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薊陽氣得說不出話來。這世上還有如此無恥的人!這就叫不叫的狗,暗下口。悶男人最色!
“捶不捶?”
“好,我捶我捶!”薊陽忍氣吞聲的悶着頭亂捶。斧頭敲鑿子,鑿子吃木頭,一物降一物。這黑鷹就是專門來降她的。
話說人生有兩大悲劇:一個是得不到想要的東西,另一個是得到了不想要的東西。她目前這兩個悲劇全有了。怎麼辦?逃脫不易留下心不甘。就這樣,薊陽一路被蹂躪被欺侮着去桐陵山。
等到了桐陵山,諸葛元嬰回來了,白睢圓子杜子騰東方明珠也隨後跟來。一時間衆人聚集。往日的不快也因爲薊陽這些日子的失蹤, 煙消去散。誤會散盡人回來,把酒言歡重相聚!
不過,樂歸樂,痛苦也來了,苦的是薊陽,她的爛桃花風流債全部聚到一起來了。情敵相見,怎能不拔刀相向?
“女兒,你還知道回來啊,想死爲娘了。“煙波藍撲上去抱着女兒痛哭失聲。三個爹爹也是眼角溼潤。
“女兒,你怎麼還是把那個姓黑的小子給帶回來了?”
“我也不想帶回來的,他非要跟着我來。”薊陽苦惱的皺着眉。
“真是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真跟他爹很相似。”煙波藍嘆息道。
“娘,你教教我該怎麼辦?”薊陽撒嬌的搖着母親的衣袖。母女倆正在交流着。
卻聽見有人喊道:“打起來打起來了。”
薊月邊跑邊喊。薊陽也跟着跑出來,擡眼向山間那塊平地看去,四個男人分成兩對,羅天對諸葛元嬰,黑鷹對白睢。綠草如茵的草地上,一黑一白,一青一玄,煞是好看,可是如果他們不打架那就更好看了。怎麼辦?目前這四人對視着,怒瞪着,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羅天什麼時候來了?真是越亂越添亂。
不行啊,義父有傷在身,白睢硬拼也不是黑鷹的對手,千萬不能打啊。
“四位英雄,有話好好說,有事慢慢商量,千萬不要打起來。君子動口不動手……”薊陽跑過去,拽拽諸葛元嬰的衣袖撒嬌希望他起帶頭作用,誰知這老頭,關鍵時刻一點風度也沒有。只是扭過頭不理她。
她又跑到羅天旁邊猛拋媚眼,希望他能撤手,羅天禮物收下,繼續我行我素。她只好又跑到白睢旁邊,軟磨硬泡,只說需要他陪伴,希望他速離開這裡。誰知卻惹惱了黑鷹,大戰提前爆發。那一對也打起來。薊陽本想去拉架,四人嫌他礙事,乾脆飛到半空中去打。
“你們給我下來,再不下來,我就嫁給別人。”薊陽在下面氣極敗壞。她只好去搬救兵,他找杜子騰,他是白睢的好朋友總不能不幫忙吧?誰知人家正在討好東方明珠,眼睛也不擡的說:“自己種的因,自己獨吞苦果。”
然後繼續給東方明珠念他剛寫的酸不拉唧的情詩。她想讓東方明珠命令他去,結果人家優雅的說,她聽她相公的。真是挨金似金,挨玉是玉,挨着牛糞像牛糞。東方明珠這樣仗義的人,現在竟然變得跟杜子騰一樣陰險狡猾。
“我祝你天天夜夜肚子疼。”薊陽狠狠的詛咒道。
“美人,你就別操心我的肚子疼不疼了,趕緊去看看你的相公們吧。”那四人還在漫天飛舞的打。看樣子一時半會兒沒事,可是不能長久呀。
她找誰呢?目光巡視了一圈,那些沒良心的人,都搬了凳子坐下觀賞着這場大戰,有的臉皮厚的人還端了茶,拿了點心邊吃邊評論。
“瞧,黑鷹這招多有氣勢。”
“哪兒,白睢躲得也挺快。”
……
薊陽氣得不停的飛送白眼加眼刀,可是人家不在乎。尤其是東方雨珠那個該死的女人,慢悠悠的說道:“怪不得我奶奶說,不要只看見小偷吃肉,看不見小偷捱揍。所以我奉勸你們,不要只看見某些女人花心風流,看不見有人熱汗直流。一切還剛剛開始。”
“我熱汗流就流,可是還是愛風流,有人妒忌了吧。”薊陽百忙之中仍然不忘還一句。找誰呀,看上去沒有一個厚道人。只有那個薊月還熱心些,可是她也幫不上忙。
“你找乾孃呀,她經驗豐富。”薊月提醒了她一句。
“就是呀,真是人到事中
迷,就怕沒人提,有事找媽,我去找我娘,她當年就是打這麼過來的,肯定能教我一招。”薊陽邁着她的兔子腿找到了她娘。這個女人此刻,正在被三個爹爹團團圍住喂點心。
“我的娘啊,您的寶貝女兒都快急死了,你還有閒心在這兒享福。”薊陽拉了她就要走。
“女兒,你的事爲娘已經知道了,可是兒女自有兒女福,這可是你自己的事,老祖宗說的好,沒有那金剛鑽就不攬那瓷器活,你要是制服不了他們,就不要這樣貪心嘛。”煙波藍閒閒的說道。
“夫人說的對。”三個爹爹異口同聲。
“娘,女兒不是沒有經驗嘛。”薊陽拉着她孃的胳膊撒嬌軟磨。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呀,總之,一切都要靠自己。女兒呀,趕緊去吧,估計我那四個乘龍佳婿也該打累了。”薊陽沒法,只好怏怏的回去,關鍵時刻,誰都靠不住,連父母都靠不住。
再來到戰場,那四人還在繼續,由於都是重傷在身,支撐不了多久,白睢第一個如白鶴一樣的掉了下來。接着是黑鷹,然後一個接一個的掉下來,不過都是有驚無險。
“歇一會兒接着打。”黑鷹剛落到地上就接着下戰貼。
“奉陪到底。”白睢嘩的一下打開扇子扇扇了,他是任何時候都不會忘了自己的風度。
剛平靜了一個下午又開了戰場。
這會兒兇險了許多,最處於下風的是白睢,他的臉色蒼白,搖搖欲墜。讓薊陽不勝膽心。
“你們給我停住,再不停,我就要動手。”四人置若罔聞,薊陽一看沒有效果便咬咬牙,下定最後的決心,舉刀對着自己的肚子,撲哧一下捅了下去,頓時鮮血噴出。
“我的娘啊,她來真的!”東方雨珠驚叫一聲。半空中的四人也停了下來,一蜂窩而下滾到她面前。
“薊陽,你怎麼能做這種傻事!”四人一起怒吼着搖晃着。薊陽慘然一笑:“我對不起你們,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喜歡上你們,是我讓你們互相殘殺,是我……”然後聲音越來越微弱。
“趕緊去請華老頭,快點。”諸葛元嬰撲上來就要點住她的穴道。
“不,你們誰都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再捅自己一劍。”薊陽舉起手中的另一把短劍,堅決的說道。諸葛元嬰等四人真的不敢前進。
“你們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的,和平相處,不要再互相殘殺,你們知道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就是眼睜睜的看着你愛的人殺你愛的人。我就是這麼痛苦,我痛苦到頭,我真的不想活了,你們表面上看我沒心沒肺,嘻嘻哈哈,其實,我的心裡比誰都苦。”薊陽說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顆清淚滑落。
“我的老大呀,我的姐姐呀,你的命好苦呀。”薊月在一旁放聲大哭。
“老大,我對不起你,早知道我就不看你的笑話了,我怎麼着也要幫你一把。”東方雨珠也很難過。東方明珠和杜子騰對看一眼,杜子騰則是一派輕鬆。
諸葛元嬰和黑鷹等人要過去跟她止血卻被薊月攔住,這時一位長得仙姑模樣的女子抱着藥箱過來。她制止住衆人:“你們都請留步,由我一個人就好了。”這女子大家認得,是華醫生的徒弟華朵。
華朵和薊月一起把薊陽擡進屋裡關上房門。
其他人在外面急得團團轉,黑鷹幾次要破門而入。都被人攔住了。因爲華朵的本領大家都知道。
過了好一陣子,華朵纔出來。大家一涌而入。四人分別佔據了有利位置。黑鷹和羅天分別握着她的左右手,白睢和諸葛元嬰只好坐在她的腳邊。
“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了,躺一下就好。”諸葛元嬰摸摸她的脈像還好很穩定,心也就放了下來。文華朵的本領果然了得。
“下次不準做這種傻事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把這三人全殺了,然後殺了自己給你陪葬。”黑鷹連溫柔都表達得這麼血腥,讓人不寒而慄。
“好了好了,我下回再也不會了,不過你們一定要答應我,不能動不動就拼命。”薊陽打蛇順杆上,趁機提出要求。黑鷹沉默了一會兒,這對於他真的很難辦到。薊陽既殷切又期待的看着另外三人,那三人扭過頭不語。
“好,既然你們不答應, 你們打一次我就捅自己一刀,誰讓我自己作孽!”薊陽號啕大哭,哭得梨花帶雨,海棠泣血,生動逼真。
“好,我答應。”
“我也答應。”
……四人舉手投降。有哪個男人能眼睜睜地看着心愛的女人哭成這樣?他們不怕女人的強硬不怕女人的刁蠻任性就怕女人的哭聲。
“你們真好。我就知道你們不是那種小氣的男人,你們的胸懷如海,海納百川,又怎能容納不了幾個人呢?”薊陽一頂頂的帽子往他們頭上扣去。四人男人很尷尬很難堪的接受。要是真接受,以後還怎樣撕破臉皮競爭呀!
“老祖宗說,口說無憑,立字爲據。這是保證書,一共五份,你們先簽了再說。”薊月從門縫裡擠進來。薊陽暗叫不好,這丫頭的步驟太快,小心他們起疑心。薊月一看薊陽的眼睛就明白了,連忙話鋒一轉道:“這保證書我早寫好了,但是你們四個天天打來打去的,一直沒機會讓你們籤,今天看你們和好了就拿出來了。”
四個人半信半疑,心想他們是不是掉進了一個陷阱?可是現在覆水難收,落地成珠,話也說出來了,姿態也擺出來了,不可能反悔吧。怪只怪他們心太軟。四人無比鬱悶的簽了名蓋了手印。
“相公,以後,我發誓一定會忠於以你們,好好的待你們。”
“等等,你叫誰相公?”羅天問道。
“當然是你們,四個。”薊陽一副理所當然的叫道。
“不行,我們四個只能留下其中一個。”
“你們說話要算話。”薊陽抖抖手中的保證書。
“不行。”
……
“那就走開,我不想再見到你們。”
薊陽毫無預兆的發脾氣。把四人也氣得拂袖離去。
“老大,你太棒了。把他們哄得團團轉。”
“我正擔心呢,他們四個鬼精鬼精的,我就怕他們萬一識破了怎麼辦?”薊陽憂心忡忡。
“別擔心,剛纔你的演技真是一級的棒,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可是我餘光瞄到杜子騰好像就猜到了,他萬一要告訴白睢怎麼辦?”
“放心了,男人不像女人一樣,愛說東道西的。就算他知道了又怎麼樣,我們只要找出他的把柄,威脅他他就不敢說。”薊月眼睛一轉又開始算計杜子騰,可是這傢伙雲過無影,水過無痕,他哪有什麼把柄?
“是人都有把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只要我們找出他的弱點,就好辦了。”薊陽一想也是,又一想看東方明珠那樣的神態估計也瞞不了她,反正她是一個守得住秘密的人,還不如告訴她算了。當下把讓薊月把東方明珠請進來。
“身上還疼嗎?薊陽。”東方明珠似笑非笑。
“咳,還好啦。”薊陽笑着招呼道,有一個太聰明的朋友根本不是好事,尤其是你想做壞事的時候覺得很不方便。
“你都知道了,明珠?”薊陽問道。
“嗯。”
“那個,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薊陽自問從頭到尾演得都很到位,絲毫沒有疏漏,怎麼還是被人發現了?
“不是你有漏洞,而是我太瞭解你這個人了,你絕對不會傷害自己的,必要時寧願傷害別人也不會傷害自己。”薊陽明白她說的是真的,可是聽上去還是覺得刺耳。怪不得人人都不愛聽真話,太難聽。
“不過,我很好奇你用什麼樣的方法一下子流出那麼血?”東方明珠一副很願研究的樣子。
“是這個了。”薊陽拿出一個鼓鼓的東西。這是豬尿脬,裡面裝滿了豬血,薊陽把它綁在腰上,用刀一捅流得滿地是血,當然,她怕刀扎得太深,又在身上穿了一層軟甲。另外又向華朵要了一種藥,吃下去可以讓脈象變亂,臉色蒼白,看上去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
“薊陽,你的聰明才智全用在了這些了這些事上了,我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悲哀。”東方明珠笑道。
“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什麼是有用的,什麼是無用的?幹嗎分那麼清楚呢?人太理智了就活得沒有意思了,我想做一個快樂的人,有趣的人,又沒想做一個聖人。”薊陽說道,東方明珠若有所思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