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混亂的空間。
混亂，冷牧想了很久，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
入眼的所有一切都雜亂無序，本該長在地上的東西卻有可能長在天上，本該存在於天上的雲朵，卻又漂浮在半空之中。樹木可以橫生生地吊着，枝杈就從你的面前橫着順過去；擡擡頭也許就能看見一塊巨大的岩石掛在那裡；往前挪一挪，甚至能夠看到一條江河像是麻花一樣扭曲着，貫穿天地。
所有的一切都是運動的，天非天，地非地，所有的景緻都超出地球上的慣例常識——這確實就是一個怪到了極致的混亂世界。
冷牧和白金倫在雜亂的空間裡轉了很多地方，確信這個空間就是這麼回事。
更詭異的是，這看似是一個充滿生機的空間，其實到處都充斥着死氣沉沉的氣氛。
除了植物流水，再沒有其他活物。換個說法，除開他們兩人，這個空間就再沒有一個能喘氣兒的生靈了。
就算那些植物和江河，給人的感覺也是死氣沉沉。
因爲這個空間沒有聲音，那條貫穿天地的江河沒有聲音，樹木搖晃，也沒有聲音，就算故意拿手去撞那些樹木，讓它們晃動的枝葉亂飛，都不會有一絲聲音發出來。
“這他孃的纔是真正的死地啊！”白金倫苦中作樂，望着這個詭異的空間說道。
冷牧並沒有接話茬，當一件事怪異到極致，哪哪兒都不符合常理的時候，它就是真的詭異了。
現實告訴我們，一切詭異的東西，到最後，其實都是能夠找出破綻的。
冷牧此時就在尋找這些破綻。
以力學原理來講，當萬有引力消除之後，空間纔會呈現反重力狀態。萬有引力雖然是特殊的磁場形成的，但空氣等等卻也與之有些息息相關的聯繫。
植物能在這個空間裡生長，人能在裡面呼吸，那就證明空氣的成份與地球相差不多，至少氧氣和二氧化碳都是具備的。
空間裡有江河存在，其中的水與地球也沒什麼差別，至少喝起來感覺不到任何差別。
這些情況都與地球上一般無二，難道真的是因爲磁場原因，才導致的空間混亂？
好吧，這個問題涉及太多與科學相關的理論，且先拋開一邊。
開講講聲音的問題。
自己和白金倫之間能進行對話，那就證明這個空間裡是適合聲音傳播的。
可爲什麼除了自己和白金倫，空間裡其他事物都發不出聲音呢？
問題不止是出現在空間上，空間裡存在的這些事物也有問題。
“白兄。我們應該是進入一個人爲製造的異次元空間了。”
白金倫訝然，“異次元空間還能人爲製造？”
“理論上是可以實現的，關鍵是要力量足夠大才行。”冷牧想了想，說道。
白金倫也想了想，卻沒想出個頭緒，最後乾脆不想了。
“管他孃的是不是真的是人爲製造的異次元空間，咱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這個破地方看似繁茂，也不缺吃少喝，
可他孃的裡裡外外都透着怪異。咱們總不能永遠被困在這裡吧？”
白金倫懊惱地發泄一通，道“還有咱們的任務，咱們是來尋找解決屍魅的，現在卻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鬼地方。萬一是不小心開錯了地方，那樂子就大了。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已經被我們破了，如果我們真的走錯地方，陣法禁錮的那些屍魅卻不一定會走錯，它們要是一股腦兒全都竄到地面上，不止雷家堡遭難，整個西疆，乃至整個華夏，怕是都會出大亂子啊！”
冷牧看着前方的世界，想了一會兒，搖頭道“這個可能性不大。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很強大，但是並不是強的無法可解。除了正常的破陣手段，地殼運動就是其中的變數之一。若是當初佈陣的人已經計算到這些，你覺得他會不會想其他辦法補救？”
白金倫愣了一下，道“這個說不太準，如果不是處在地震火山等地殼運動活躍的地方，以地球地質的穩定程度，要讓地殼運動到破壞一個陣法的程度，每個上萬年恐怕辦不到吧？”
“那如果這座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的最初起陣時間就是在萬年以上呢？”冷牧問道。
白金倫駭然心驚，一座存續上萬年的法陣，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委實太過駭人了。
“可是根據你之前的推測，這座法陣應該沒有那麼長的時間吧？”
冷牧道“我並沒有推測這座法陣最初建立的時間。只推測了最近一次補陣的時間。那也是因爲見了擁有我四叔氣息的兵刃，至於說最近一次補陣的人是不是我四叔，這都是猶未可知的事。當然，我能確定最近一次補陣的時間，肯定是近二十年以內。”
“那屍魅呢？你們說過屍魅的出現時間，那時間可不在萬年以上。”白金倫委實不敢相信這座法陣已經存在一萬年，會才知道存在一萬年的法陣裡面藏了什麼東西，所以他挖空心思的想要證明這是假的。
冷牧道“我們在地面上談論的那一次屍魅事件，確實是史料有記載的最近一次屍魅大作亂的事件。但這並不能說明歷史上就只有這一次屍魅事件。你說呢？”
白金倫臉色蒼白，他能找到的理由都被駁斥了，此時腦海裡剩下的只有混亂，與眼前這個世界一模一樣，橫七豎八的，完全沒有一點兒條理存在。
“他孃的，難道說這個亂七八糟的空間，就是那位高人留下的後手？”
冷牧道“我也不願意這是真的，但我們不能否決這個可能性。以我的直覺來判斷，這個可能性甚至很大。”
白金倫胡亂指了一個方向道“但是這裡哪有一個屍魅？連他娘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人要不怕死或許不難，但對於未知事物的恐懼，卻很容易就能產生，而且一經滋生，就不會那麼容易消除。
這個混亂的空間對於白金倫來說就是前所未有的位置空間，也將他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了。
冷牧在某種程度上能夠體會白金倫此時的心裡感受，所以他儘可能地謹慎說每一句話，避免給他帶來更大的刺激。
“按照我們的推測，這個空間既然
是那位佈陣者留下的後手，是對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的補充，那就說明，屍魅被攔在了這個空間之後。”
“那跑出去的屍魅呢，又該怎麼解釋？”白金倫皺眉問道。
冷牧道“既然我們能從那一端進入這個空間。另外一頭的屍魅，自然也有可能進入這個空間，它們偶然找到七星玄陽龜盾六陽陣的入口，自也就不奇怪了。”
白金倫沉默半晌，擡頭道“說一千道一萬，要證明這些說法成立，我們就必須找到另外一端才行。”
“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們現在必須找到另外一個盡頭。”說着，冷牧苦笑起來，“惱火的是，這個空間太過混亂，所有物體還都是運動的，我們根本找不到固定的參照物。剛剛我們轉悠這麼久，方向早就走亂了，現在不知道哪兒是哪兒，就只能胡亂撞大運了。”
“那就胡亂撞吧，沒其他辦法，只能拼人品了。”白金倫亦是苦笑。
一對兒難兄難弟傻不拉嘰地湊在一堆兒苦笑半天，實在沒其他招兒可想，只能胡亂地選定一個方向超前行進，撞大運。
這個混亂的空間，時間似乎也變成了一個相對模糊的概念，無跡可尋。
好在不止他們模糊了時間的概念，這個空間對於時間似乎也不敏感，沒有白天黑夜的區別，光線永遠都是那麼足。
只是他們的運氣好像差了很多，大約估計了一個時間點，差不多四五十個小時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一個盡頭了。遺憾的是，盡頭那端沒有路了，盡是一片黑濛濛的景象。
而且混亂空間與那個黑暗空間之間是完全不相通的，似乎那邊就是一個囫圇世界。
第一次的運氣差點，能夠找到盡頭，對於冷牧的猜測卻是一種驗證，至少證明他的猜測對了一半，給兩人也增添了信心。
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數十次都只能見到那黑乎乎的囫圇世界，兩人心中就打起了鼓，難道之前的猜測完全錯了？
兩個人心中都有同樣的想法，但是誰也沒有說出口，畢竟這樣的事心裡面想是一回事，說出來對於心理上的打擊，那絕對是無與倫比的。
第四十三次見到黑乎乎的囫圇世界，兩人默契地對望一眼，誰也沒有說話，掉頭即往另外一個方向衝去。
“第四十四次，事不過三，尼瑪這都是第十一回事過三了，一定要成功啊！”
在混亂的空間裡奔行四十多趟，對於時間卻也有了一個相對的把握，眼見立馬就要到盡頭，冷牧在心裡狂喊。
“冷兄，你聽到了嗎？”就在冷牧爲自己打氣的時候，白金倫突然說道，聲音裡充滿難以抑制的興奮。
冷牧愕了一愕，凝住心神聽了一陣，心裡也頓時狂喜起來，有聲音了，尼瑪的，終於在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裡聽到其他的聲音了。
…………
【PS：年底了，爲了催業績，老闆幾乎幫我們當做牲口使喚。偏巧我今年接的是市場開拓的任務，迄今爲止進展都還不大，只好把精力撲在工作上，導致更新停了這麼久，委實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