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凌瑤高傲的揚起下巴,繼續說道:“當年我被你等欺負,跌至馬下斷了雙腿,太醫都說我此生註定殘腿,先帝爲了補償我,賜予我這長鞭,可以在你們這些貴族之後再犯過錯之時不留情面的抽上三鞭!當年我一蹶不振,未曾尋你們討打,今日你卻主動送上門來了!”
水月郡主嚇得huā容失色,當即回頭喚了一句:“哥!”無疑,此時李瀲之是唯一一個能鎮住凌瑤的人。
李瀲之已經坐在了被搬來的太師椅上,單手拄着下巴看着水月郡主,面容冷峻,儀表不凡。看到水月郡主充滿了期待的眼神,李瀲之只是翹了一下嘴角,隨即說道:“你今日當真有失體統,爲兄觀之心寒。”僅僅一句話,就讓水月郡主愣在了那裡,曾經十分可靠,且一直寵愛她的哥哥,此時竟然倒劃……
好在她也不算完全愚笨,猜到了些許,猛的瞪了一眼安夜錦。
都是這安夜錦方纔說了些會影響李瀲之威名的話語來,李瀲之是將軍,要的是民心,如今安夜錦說的話有損李瀲之的名聲,使得李瀲之不能輕易去動安夜錦。明哲保身,他此時就要做出些許彌補來,若是幫了她註定與她一同被人風言風語,傳得極爲惡劣。
她方纔說了許多賢德女子不該說的話言行舉止有失皇家風範,也不怪李瀲之,是她太沖動了。
如今她已經冷靜了一些,想到了若是今日這事傳了出去,對於她的名聲一定有着很嚴重的損害若是今日這安夜錦不除掉,自己不嫁給司徒亦,說不得會不會因爲這不起眼的事情,而讓她名譽受損,再難出嫁。
思之如此,她雙手環胸,反而冷靜了下來,她看着凌瑤開口道:“今日這事恐怕不是我的錯我替亦哥哥懲治這不守婦道的女子又如何?不過是珍惜我煙國才子,不想因爲他心中的忠義,而誤娶了惡妻。”如此說來,便是水月郡主大義出手了。
凌瑤並不因爲水月郡主這句話如何慌張,反而是扭頭去看李瀲之,走過去對李瀲之行了一個軍禮:“凌瑤見過李將軍。”
李瀲之微微一怔,隨即大笑,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多年未見,你也是婷婷玉立,爲兄看之心中欣喜。”
凌瑤也不落下風:“李將軍也越來越威風了。”隱隱的有一絲挖苦的味道。
“承讓了。”
如此說了幾句,便有奴僕送來太師椅,顯然是安夜錦屋中的,被臨時擦乾淨送過來的。
凌瑤拿着鞭子坐在太師椅上,看着水月郡主與安夜錦又着重看了幾眼司徒亦,這纔開口:“我在牀榻之上殘疾了多年,若非碰到安姐姐,如今我還是一個廢人,這等恩情我不會忘記。安姐姐出了事不能置之不理,這種不仁不義之輩可非我王族後人該有的。”
水月郡主眼角一抽,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你就算要管今日這事也該講道理,這安夜錦不守婦道在先不能留之。不過看在她曾經救過你一鼻,就暫且饒她狗命,不過這孩子必須除了,將孽根斬斷,同時,這婚約也該取消。”水月郡主此時開始講起道理來了,讓很多人開始懷疑,剛剛那蠻不講理的女子是誰。
凌瑤點了點頭,扭頭去問安夜錦:“安姐姐,我且問你,你可曾改嫁?”“未曾。”安夜錦的聲音平靜的發出,根本沒有任何的遲疑。
“你可曾不瘦婦道?”“未曾。”依舊是毫不猶豫的回答。
水月郡主聽後大笑,就好似聽到了最爲可笑的事情,她笑得張揚,笑得狂傲,眼睛溢出的淚水彰顯着她此時的心情,須臾,她止住大笑,伸手指着盞樂去問安夜錦:“你雜種是誰的孩子?難不成是畜生生得不成?”問完衣袖一甩,手指破空,發出一聲空鳴。
她問得字字雪亮,矛頭再次指向盞樂。
安夜錦聽到之後心中冷笑,腹誹道:這愚蠢的女人,她可知這一句可是罵了誰?若是被盞樂的家人知曉,說不定就會定了水月郡主的罪!
“安姐姐,我再問你,你身邊的童子是誰的孩子?”凌瑤問的要心平氣和許多,臉上有着柔和的笑,話語也是輕聲細語的,生怕嚇到了安夜錦與盞樂一般。
安夜錦跪在那裡,沉默不語,久久不回答一句話。
盞樂垂着頭,小拳頭握在一起,也不知上面的傷口還痛不痛,他視乎在下決心,想要開口爲安夜錦辯解什麼。
司徒亦則是緊張的看着安夜錦,心口不由得狂跳了起來,起初他是自信的,他猜測盞樂並非安夜錦的孩子,若是如此,這次鬧了起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真相大白,還能爲安夜錦洗白,他與安夜錦這親事就沒有人能說什麼了。
可是此時安夜錦的沉默讓他不安,越久的沉默,便越是煎熬。
緊張,不安,甚至開始有一絲後悔。
他怕……
他怕盞樂當真是安夜錦的孩子,若是如此,盞樂被水月郡主賜死,那樣自己就真的傷了安夜錦。
她也會恨他的……
安夜錦,她是一個不能招惹的人,若真與她成了敵人,那將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更何況司徒亦不想與安夜錦成爲敵人,他還要擁有這個女人,將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他承認自己自私,爲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將安夜錦與盞樂爲難成這樣。可是站在另外一個方面去考慮,這也是逼不得已他想不到其它的辦法讓母親與世人接受安夜錦。
日後化可以彌補,要是錯過了安夜錦,他會後悔!
深吸一口氣,他已經做了決定,就算今日知曉盞樂乃是安夜錦的親生兒子他也會將這對母子護下來。就算錯過了安夜錦的從前,他還可以佔有以後!
水月郡主囂張的笑了起來,雙手環胸,走過去吩咐侍衛將盞樂帶走。
幾名帶刀侍衛向安夜錦與盞樂走去,伸手就要將盞樂拽走,卻被突然回身的青顏擋住,剛剛還乖順的跪在地面上的女子,此時竟然是一副劍拔弩張的架勢隨時準備與那名侍衛玩命。
竟然是有些武功底子的,那侍衛也是一驚。
就在這時,凌瑤將頭扭向一側,看着那邊的一名老婦人開口說道:“這位嬸子,我見你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是不是想替安姐姐說什麼?”衆人看過去,發現凌瑤竟然是對張家嬸子說的,被凌瑤這麼一問張家嬸子腿一軟,當即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就算凌瑤問得和氣,她還是嚇成了這幅模樣。猛地吞了一口唾沫,擡起微微發抖的手,她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珠,她終於規規矩矩的跪在了地面上給凌瑤磕頭,磕磕巴巴的說了起來:“民女見過見過女英雄。我我是這安夜錦的鄰居,平日裡面多受安姑娘照顧,知曉這安姑娘是個妙人,這盞樂他他雖然常伴在安姑娘身邊卻並不是安姑娘親生的孩子。”話語一畢,四面皆驚。
安夜錦平靜如常,盞樂的小拳頭卻鬆開了些許。
司徒亦跪在那裡顯得有些頹然心中卻是狂喜的,幸好他賭對了。
不是!
真是不是!
盞樂真的不是安夜錦的孩子!
李瀲之徒然一驚隨即看向安夜錦,見她依舊沉靜,覺得有一絲的不可思議,隨即他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最後只是搖頭苦笑。
若是如此,今日水月郡主算是栽了。
“你你莫要信口開河,信不信我殺了你!”水月郡主一聲怒喝,嚇得張家嬸子直接跌到在地,脖子一縮,渾身打顫。
剛剛能說那句話,她已經下了很大決心了,要是因此惹怒了王族的人,她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張家的人此時都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張家嬸子,生怕因爲她,自己都被連累了,心說你這兒媳都收不成了,怎得還幫安夜錦說話呢?
啪!
這一聲來得突然,尤爲響亮,很多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突然就聽到了水月郡主一聲哀嚎:“凌瑤!你!你敢打我!
痛……………,啊啊啊,好痛!”
此時衆人才發現,水月郡主剛剛對張家嬸子說完那句話,凌瑤便一鞭子抽在了水月郡主的身上,水月郡主只覺得皮開肉綻,低頭去看自己的身體,發現鞭子從她的肩膀往下抽,她手臂上的衣服都被抽壞了,衣袖被殷紅的血液浸溼,疼得她渾身發抖。
不難看出這些年凌瑤練過鞭法,這一鞭子下去絲毫未留情面,若是位置再偏一點,能要了水月郡主半條命去。
凌瑤根本不理水月郡主在那裡的哀嚎,只是平靜的去問安夜錦:“安姐姐,這位嬸子說的事可是真的?”安夜錦擡起頭來,並未回答凌瑤,而是淡漠的扭過頭,去看跪在另外一邊的司徒亦,緊接着揚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來,她用一種近乎冰冷的語氣問道:“這是你想要的結果嗎?司徒大人。”
司徒亦心口一顫,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