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
聽到熟悉的呼喚聲,小莫睜開眼睛,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心底想念的人。
“莫尼卡!”她激動地喚了一聲。
“小莫!”他始終站在隔着她有一米遠的地方,並不過來。
“莫尼卡,你告訴我,你那封信是開玩笑的,你沒有跟索菲婭結婚是不是?”
“對不起,小莫,那是真的!我很抱歉!”莫尼卡說道。
“不,不是這樣的……”
小莫心裡一陣難過,激動之中,她倏地睜開了眼睛,眼前的男人正一臉焦急地看着她,一道猙獰的疤痕貫穿了他的眉鋒,那不是莫尼卡,而是冷梟,原來剛纔只是一場夢。
“是你救了我?”小莫環顧四周,外面天色微亮,他們好像身處於一個山洞之中,小小的山洞僅容兩三個人,洞口被濃密的植物給包裹住,只透出一小片天空。
“真後悔帶上你,女人真是累贅!”
小莫這才陡然想起當時失控的血腥瑪麗,“完了,她說要去舉報我們,我們會被發現的,怎麼辦?”
冷梟眸子微微眯起,“她報不了……”
“爲什麼?”
“死人是沒有辦法開口的……”
“什麼意思?”
“在你跳下來之後不久,她也跳了,不過,她運氣沒有那麼好,掉下去沒有浮上來!”冷梟說道。
小莫沉默了,或許是血腥瑪麗覺得她是逃生了,決定孤注一擲……又或者,是她當時想要抓住她,一時失足摔了下來。反正結局都一樣。
“不過,雖然她死了,我們未必比她幸運,等天大亮之後,上早班的獄警,如果細心的話就會發現人不見了,就算粗心的,必定會在早餐的時間發現少了犯人。我們沒有什麼時間。”冷梟並不樂觀。
“那怎麼辦?我們現在趕緊走吧!”
“走不了,四周都是茫茫的大海,這裡離最近的海岸也需要十幾個小時,我們不能光靠游泳過去的。”
“啊?那你不早說,居然現在才告訴我!”小莫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大坑,當初他把這個計劃提出來的時候,她竟然是無條件地相信了他,她什麼細節都沒有問。
冷梟側過臉,一雙探究的眸子漸漸變成了譏誚,“如果我說得太多,萬一失敗你被抓起來了,我的全盤計劃豈不是都要泡湯了?”
小莫無語了,好吧,她不是他的朋友,連盟友都算不上,她只是他計劃中的一部份,或許到關鍵的時候,她是用來被犧牲的那一個,所以,他不會把備用計劃告訴她的。
“既然這麼不相信我,那爲什麼還要救我?”小莫瞪着他。
“死了倒是無所謂,萬一你沒有死透,跑去舉報我,我豈不是要敗露……”
小莫抽了抽嘴角,原來竟然是這樣,這男人,果然是冷漠無情到了極點,無情無義冷血。儘管如此,她還是要小小地感激他一下。
“謝謝了……”
“不要感激我,我只是在利用你,所以,當你需要逃命的時候,也可以這樣利用我!”冷梟背靠着石壁上面,不時擡頭望幾天空,似乎在計劃着什麼。
“既然周圍全部是海,那我們最後還不是死路一條?”
“我說過的,我有計劃,只是不想告訴你而已。”冷梟懶懶道。
很快就陷入了沉默之中,休息了一會之後,小莫感覺稍微好了一些……良久,冷梟突然轉身扔了一塊巧克力過來,“吃點吧!”
“對我這麼好?你留着自己吃吧!”
“放心吧,你現在還不是死的時候,這裡沒有毒。讓你活着,只是爲了利用你。”
的確,也許是之前奔跑耗盡了力氣,她現在渾身發冷,又冷又餓,的確需要巧克力……這巧克力她見過,每週末會有一個牧師來做禱告,來救贖他們的靈魂,這一天會在早餐的時候每人發一塊巧克力。這是犯人們所期盼的最美味的食物了。發到的人都會迫不及待地吃下去,沒有人會捨得留下來的。
小莫默默地看了冷梟一眼,這個外表冷漠的男人,看起來並沒有那麼狠。
“呃……好吧,我會心安理得地吃掉,就當是,上次你把我扔在沙漠裡的一種補償吧!”小莫拆開糖紙,將那長條的巧克力塞進了嘴裡。
眯上眼睛,讓絲滑的感覺在舌尖纏繞,真甜,真好吃,難怪人家都將巧克力來形容愛情。
冷梟沒有回答,沉默無語。
等待是心慌的,特別是沒有目標的等待,除了恐懼還有無力。
受不了這樣的寂靜,小莫只好繼續說話。
“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在中東那邊遇到了什麼?找到你想要的人了嗎?”
冷梟留給她一襲背影,又是沉默……
“好吧,看樣子應該沒有找到。不然你怎麼混到這種鬼地方來了?一定是得罪了很厲害的人,是吧?話說你怎麼不給龍老爺子辦事了?哦,我想起來了,你一定是沙漠那個任務沒有執行好,所以被龍老爺子嫌棄了……”
“你有完沒完,無聊的女人!”冷梟轉頭瞪了她一聲,喝斥道,停了一會又補充道,“我做的任務從來都不會失敗,你想多了。是我自己跟他辭職的。”
“龍家那麼好的待遇你不要?還辭職?”小莫又問道。
“那個鳥頭的雕像找到了嗎?”
冷梟轉過身,他扯開胸前的扣子,銀色的鏈子末端,掛着一隻銀質金屬鑄成的六梭星雕像,上面還有獵鷹的頭……除了這個雕像以外,小莫還在他胸口上看到累累的刀疤痕,僅僅胸口處,就有粗粗的一條貫穿胸口,這男人能活着站在她面前,真是奇蹟啊!
“厲害,話說你找這個東西有什麼意義?是寶藏嗎?還是你殺人的證據?”
冷梟沉默了一會,突然道:“他們發現我們了……”
遠遠的,隱約傳來了密集的警笛聲,這島嶼不大,所以警笛一旦響起來,顯得尖銳刺耳,震撼人心。一向鎮定的小莫也慌了起來……
冷梟站在洞口聆聽了幾分鐘,一直沉默不語,良久,才道,“三分鐘之後,他們應該會組織全島搜索。這個島不大,三個小時就可以全部搜完。”
“那我們怎麼辦?”小莫緊張地問道。
“在這座島嶼以西有一條航線,一艘俄羅斯的商船每隔一週會從這裡路過一次,如果我計算得沒錯。一個小時之後,那艘商船將會從這裡經過,那是我們唯一的逃生機會。”冷梟沉穩地說道。
“這就是你的計劃?萬一那艘商船它這一週休檢,或者它出事故了,再或者,它的老闆取消了這條航線,那我們就完蛋了?”小莫感覺非常不可思議,這傢伙居然將自己的生家性命寄託在一艘過路的船上。
冷梟盯着她看了很久,沉穩地點頭,“對!所以你祈求它不要出任何意外。”
“真沒有想到,你是個如此不靠譜的男人,如果你早一點把這計劃告訴我……”
冷梟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她,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早一點告訴你,你就不會同意參加這次越獄了嗎?”
“這……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一定會。因爲對於你來說,這九牛一毛的希望,一生只有一次,就算是死,你也會博命一試。對於我來說,也同樣如此。”冷梟有理有據地分析着。小莫沉默了一會,只得贊同。關在這島上的人,沒有一個人不想逃離這裡的。
安靜下來,似乎可以聽到獄警們組隊的哨子聲,還有嘲雜的呼喝聲,以及車隊出發的聲音,一切就近在咫尺,這小小的山洞能藏他們到什麼時候?
坐着,慢慢地等待那幸運的一刻,每一分一秒都顯得那麼難捱。
小莫只好藉藉着聊天來打發時間,以此來消除心中的恐慌。
“我記得上次看到你的時候,胸口沒有刀痕,是那次在中東受的傷嗎?”
冷梟臉色冰冷地看着外面,“是!”
“呃……你找這個東西有什麼意義?反正也許我們都逃不出去,爲了這件事情,我們之間也結了不少怨,你就當我死了,就讓我做個明白鬼吧!”小莫好奇地問道。
冷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奇心真強!這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對我來說,卻是很珍貴。我的家人……在一次意外之中全部喪生,我父親死前,手裡就握着這隻六梭星,這些年我一直把它帶在身邊,想要查清楚真相……是你們這羣不知道深淺的小偷把它給偷走了,害得我浪費了很多精力來找。”
小莫也沒有想到,一枚六梭星的雕像,竟然牽扯出這麼複雜的事情,更沒有想到,冷梟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還身負着如此沉重而又痛苦的使命。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兩眼,心裡的感覺是複雜的。
“很抱歉……如果你早一點告訴我,也許我們之間不必弄得那麼僵……”
“我沒有向陌生人坦開自己隱私的習慣。”
冷梟果然不愧是姓冷,說話很冷,表情也很冷,整一個冷場王,這種說話的語氣,完全讓人沒有辦法愉快地跟他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