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進入夏末,山谷一片沉甸甸的濃綠,山林間小鳥的鳴叫,靜靜流淌着的清澈的溪水,也無法掩飾繁華將去的事實。
韓國首爾郊區半山區的一處韓式豪華莊園內,在幽雅的庭院中,一次月牙形的小池塘內,數十條錦鯉聚集在池邊,每當有魚餌灑落池中,原本姿態優雅的魚兒就如同市井間的破皮無賴般,互相擁擠衝撞,就爲了能吃到口中的一點吃食。
正午的空中,毒日頭掛得高高的,即使庭院內松柏的樹蔭下,也叫人有一種無比鬱悶的感覺,大部分人躲在開着空調的房間裡,扮演着地球氣候變暖的幫兇。
襲擊臺灣金融市場的四位大鱷,正坐在屋內,喝着韓國風味的大麥茶,欣賞着窗外別緻的庭院景色。。
王導坐在靠窗戶最近的地方,看着窗外池塘內爭食的魚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屋內,溫體仁正在看一部英文版的中國小說《金雲翅傳》,據說這本小說在清朝時很流行,書中講的是一個美麗的花魁,嫁給了嘉慶年間一個最著名的海盜頭子,後來海盜頭子被官軍剿滅之後,她又自殺殉夫的美麗愛情故事。
這本書在國內,基本絕跡了,所以只能看看英文版。
其實內容也不怎麼樣,之所以在清朝十分流行,還是因爲滿人比較自卑的心態,他們搶奪了漢人的江山後,害怕老百姓想着前朝的好,組織起來反抗他們,所以就極力全船前朝的壞處,就連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海盜的死,也被滿清的文人寫的無比淒涼,反倒把負責剿匪保護一方平安的明軍寫的十分邪惡。
這絕對是心態問題。
溫體仁看了一小段,拿起面前桌子上的大麥茶品了一口,吧嗒一下嘴,皺起眉頭說道:“每次喝,都覺得是在喝泡爆米花,韓國大褲襠怎麼會喜歡喝這種東西,難道就沒有像樣一點的茶葉嗎?”
看着魚兒爭食的王導說道:“在茶葉傳入韓國之初,屬於皇室奢侈品,許多民間人士爲了效仿風雅,紛紛尋找便宜的替代品,大麥茶就是如此,把窮酸當高雅,是窮人的專利。”說完,看了旁邊桌子上的大麥茶,一口沒喝就推到了一邊,他也不喜歡這玩意:“要說茶葉,還是中國的龍井,鐵觀音,普洱不叫普及,我個人比較喜歡雨前龍井,在韓國就算有錢也買不到的。”
溫體仁合上書連連點頭稱是。
屋內的其他兩位,美國來的巴薩特和東南亞來的他難都津津有味的品嚐着大麥茶,聽到**先生如此說,互相看了眼,又看了看手中的茶杯,突然覺着這杯中漂浮大麥粒和槐樹花,就像是從貧民窟內搬出來的地攤貨。。
他難放下茶杯,今天喝大麥茶是他的主意,原本想表現一下自己的品味,沒想到被人徹頭徹尾的貶低了一通,至於他送給衆人的小說《金雲翅傳》,也只有溫體仁看了一部分,王導和巴薩特連封面都懶得翻開。
他難爲了避免尷尬,轉移話題抱怨着說道:“這個張小龍實在是太討厭,竟然把我們的事情爆料出去,如果臺灣當局插手,我們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
巴薩特很不以爲然的說道:“我們現在佔據優勢,臺灣當局又沒有錢,能把我們如何,如果我們突然撤資,他們纔要害怕的哭出來呢。”說着,巴薩特轉了轉手中的茶杯,並偷偷查看三個同謀的表情,爲了給他難面子,他勉爲其難的又喝了一口大麥茶。
這茶湯黏糊糊的,與其說是茶葉,不如說是澱粉水,還是炒糊的澱粉水,難怪被兩位中國人將其貶低得一無是處。
巴薩特放下茶杯,沒有再喝下一口的意思了。
在屋內的四個人,現在是有着共同利益的盟友,下一刻就可能是互相算計的競爭對手。
巴薩特是金融界的老賊,十分清楚眼前的局勢,並不像他說的那樣美好,如果臺灣當局插手局勢會很麻煩,相當的麻煩。
王導和溫體仁絕對是一夥的,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都盤算着該說些什麼。
之前張小龍背後下刀子,把海南船王歷浪捅得半死不活,山西煤業大王馮寶昆資金抽不出來,自然幫不上忙,只有溫體仁能幫王導一把。
王導嘆了口氣,神態無比擔憂的說道:“張小龍十分的狡猾,他名下的贔屓金融給我們製造了很多的麻煩,現在他又繼承了維斯特。楊三分之二的財產,並再次插手臺灣金融市場,處處跟我們作對”
溫體仁也跟着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難冷冷的說道:“將他像楊一樣幹掉不就行了,王總,你安排我的人再去一次臺灣,手到擒來的事情,將這個張小龍也幹掉,就再也沒有能阻止我們了。”
他難臉上的冷峻,一點點變得猙獰起來,他在東南亞混跡多年,與各色各樣的人打交道,如果沒有一些雷霆手段早就被和諧了。
溫體仁苦笑了下,搖頭說道:“不可能的,你的那些人根本動不了張小龍,恐怕還沒有接近目標,就被張小龍的護衛全部幹掉了。”
手下被瞧扁了,做老闆的面子也掛不住,他難氣憤的說道:“我的人全部都是精銳,對付一個小商人,難道還對付不了嗎?”
溫體仁解釋道:“張小龍可是不是一般的小商人,他本人是品蘭會的白金會員,他創建的龍堂幾乎控制着整個江蘇,在黑道上的戰績更是輝煌,他曾經在單挑中砍掉過瀋陽陳四的一條胳膊,連殺三合會兩位前會長,一怒之下剿滅菲律賓三大毒梟,幫奔雷幫剷除叛徒李勝民,在日本殺死數名山口組高級幹部,更槍殺了美國沙爾圖家族的長子福克。”說完,溫體仁聳聳肩無奈的說道:“這樣的人,他身邊的保鏢,應該可以媲美一支國家軍隊,而且還是最精銳部隊。”
溫體仁說完,他難得眼睛都直了,無比震驚的問道:“這個張小龍難道是你們中國那個高層領導人的親戚,他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勢力,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王導在旁邊補充道:“我記得張小龍的外祖父姓史,在燕京上層很有些分量,特別是在軍方,還有,他父親就是澳門的賭王張鋒,不過這對父子關係不太好,張小龍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張鋒的兒子,逢年過節從來不回家。”
王導和溫體仁說的大部分都是實話,但故意隱瞞了一個大家都知道的秘密,張小龍是品蘭會前任會長張天生的關門弟子,不但是品蘭會白金會員,還是品蘭會的副會長之一,更有可能成爲品蘭會未來的會長。
巴薩特和他難都不瞭解這些,所以他們會防備張小龍,卻不會放棄爭鬥,如果把張天生的名頭報出來,他們恐怕就要抱頭鼠竄了。
張天生不止在中國,在全世界也是很有名的。
巴薩特擔憂的說道:“這個張會不會派人來殺我們啊!”他手下雖然也有保鏢,可跟正牌黑幫比起來,武力還是要弱一點點。
王導安慰道:“安全方面你們可以放心,沒人知道我們呆在韓國,這個地址是絕對保密的,就是爲了防止有人威脅我們的安全,而且我們四個人,各自帶了一百名保鏢過來,有四百人在外圍保護這個莊園,就是一隻鳥也別想偷偷飛進來。”
巴薩特鬆了一口氣,連說道:“這就好,這就好。”
他難的臉色十分古怪,琢磨了一下道:“我還是不放心,有些問題還是早點解決得好,溫先生你埋在楊家的眼線還能用嗎?能不能打探一下張小龍在臺灣的住處,還有他每日的作息時間,還有經常去的地方。”
溫體仁很遺憾的說:“一般來說,我不會連續兩次都用一個眼線,這樣是很不安全的,如果要打探張小龍的消息,我們必須重新佈線。”
他難又看向巴薩特,問道:“巴薩特先生,張小龍殺了沙爾圖家族的長子,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報仇的,我們是不是跟沙爾圖家族進行合作,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跟我們合作的。”
巴薩特點頭:“這個沒問題,我可以聯繫他們一下。”
溫體仁看向王導,用眼神詢問該如何處理,王導輕笑了一下,微微搖頭。按照他們多年的合作經驗,王導是打算讓他們跟張小龍正面衝突,然後在旁邊看熱鬧。
巴薩特聯繫了沙爾圖家族,很快就得到了迴應,雙方達成了合作意向,由沙爾圖家族負責偵查張小龍的行蹤,然後雙方聯手,以雷霆手段一舉幹掉張小龍。
他難把他的手下調往浙江,隨時準備渡海,對張小龍發動突襲。
就在這些人籌備對張小龍進攻時,張小龍也在尋找王導等人的行蹤,張小龍準備的方法也很直接,就是派殺手把他們一次性全部幹掉。
但沒人會想到金融四大鱷躲在韓國,張小龍花錢動員了臺灣所有的黑幫,撒開網尋找四人的行蹤,也沒有得到任何的線索。
沒有找到王導等人,也沒有找到童安儒說的溫州人,調查再次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如果沒有證據指向王導等人,張小龍就不能跟他們直接開戰,所以證據是必須的。
只要掌握證據,張小龍就可以放棄暗殺手段,公開對王導旗下的勢力發動全面進攻,不管王導躲在那裡,只要把他打成光桿司令,他也離完蛋不遠了。
這段時間,臺灣社會已經亂套了,雖然對金融市場的關注很多,但臺灣當局遲遲沒有行動,金融市場的局勢越發的危機。
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在熱錢的推動下臺灣股市的所有股票都在暴漲,一些想趁機佔便宜的散戶也紛紛加入股市,想趁這個機會跟着撈一筆,也在變相的推動者股票的暴漲。
這時的股市只能用瘋狂兩個字來形容。
總體的來講,在錢財的誘惑面前,大部分臺灣人還是不怎麼愛臺灣的。就連許多臺灣當局官員的家屬,都在暗地裡炒股票掙錢,一時間臺灣金融市場內無比混亂,什麼山貓野獸都蹦出來了。
看着股市的局勢,張小龍突然覺得自己在多管閒事,臺灣人自己都不擔心股市波動,他又何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