一聲嘆息後,房門忽然打開,走出一名水靈嬌美的女子。

“蜻蜓,怎麼樣了?”

葉蜻蜓仰望着自己的主子,有些少女該有的青澀和崇慕,她的眸子純淨,不摻任何雜質。對着主子嬌俏一笑,她婉轉的聲音說道:“墨主別擔心,那位姑娘已經沒事了,貓兒姐的醫術,您還不放心嗎?”她的話語俏皮活潑,但還是保持了些主僕之間的距離感。

穆青雲似長鬆了一口氣,擡手敲了她一記腦袋,在他所有的屬下之中,也就這兩名屬下敢這麼輕鬆地跟他說笑。他自問不是個拘謹之人,屬下們都怕他,也並非沒有緣故,只是過去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提及。他想要重新開始,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實現自己想要實現的理想。

想到裡面的人,他又是惆悵地一嘆,邁步走入了房間。

燕君纏着一臉的紗布,只從中露出一雙黑漆的眼睛,閃動着幽光。她對着銅鏡照了一番,這樣子還真像是木乃伊,不知道明天拆了紗布是不是真的能恢復到從前的容顏,她心中忐忑。內心裡認定秦風不會以貌取人,但想到趙倩茹,一顆心沉浮不定,信任和不信任在心底做着天人交戰。不管怎樣,明日之約,她都想以最完美的姿態去迎接。無論結局如何,她的驕傲,她的尊嚴,都不能丟失!

古貓兒和葉蜻蜓兩人皆是精通醫術的高手,性子沉穩的古貓兒在醫術造詣上又稍爲精湛了些,她收拾完銀針、藥物之類的東西,對燕君說道:“姑娘放心,明天一早就能拆紗布了,保證你能恢復原來的容貌。”

燕君輕輕點頭,從她方纔的施針手法和嫺熟的程度,就能判斷出她的醫術是否高明,她相信對方的醫術,也相信她很快能以最佳的狀態去迎接明日之約。右手下意識地伸向懷中藏有玉佩處,似乎能從中感應到什麼,她心中暖意橫流。

葉蜻蜓活潑的性子從門外奔跳進來,繞到燕君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嬉笑道:“姐姐一定是個大美人,我也好想看看姐姐原來的容貌。”靈動的眼眸不時地瞄向剛進屋的墨主身上,連她也察覺出墨主對這位姑娘的特別,尤其是他凝望的眼神,無聲地傳遞着一種綿綿的情意,只是在迎上這位姑娘的目光後,那隱晦的情意便被瞬間隱藏起來,無跡可尋。她很是好奇,能讓墨主動心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容貌。

“你怎麼知道我就是個大美人呢?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長了一張男人的臉,醜陋無比。”燕君看她活潑開朗,性子單純,也着實喜歡,便和她開起了玩笑。

葉蜻蜓被她逗得咯咯歡笑,嬌嗔道:“騙人!你若是長得不美,那怎麼能讓我們墨主對你一見傾心?啊……”一隻纖手捂住了她不遮攔的嘴,古貓兒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可多嘴。她也不看看墨主在這裡,怎麼能像平日裡那麼隨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呢?

墨主雖然平日裡看起來溫雅隨和,但他畢竟是她們的主子,尊卑不分,遲早會惹出事端。古貓兒怕她禍從口出,忙阻止她道:“你看你,就愛亂說話!”她的餘角已經瞥見了墨主忽變的目光,晦暗不明,看不出情緒。

古貓兒暗中擰了下葉蜻蜓的手臂,葉蜻蜓連忙領會過來,吐着粉嫩的小舌道:“對不起,墨主,我瞎說的。”

二女暗地裡的動作自然是沒有逃過燕君的眼睛,感覺兩人對穆青雲有着無形的敬畏,回頭看向穆青雲,他完美無瑕的俊臉上有着明顯的紅暈,似被人猜中了心事。可惜,燕君是個不解風情之人,她可不認爲他會真的對自己動心,在她看來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怕她私吞天書而逃,所以才時不時地在她身邊出現。她挑着眉梢斜睨他:“你一個大男人害什麼臊?難道你真的對我圖謀不軌?”

“蠢女人!”穆青雲低咒了聲,有種失落的情緒籠罩在他心頭,他以爲至少她能體會到他的心意,然而她的眼神告訴他,她壓根就不信他是真的對她用心。

爲何會如此失敗?難道他在她的心底真的連一席之地也沒有?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燕君還是清楚地聽到了,聳聳眉頭瞪向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穆青雲左右顧盼,矢口否認。

燕君冷哼道:“我看你就是個滿肚子花花腸子的人。我警告你,以後若是再爬上我的牀,我一定踢斷你的命根子!”

葉蜻蜓一聽這話,扯開古貓兒的手,震驚地大叫:“啊?原來你們已經……唔唔……”古貓兒連忙又將她的嘴合上,這消息的確太過驚人,她也傻了,原來他們的墨主已經和人家姑娘發展到那地步了。

燕君觀察她們的表情就是她們誤會了,回想一下自己的表達,的確有夠曖昧的,忙解釋道:“你們別誤會,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你們的墨主就是個狡猾的狐狸,該死的妖孽,欠揍!”

“啊?狐狸?妖孽?墨主……”這回連古貓兒也忍不住發問了,同情地看向墨主,還是頭回有人這樣形容她們如仙人一般風華絕代的墨主,這是不是太打擊他了?

穆青雲很沒面子地清咳了聲,她怎麼能在他的屬下面前如此詆譭他?好歹也給他留點面子嘛。

“咳,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個印象?”

燕君不客氣地反駁道:“那你以爲還能是什麼印象?你這人古古怪怪的,一會兒一個樣,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你的眼睛,忽而變成綠色,忽而變成黑色,你說你不是妖孽是什麼?”

穆青雲微愣了下,苦嘆道:“總有一天你會慢慢了解我……”他也不多言,現在他的身份還不宜讓她知道,不是想隱瞞她,而是怕她知道得越多,會給她帶來越多的危險。

燕君輕瞥了他一眼,也不再繼續追問,對於他的身份,她毫無興趣。朝堂之爭,江湖紛亂,她都不想涉入,她現在只想快點見到秦風,只有見到了他,她的心才能徹底地得到安寧。

旭日初昇,那一抹清麗的身影早早地等候在了古槐下,她翹首遙望遠方,望眼欲穿。燕君今日穿了身鵝黃雲裳,外罩淺藍色鏤空的薄紗,那還是她特意逛了趟成衣店挑選而來。簡單的髮飾,墨發垂肩,她敢說這還是她打從孃胎以來第一次這麼精心地打扮自己。

女爲悅己者容,爲了心愛之人,一切都值得。

她脣邊浮着一抹淺笑,似想到了什麼,笑意愈深。

晨風輕拂,青絲飛舞,衣袂翩躚,風致翩翩。

來往的行人經過古槐,無不駐足觀望,如此風華絕代的女子,彷彿從畫中走出,美得不似凡人。沒多久,停在古槐旁的人越來越多,那一人一樹無疑成了一道美麗的風景線,讓人流連忘返。

等燕君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時,身後黑壓壓的一片人圍觀着,她眨了眨眼,有些摸不清狀況。待她反應過來時,她冷凝起黑眸,朝着衆人橫掃了一記冷冽的眼神,充滿殺傷力,嚇得圍觀的行人在片刻間一鬨而散!

沒想到這麼美麗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兇惡的眼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丫的,當姑奶奶是猴子嗎?

燕君舔了舔嘴脣,一臉的兇相,這就是她爲何不喜歡穿女裝的緣故。誰讓這世上有一種動物,叫做色狼呢?她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臭男人拿色狼的眼神盯視她,凡有這樣的人出現,只要被她見到,一定沒好果子吃!

躲在不遠處偷望着她的穆青雲見到這一幕,不由地捧腹大笑,前一刻還是個清麗脫俗的仙子下凡,而下一刻就變成了個女煞神,讓人不敢靠近一步,她還真是可愛得緊!

從日出到日落,燕君一直靜立在原處,感覺自己的脖子都快要僵硬了,然而該來的人始終還是沒有出現。身邊不斷地有行人路過,可惜每每都失望,她仰頭觀望着落葉自樹梢徐徐飄落,一片、兩片、三片……失落的心也跟着一點點地下沉。

子歸,你究竟會不會來?

“啊——”

不遠處響起一個哀號聲,燕君循聲望去,只見一中年男子自南往北而來,忽然從馬上墜落。他落地後翻滾了幾周,手捂着下腹,表情極爲痛苦。他是隻身一人騎馬經過,此刻路上也沒有其他的行人。燕君見此,連忙跑過去察看他的情況。

“大叔,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燕君觀察他的衣着極爲考究,深藍的綢緞觸感滑膩,他的腰間佩有玉炔,看似很名貴,心中猜測此人定然非富即貴。

“姑娘,能否送我去鎮上的驛館?老夫的舊疾發作,驛館裡有人可以治老夫的病。”

“這……”燕君猶豫地朝南邊方向望了一眼,子歸到現在還沒來,估計一時半刻也不會到。人命關天,她還是先送這位大叔往驛館,稍後再回來等。他們說好的,不見不散,倘若子歸真的來了,沒有見到她,應該也會等她吧?

燕君攙扶着中年男子上馬,讓他俯身趴在馬背上,見他不斷地痛苦哀號,她也顧不得別的,直接跳上了馬背,策馬疾馳。

那中年男子在痛苦中回頭看她,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雷厲風行、處事果斷的女子,眼底浮現欣賞之色,但更多的是感激。他這疾病患有數年,很難治癒,每次病發都很危急,說不好就丟了性命。平常都有隨從跟隨他左右,若是疾病發作,也能有人照應,然而此次他有急事要趕回酈城,所以身邊未帶一個隨從。想不到恰恰碰上病發,他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幸而遇上了這麼一位熱心腸的女子。

“大叔,再往哪裡走?”來到了分叉路口,燕君急急地詢問。

中年男子此刻已是滿頭的冷汗,神情恍惚,只能模糊地看清周圍的建築物,他虛弱地指了個方向。燕君沒作任何停留,快馬加鞭趕往驛館。

“到了。”

聽着虛弱的兩個字從中年男子口裡說出,燕君及時地勒住了馬繮,馬蹄飛騰,發出一聲長嘶。

馬嘶聲驚動了驛館的衙役,有兩人從門內跑了出來,衝着她怒喝道:“什麼人?敢在驛館門前放肆?”這態度端得是無比得囂張。

燕君坐在馬上,俯視着兩人,面色緊繃道:“你們這裡誰會看病?快把人叫出來,這裡有病人。”

其中一名衙役帶着嘲諷的語氣譏笑道:“你當你是誰?這驛館裡住的可都是朝廷的官員,哪裡是你能說叫就叫的?”

028 寶馬配英雄004 婚禮前夕025 詭異的氣氛010 喬裝侍立053 借宿民宅008 齊聚軍營004 各爲其主019010 喬裝侍立008 齊聚軍營002 如此真相011 隻身闖宮001 鬥獸場027 刺殺行動020 立下賭約025 何爲使命030 離別的旖旎046 重心理論045 宮宴比試019 擴大兵力006 絕代佳人039 神秘赤主014 古怪的七爺031 夜探王府002 虎豹相鬥002 如此真相014 古怪的七爺006 南宮神野011 怒鞭014 古怪的七爺040 突來的未婚夫025 平分天書045 宮宴比試026 傾情一吻022 趙倩茹之死017 麒麟王033 天書傳說003 逃亡掙扎007 活捉楚太子047 揭下面具032 痛打神醫034 心懷叵測030 離別的旖旎038 盛名之累030 離別的旖旎020 擦肩而過008 齊聚軍營001 雨夜來客015 書童條件016 玩的就是囂張029 三人出遊015 初至酈城030 那一刻的溫情012 何以立身017 馬球賽場021 擋我者死046 重心理論034 兄弟爭執027 初戀的甜蜜005 面具遮醜006 南宮神野024 兩位王夫012 鬼面首領040 失了理智020 有意撮合013 叛亂髮生027 挑撥離間021 王府祭拜006 狂野的洞房夜001 共赴燕國051 十日之約040 突來的未婚夫018 設計借兵009 墨主身份029 爲你留下016 玩的就是囂張014 古怪的七爺015 恢復記憶028 天下第一鏢012 鬼面首領003 慘遭橫死047 揭下面具014 古怪的七爺025 詭異的氣氛048 錯綜複雜031 夜探王府020 擦肩而過051 十日之約010 聶風歸來048 錯綜複雜002 空手搏鬥043 宮宴之初024 誤救中毒037 二男爭女032 天下之志005 面具遮醜031 無所遁形045 宮宴比試053 借宿民宅039 挑選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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