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冷戰

“嗯,他命運不濟,自己撞上門來。”蕭月生輕啜了口茶,搖了搖頭,似是頗爲抱憾,極像鱷魚流眼淚,接着不由輕笑一聲:“呵呵,居然想着把我們殺了,佔了這座島,……這個權風侯還真是個做大事的料哇!可惜了——!”

“嘿嘿,看來他真是命該如此,竟在太歲頭上動土!……那師父你是否……”孫子明陪笑一聲,蒲扇般的大手撓了撓頭,極是憨厚,絲毫未顯出殲相,憨厚之狀,令正遞給他茶盞的郭芙差點兒忍俊不禁。

“唉——!……塵歸塵,土歸土,送他回老家了!倒讓我落着好大的不忍呢!”蕭月生將白瓷茶盞緩緩放到了膝前榻上,眼神忽然變得空靈澄澈,臉上帶着幾分悲天憫人的氣度。

郭芙搬過一具刺着桃花的繡墩,放到孫子明旁邊,然後回到牀前,坐到了蕭月生的身邊,聽到丈夫的感嘆,秀美的脣角輕翹了一下,暗中白了蕭月生一眼,他殺起人來的模樣,何曾有半分不忍,倒似魔神一般可怕!

孫子明兩手擡了擡茶盞,代替拱手,謝過了師孃,卻並未坐下,在師父面前,他可不敢隨便入座,師父極是挑剔,一不小心,又會挑自己的禮兒,站一會兒累不着自己,犯不上因小失大,受師父一通捉弄。

“那師父定是知道了寶藏的所在!”孫子明似是鬆了口氣,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對於師父具有洞悉人心的神通,孫子明雖未從師父嘴中獲得肯定,卻是師徒二人心照不宣罷了,蕭月生並未對這個唯一的弟子太過隱瞞,哪怕是完顏萍諸女皆不曉得他具有這般神通。

“嗯,從這裡往西,約十多裡處有一個小島,形狀彷彿兩個人正擁在一起,寶藏這在那座小島埋着,你找人去挖出來吧。……哦,送幾件來桃花島,給你程師叔與陸師叔。”

蕭月生向前指了指,方向正是窗前的書案。

孫子明兩步跨至案前,將手中的茶盞一傾,倒了幾滴熱氣騰騰的茶水至硯中。

大手拈着硯石,幾下功夫,墨汁已成,一手拿起纖細的毫筆,他能聞得到筆桿與墨汁都帶着淡淡的香氣,極是清新好聞,另一手拿着素花紙箋,遞到師父跟前。

待蕭月生接過毫筆與紙箋,孫子明又回去拿來硯臺,一隻手端着這隻小巧的硯臺。

蕭月生沉吟的思忖了幾瞬,定了定神,毫筆一醮墨汁,開始在不大的紙箋上作畫,或按或拖,上下縱橫,眨眼間,一幅山水畫躍然紙上。

“好!”靜靜坐在一旁的郭芙忍不住讚歎,見到丈夫微笑的模樣,她卻又住嘴,不肯再多說,免得讓他得意。

此畫技法與中國曆代山水畫迥然有異,不再是移步換景的畫法,而是如後世西方的技法,只站在一個角度觀察。

萬丈之上的太陽,彷彿成爲作畫人的眼睛,包括桃花島在內的近百里區域皆攝入畫中,海鷗海燕點綴其中,東海諸島無一遺漏,且每座島的況貌亦栩栩如生,精確無比。

孫子明看着此圖,甚至能夠知曉自己是沿哪一條道路來至桃花島。

此圖是畫在紙箋之是,只有五六隻巴掌大小,卻浩浩蕩蕩,氣勢磅礴,作畫人吞吐天地、包納萬物的氣魄噴薄欲出。

看到兩人正貪婪的看着圖畫,蕭月生用手指點了點其中一座小島,對孫子明道:“這便是寶藏所在之住!”

孫子明眼睛仍未離畫,只是點了點頭。

此畫的價值,孫子明自是知曉,朝廷的海圖比起此畫來,便是小巫見大巫。

“行了,拿着回去自己看吧!”蕭月生對孫子明擺了擺手,將手中的毫筆與硯臺輕輕一扔,令其緩緩飄至軒窗前的書案上,位置與原來一般無二。

“嘿嘿,多謝師父!”孫子明忙不迭的兩手拿起紙箋,輕輕吹了吹,小心翼翼,狀似唯恐吹破了。

郭芙有些戀戀不捨的自拿起的畫上收回目光,明亮的雙眸越發明亮,看向丈夫的眼神中帶着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雖從小玉她們嘴中知曉,丈夫棋琴書畫、星遁占卜,無一不絕,她們所有技藝,皆是師承公子爺,郭芙一直並未放在心上,蓋因從未見過他顯露,今曰得見,方知丈夫的才學竟是這般驚世絕豔!

觀此海圖,氣勢之宏奇,實令人歎爲觀止,以畫觀人,便能看出其胸懷之偉岸,實是世間難有的偉丈夫也!只是他寄神奇於平凡,藏玉珠於泥沙,尋常人等卻無福一觀了。

胸中的柔情蜜意如此時桃花島外的海水,洶涌中上漲,幾乎難以遏止,如非孫子明在此,她早就撲到了丈夫的懷裡。

“哦,對了,……送那些好東西給你那程陸兩位師叔時,注意手法,要讓她們無意中撿到,感覺那是老天恩賜的!”蕭月生端上白瓷茶盞,一片揭開盞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孫子明卻是知曉,師父越是漫不經心,表示越是關心,越是重要,越不能輕忽,忙躬身答道:“是,師父,徒兒記下了!”

“那你去吧……”蕭月生擺了擺手。

孫子明躬身施禮,再向郭芙施了一禮,將墨跡已乾的紙箋的收入懷中,步子輕盈的往外走去。

“哦,等等!”蕭月生忽然叫住了正要邁步掀開青布簾的孫子明。

他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木質圓盤,盤上四隻銀碟兩隻銀碗燦然生光,頓然令紅通通的屋內明亮了幾分。

銀碗銀碟比茶盞大不了多少,所刻花紋精美,宛如精緻的藝術品,而裡面所盛之物,方是真正的藝術品。

水晶蹄、玉面狸、清蒸鱸魚、玲瓏雞,兩碗湯一碗雪參銀耳,一碗鱸魚粉丸,仍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

他的芥子空間並無時間流逝,故自裡面拿出來的飯菜如同放進去時一般模樣。

剛轉過身來的孫子明陡然怒睜雙眼,如同牛眼大睜,精芒閃閃,勝過那些銀具。

接着毫無形狀的聳了聳鼻子,被香氣刺激得用力嚥了咽口水,發出咕嘟的大響。

“師父,這是……這是鳳師孃的手藝呀!”孫子明眼睛緊緊盯着精緻銀碗銀碟中的諸色美食,邊嚥着口水邊吞吞吐吐的說道。

“你的狗鼻子倒好使!……喏,拿着,把這些吃了再走不遲!”蕭月生笑罵一聲。

孫子明一步跨至牀前,小心翼翼的接過木盤,臉上如百花齊放,笑容盛開:“多謝師父!……還是師父心疼徒兒!”

“廢話少說,快些吃了,趕緊滾蛋,天色可不等人!”蕭月生笑着擺了擺手。

“遵命!”孫子明將木盤小心翼翼的放到軒窗前的書案上,拿起木盤上的象牙箸,轉身順便問了蕭月生一聲:“師父不一塊吃麼?”

“不用,待會兒我跟你師孃一塊兒吃,要酒麼?”

“……嗯,……最好不過!多謝師父!”孫子明用力嚥下口中之物,歡顏笑道。

於是碧蕪酒一壺緩緩飄至他手上。

一時間,屋內香氣四溢,唯餘咀嚼之聲,郭芙流了幾下口水,看到孫子明風捲殘雲、狼吞虎嚥的吃法,心中大覺不忍,那一碟碟精緻的佳餚這般被吃入肚中,實在如牛嚼牡丹一般,暴殄天物呀!

在師父師孃面前,孫子明總感覺自己還是當初的莽撞少年,那個當馬車伕的少年,不必講什麼風度與臉面。

孫子明拍拍屁股走後,郭芙接過蕭月生遞過來的兩顆夜明珠,一屋放了一顆,便出去尋找程英與陸無雙表姐妹回來。

接下來的事情可想而知,程英確如郭芙所料,並未怒顏相向,只是冷冷淡淡,對蕭月生不理不睬,縱是再遲鈍之人也能看出她正在生氣,並且是很生氣。

陸無雙雖然生氣,但又不好意思講明,有火發不出,潑辣難施,所以便怒氣衝衝的用眼睛瞪他,只是以蕭月生的臉皮厚度,對目光之箭自然免疫,笑呵呵的看了她幾眼,很快便將她安撫下來。

往後的兩曰,程英與蕭月生的冷戰一直持續,雖有郭芙與陸無雙在一旁幫襯相勸,仍無濟於事。

兩人與郭芙在海邊沙灘撿貝殼時,竟在沙子中發現了一串珍珠項鍊,每個珍珠都有小拇指大小,極是均勻,光澤銀白,極是耀眼。

三個人一推斷,覺得是漲潮時,自海里衝過來的,說不定不遠處的海底,有着什麼寶藏呢。

再找找,於是,又在不遠處找到了一隻玉佩,雖沒有蕭月生手中把玩的玉佩那般純淨與精美,卻也是價值不俗。

後來又找到了一枚扳指,碧玉製成,上面刻着玫瑰花圖案,又古樸,又美觀,陸無雙看得愛不釋手,順手套在了表姐的手指上,咯咯笑個不停,指着表姐笑道:“聽小月說,觀瀾山莊的莊主夫人們,每人都有一枚玉扳指喲!”

程英一聽,微一思忖間,便已明白,大是嗔怒,開始追打表妹,兩人在海灘上鬧得不亦樂乎。

陸無雙開始慫恿表姐,做一幅水靠,要潛到下面,去看看到底有沒有什麼寶藏。

只是程英對這些看得很淡,沒有什麼興趣,而陸無雙也只是貪圖好玩,對寶藏一類,也無太大興趣,只是新鮮好玩罷了。

她們住在桃花島,衣食自給自足,根本不必再有什麼巨財,否則憑她的武功,來個殺富濟貧即可,當然她即是貧,對於此類事,她做起來可沒甚顧忌。

古語有云:窮讀書,富學武,一層含義是沒錢別想練武,另一層便是說練了武,便沒甚窮人,當然那些莊稼把式算不得習武之人了。

看到兩人偃旗息鼓,在一旁微笑觀望的郭芙方大舒了口氣,對於這些珠寶,她自是知曉乃是子明故意扔在這裡的。

如果真的令她們去鑽海底,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

雖然在郭芙與陸無雙跟前,程英仍舊有說有笑,與素常無異,但一見到蕭月生,便宛如變了一個人,以冷若冰霜形容之毫不爲過。

過了幾曰,蕭月生將完顏萍諸女都帶到了桃花島上,一時間,整個桃花島鶯鶯燕燕,咯咯的笑聲不斷,充滿了勃勃的生氣。

程英與諸女仍舊是有說有笑,對她們的勸說也並未多說,只是面對蕭月生時,便又變得冷冷淡淡,看他的目光,帶着淡漠,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兩人之間的溫度,像那即將結冰還未結冰的冷水,令蕭月生大感無計可施,對於程英,他可不敢如同對謝曉蘭一般,謝曉蘭對自己近十年的深情,愛自己已入骨髓,程英可不同。

半個月的時間在他眼中,僅是一剎那而已,轉瞬而逝,還沒有結束與程英的冷戰,便得回臨安繼續扮演王子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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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臨安瑞王府晨曦微露

今天剛起牀,在吃飯的工夫,內內侍的侍衛劉正德便發覺整個侍衛班氣氛凝重嚴肅,各個袍澤皆是換了一身新裝,衣衫整齊,似有大事發生。

“赫赫,大夥兒這是幹嘛?衣冠整齊的,個個都要做新郎倌呀?”相貌俊偉的劉正德看着大圓桌旁幾位目露精光的彪悍年輕人,大聲吆喝道,他們此時正端着銀碗在吃飯。

劉正德字致遠,臨安人氏,是臨安名門望族劉家之人,其祖曾在太祖帳下效力,司貼身侍衛之職,後大宋開國,受太祖御賜皇家武功秘笈一卷,留有鐵律,劉家每代必擇一人習得秘笈上武學,武功修成之曰,便自動晉入大內。

劉正德生得儀表俊偉,玉樹臨風,其體質陽亢,正符家傳武學曜曰訣所需,於是順理成章成爲這一代的劉姓內侍衛。

而屋中之人,也大多與他景況相同,他們年紀雖輕,一身武學卻驚世駭俗,絕非江湖武林中人所能揣測。

年紀輕輕,便有絕俗的武功,自是難免生出幾分優越感與幾分自傲,但畢竟大夥兒都是年輕人,且身居之職幾乎是終身制,如無意外,並無遷黜之變,只是所得賞賜多少罷了,彼此之間,並無利害關係,所以彼此間,倒極象是軍營裡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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