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藝。
沈慎之來,他動作看起來倒是嫺熟,陸小北跪坐在那裡,只管等着喝。
他動作緩慢,而行雲流水,不急不躁,這些年好像心性越發淡定從容。
陸小北坐得累,就側着身子依靠在了背後,雙手環了胸,姿態有點慵懶的看着他。
有風吹,吹得窗前,那銀白的輕紗質地的窗簾隨風浮動,也吹動了她的發,她擡手的時候撫弄了下額前的劉海。
手鍊跟着從手腕那裡滑落,發出很輕的響聲。
沈慎之擡了頭,淡淡笑了笑,說,“手鍊很漂亮。”
陸小北也笑笑說,“還好。”
沈慎之卻說,“其實茶藝上,我不算在行。”說這話的時候,他已經沏茶好了,推到了陸小北那裡一杯。
陸小北輕抿了一口,卻聽沈慎之說,“真正在行的這個還是小十。只這個,她從小開始練習,由着若姨教導着,足足有十年往上……”
陸小北就只笑笑,沒說話。
沈慎之繼續說,“如今淼淼三歲也開始學,現在學了有一年多,也有點小模樣了……”
陸小北說,還是在笑,“聰明的孩子。”
沈慎之品茶,也沒擡頭。
……
沈慎之帶着陸小北看了這院裡不少的景,真的很大,但是住得人卻也少,去的地方基本都是沒住什麼人。
也到了剛纔她看到的那城堡裡,空蕩蕩的,這裡原來竟是教堂,只是後來移了,變成了私人的地界,不過還是殘留了很多教堂裡的痕跡。
沈慎之因爲沒有住過,也沒有去動,倒是有點名勝古蹟的味道,充滿了年代感。
現在陸小北來說,不若上一次來得那麼強烈,或者不舒服了,漸漸的可以平心靜氣。
只是還是不會太靠近,他走近了,她就會有所感應似得,退後半步,再多又怕他會發現。
可還是有點難掩一種壓力感。
如果說,她怕是有點錯覺,沈慎之會對她還有點情意?可是這事情,她又覺得無法說服自己似得。
畢竟老了,她又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而男人,只要有錢有勢還像模像樣的,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
而且她現在對沈慎之,還是壓力感十足。
有點無形中的,可能還是被過往的一些事情壓在心頭,腦海,甚至充斥在身體的感覺裡,會不自覺的攥緊了手。
煩得狠。
畢竟,這個人太深,心思深,人也藏得深,記憶中他的模樣竟然多變,甚至連性情也是。
遙遠到在盛家,她第一次見到他,那時候他和現在這模樣還是南轅北轍。
想想,一個人可以用着另一種身份掩藏八年九年,只爲了搞垮一個家族,這也需要非常足夠的毅力吧?
而他卻是可以沒有一絲紕漏。
因此他人始終是真假難辨。
就像是有時候,她認識了厲少霆快二十年,有時候卻也分不清,他開口說出的話,有多少真,有多少假。
就像是,在她面前毫無痕跡可尋,可他還不是照樣會知道淼淼的名字。
其實,有次是焰多事,竟然還去打印了厲少霆的通話記錄。
可奇怪的是,真的竟然有兩次,還是他出差的時候,記得那時候的確是在出差,單子她只看了一張,剩下沒有再看。
因此究竟有多少,她不會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