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兆忠的說話語氣跟聶焱有一絲相似,都很強勢,只是聶兆忠更加霸道一些。樑柔聽到這麼一句話,心裡驚的砰砰亂跳,本能反應想要往後退,小小的一個動作,倒是引起了周圍保鏢投過來審視的目光。
樑柔來過這件事,就算她現在離開,也還是會傳進聶兆忠的耳裡,與其偷偷摸摸的走,還不如正大光明的進去。
於是,樑柔硬着頭皮敲門。
裡面明顯靜默了有一分鐘的時間,才聽到趙湘開口說:“進來。”
這可真是樑柔吞了下口水,這才推門而入。病房裡只會趙湘跟聶兆忠兩個人,趙湘在病牀上坐的筆直,而聶兆忠站在病牀旁,兩隻手一起柱在手杖上,身子微微前傾,他揹着光,看不清具體臉上的表情,只能通過他的姿態,判斷他的情緒。
樑柔剛一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聶兆忠就已經開始發脾氣,“什麼狗東西一點眼色都沒有,這地方也是你想來就來的?!”中氣十足的吼,震的樑柔呆立原地,她實在是進退兩難。
要是知道聶兆忠在這裡,打死她,她也不會來的。
樑柔嚇住了,趙湘自然是要幫着樑柔說話的,馬上就反駁聶兆忠,“她不該來?難道你就該來了?你之前就是這麼跟她說話的?怪不得那時候她照顧你照顧不下去!就你這幅樣子,九天仙女都照顧不好你!”
趙湘說的之前是當初趙湘讓樑柔去照顧聶兆忠的事兒,那時候只是知道樑柔半途而廢沒有照顧好人。還罵過樑柔跟病人溝通不良,做事情半途而廢。現在聽到聶兆忠這種罵樑柔就跟罵孫子一樣的口吻,趙湘的眼睛都瞪了起來。
對樑柔,聶兆忠不給好臉。但是對趙湘,他卻很溫和。
被趙湘堵的有些語塞,但嘴還是硬的,絕不認錯,強勢的說:“我是長輩,罵她一個晚輩還不行?哼!更何況你這次受傷還不是爲了她,原本就是她的錯!”
聶兆忠就是當初下令讓樑柔去華西市的人,只是沒想到,趙湘會捨不得樑柔,陪着一起去了。這要是不去華西市,是不是現在也不會手受傷。聶兆忠毫無愧疚之心的把趙湘的手傷怪罪到了樑柔的身上,這件事就是樑柔的錯!是她拖累了趙湘。
反觀趙湘,她根本不知道當初把樑柔下放到華西市的人就是聶兆忠,她聽不得聶兆忠這個話,氣的直罵,“你走走走,趕緊走!我現在手傷了,對你沒什麼用處,你這樣的牛人,離我越遠越好。”
要讓趙湘說,她的黴運就是從遇上聶兆忠開始的。
不過是接診了一個病人,就讓她連正常的工作都丟了。前些年說是專門負責聶兆忠一個人,等聶兆忠病癒後,趙湘的身份就變得很尷尬,重新回到以前的崗位吧,新人已經提拔上來,她的科室主任位置已經有了別人,回不去了。要讓她重新從最基礎的人員做起吧,又覺得拉不下臉,正因爲這樣趙湘纔去了京城,才後來去了華西市。
在災區救災手受傷這事情,趙湘倒是不後悔,那樣的環境下,只要還是個人,都會不顧一切以救人爲主的。
但冤有頭債有主,現在聶兆忠說樑柔,她就聽不下去。
聶兆忠也沒想到趙湘會爲了樑柔跟他說出這樣尖刻的話來,他也清楚現在不是跟樑柔對峙的時候,他的來意很簡單,就是讓趙湘去國外接受手臂的治療,醫院、醫師,聶兆忠親自給安排的,保準是這星球上能找到的最好的配置。
不能爲了樑柔,就把計劃打亂。
聶兆忠用一種樑柔不敢相信的做小伏低的姿態,好聲好氣的哄着趙湘,“好好好,你喜歡她,我就不說她,行了吧?這事情先不說,就說出國治療這事情,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一應俱全,最好的一切。只要你去就可以。”
要不是親耳聽到,樑柔真的難以相信,這種帶着寵溺的語調是從聶兆忠的嘴裡說出來的。
大多數時候,大腦裡都會形成一種刻板的定式,覺得談情說愛,打情罵俏這樣的舉動只會在年輕人之間出現。而如聶兆忠這樣,給人感覺生硬古板的老男人,絕不會有人能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堪稱溫柔的話語來。
只是結果,顯然不如人意。
趙湘根本不領情,“你有完沒完?我說不去就不去!我的手要是殘廢了,我也認了!什麼你的外國醫院,外國的月亮就能比國內的圓?而且你這個人,沒有信用,我要是治好了,你又把我控制起來當成你的專屬醫生這麼辦?那還不如當個殘廢呢!”
趙湘是真的很煩聶兆忠。
有這樣的人沒有?不過就是救助了一個病人,就被這病人逼的只能治這一個。
簡直無法無天。
聶兆忠當着樑柔的面,能做小伏低一句已經是極限了,再多,他也說不出。擡頭瞅了眼樑柔,臉色更差了。
氣的手杖在地上狠狠地戳了一下,砰的一聲脆響,“你別不知好歹!”
趙湘把還裹着康復帶的手臂往聶兆忠面前一伸,語氣刻薄極了,“不就是怕我治不了病,你到時候犯病沒人救你了麼!你這種人,我當初救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別說我手往後殘廢了,就是能治好,我也不會救你,趕緊走!”
聶兆忠這樣被三番四次的轟趕,大概人生也只是屈指可數的經歷。
吹鬍子瞪眼的往外走,還不忘又狠狠地瞪了樑柔一眼。
樑柔大腦都是懵的,這一切就在她眼前發生了,卻讓樑柔像是完全身處在虛幻中,太不真實。
臨出門,聶兆忠還不忘又說一句,“你好好考慮,這事情不是兒戲,你別耍小脾氣。”
回答他的是趙湘丟過去的枕頭。
樑柔眼睜睜的看着枕頭在自己眼前飛過,毫無反應。
等聶兆忠走後,樑柔還是木呆呆的,還是趙湘伸手扯她的袖子,才醒神望過去。趙湘自己也有些不自然,生硬的說:“手術成功了?”
樑柔機械的點頭。
原本關於手術樑柔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見了聶兆忠一場,樑柔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趙湘也能覺察出不對來,人有些頹,往病牀上一趟,“沒什麼說的就先去吧,我困了,要休息。”
樑柔就很乖地轉身,邁着小步子走出了病房。
她的腦子太亂了,聶兆忠趙湘怎能可能呢?就在不久前,樑柔還見過趙湘的丈夫,景杉的父親。趙湘是有老公的人,那聶兆忠。
不可能的!
樑柔自己都搖頭,不該往不正當的地方去想,就是醫患關係,普通的醫患關係。然而,現實騙不了人,就算樑柔對聶兆忠沒有深入接觸過,卻也知道,聶兆忠剛纔絕對是拿出了所有耐心來對着趙湘說話。要不然趙湘說話那麼難聽刻薄,聶兆忠大可以轉身就走,他沒有這個必要,服軟。
男女之間的相處,有時候就是一個眼神,一個態度就會變得完全不同。
聶兆忠剛纔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讓樑柔沒辦法往單純的方向去想。
太亂了。
樑柔從趙湘的病房裡出來,人還有些呆滯,卻沒想到迎面就看到聶焱。他就直挺挺的站在病房門口,表情根本沒有表情。
樑柔幾乎是立刻的,就上前一步踮起腳抱住了聶焱的脖子。
她也不知道聶焱到底知道了多少,可是本心裡,她第一反應就是怕他傷心。這傷心是怎麼來的,具體內容這些樑柔都沒想,只是不想他受傷。
樑柔親了下聶焱的嘴角,“你怎麼來了?”
看聶焱不說話,就又趕緊說:“咱們回家吧,我到時間下班了,好累。”
聶焱眼神有些發直,點了下後,就摟住樑柔的腰,帶着她走。
這裡還是醫院走廊,只不過趙湘所在的科室跟樑柔所在的神外科不同,所以周遭認識的人不多。可就算是不多,樑柔依然覺得很害羞,這麼跟連體人一樣的前進,很招眼。
不過考慮到聶焱的心情,樑柔沒掙扎,就這麼摟抱着他問,“什麼時候來的?剛纔”樑柔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聶焱挺冷淡,“嗯,我知道,我遇上他了。”
這事情也真是巧了,樑柔跑下來找趙湘,聶焱看時間到了就找樑柔準備回家。順着就找下來了,剛好趕上聶兆忠從趙湘的病房裡出來。
聶兆忠在趙湘那裡受了一肚子氣,看到聶焱自然一番訓斥。然後帶着人走了。
樑柔不知道這些,小心翼翼的問,“你聽到他們說話了嗎?”
要是聶焱聽到那些對話,樑柔真不敢想他該是什麼樣的心情。自己的親爹這種事情,是樑柔的腦海裡根本不可能出現過的關係。
父親除了母親之外的感情。
樑柔想都沒想過。
聶焱諷刺的扯了下脣,抱着樑柔進電梯,電梯里人不少,聶焱也不在意,就抱着人進去。好在醫院裡多的是行動不便的病人,大概有人把樑柔當成了病患,也不算太過驚訝。
等從醫院大樓裡出來,聶焱纔開口,像是在說不熟悉的人一樣,“不過就是那點事,我有什麼猜不到的。”
他父親,一輩子無利不起早,讓他大發慈悲去關心一個身外人。天方夜譚。
聶焱在看見聶兆忠從趙湘病房裡出來的一刻,心裡就全懂了。要說聶兆忠這輩子從來都不是什麼專一的人,當年能婚內出軌,連孩子都養出來,就能看出他骨子裡其實本就是個風流的個性。聶焱的母親死了之後,娶了艾華進門,這也沒有擋住聶兆忠繼續花間流連,要不然聶子談是哪裡來的?
要說也只能講聶子談的母親很理智,或者說聶兆忠對她,並沒有感情深到什麼地步,有了孩子後,就分道揚鑣,沒有再過多糾纏。
沒想到人都已經這個歲數了,還能對身邊救治過他的女醫生上心。
聶焱嘴角的諷刺,從這裡而來。他在不喜歡聶子赫艾華,那也是聶兆忠現在的正房夫人。聶兆忠這麼光明正大的對其他女人露出垂涎之意,不知道艾華心裡會怎麼想。
做三之人,終被三之。這話絕對沒錯。
聶焱越是說的不怎麼在意,樑柔心裡越心疼,能對自己的父親完全不抱希望這件事,讓樑柔覺得很難過。她心裡,哪怕是到了最艱難的時刻,父親都是令她驕傲又崇敬的人。而聶焱的這個父親實在讓人感觀複雜。
愛他?對聶兆忠這樣的人,能愛起來也真不是一般人。
恨他?自己的父親,是聶焱一切榮耀財富的來源,恨何其艱難。
怨?反叛?
這些情緒,聶焱統統都有過,卻也都通通都被自己壓了下去。所有愛恨都忘記,只談利益。這是很殘忍的事情,等於要讓聶要斬斷所有的親情。
樑柔很心疼他,上車之後就縮在他懷裡坐着,乖順的跟個小貓兒似得。
明明就在這車裡,剛纔還對他拳打腳踢的,現在卻成了這幅樣子。聶焱覺得有些好笑,低頭嘴巴就貼在她的額頭上,“怎麼乖啊?”
她從華西市回來之後,脾氣其實跟從前是有了不同的,強硬了不少。
這種完全依賴他縮在他懷裡不動的時光,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聶焱抱着人,輕輕地拍。
樑柔臉都埋在他胸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難過。爲了趙湘,爲了聶焱,這些人都在她心裡。樑柔能看出趙湘是真的對聶兆忠無感,甚至有些反感。可是聶兆忠這樣的人,要拒絕是很難的,就是趙湘,也不是曾屈服於聶兆忠,給他當了幾年的專屬醫生。
只要聶兆忠願意,他有的是辦法讓趙湘服從。
而趙湘的脾氣可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人。
聶焱這邊,就更讓人覺得噁心了。聶兆忠那麼大個人,大兒子都已經三十多歲,怎麼都這歲數了,還能搞出這種事情來呢。
樑柔只能往聶焱的懷裡埋的再深些,她說不出自己的感覺,特別無力。
面對這個世界,她只想躲進聶焱的懷裡。
她跟個小寵物似得就往他懷裡鑽,聶焱覺得熱熱癢癢,低頭看她垂着眼睛一聲不吭的樣子,倒是心疼起她來了。
樑柔見過接觸過的這方面的事情很少,她接受能力不強,聶焱就開導她,“沒事,別多想了。這都算是好的,去年元彰還有弟弟出生呢,人家都沒說什麼。”
不怪聶焱提起元彰,實在是他們這個圈子裡,元天霖在這方面可謂是最過份的一個。其他的人,就算真跟家裡的老婆過不下去,在外面有點什麼,那也不會如元天霖這樣不以爲恥反以爲榮。元家在這方面絕對是首屈一指,孫子跟兒子同時出生,早已經家常便飯。
照聶焱的意思來判斷,聶兆忠還算是比較剋制的了。
樑柔不但沒有被他安慰到,反而更煩,悶着聲音說:“他們都這樣,你是不是也要找好幾個女人啊。”
基因這東西總不能不信吧,聶兆忠一生能算出來的,三個兒子三個媽!那沒生過兒子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樑柔越想越覺得不舒服,要是聶焱也跟聶兆忠一樣,怎麼辦?
光是想想樑柔就把自己氣的夠嗆,接着聽到聶焱的胸腔裡一聲悶哼。樑柔急忙擡頭看,就見他憋笑憋的臉通紅。
見樑柔擡起頭了,聶焱就放肆的笑起來。
笑什麼笑啊!
樑柔氣沖沖的,聶焱抱着樑柔兩個人滾作一團,鬧的前面的司機還有六猴兒都回過頭來看。
聶焱用身體把樑柔堵在車內沙發靠背與座椅之間的三角處,整個身體把她覆蓋在裡面,笑的說哈都打跌,“讓我看看,我這是養了個醋桶還是醋缸?”
樑柔被他笑的也有些下不來臺,她就是說了句內心深處的擔心,他笑成這樣是什麼意思啊。
不理他。
聶焱卻前所未有的高興,她會爲他吃醋,會擔心他將來會有別的女人,這樣的小氣包想法,倒是讓聶焱很受用。低頭就去親她紅彤彤的臉,“再說一遍?嗯?你擔心什麼?”他說話那腔調,就跟大灰狼哄小紅帽似得,好似她說出來,他就能一口吃掉她。
樑柔當然不肯說。
聶焱很執着,“不說是吧?”然後他臉一橫,兩隻手掐住樑柔的腰,身子一轉就把樑柔放在了他身上,剛好抵住某個已經擡頭的物件兒。
樑柔往後縮,實在是屁股下面的某物存在感太強,她不躲不行。
聶焱抱着她來回動,“說不說?不說就做!”
這瘋子!
樑柔惱急了,顧不上那麼多,伸手揪住他耳朵,恨恨的罵,“你怎麼這麼壞!”
壞?聶焱一挑眉,特別大言不慚的說:“還有更壞的,你要不要見識一下?你懂我的。”
當然懂。
樑柔氣都上不來了,也說不上是氣的還是被他這樣的舉動刺激的,鬧也鬧不過他,就自能妥協,“我說還不行麼!”
前座六猴兒還有司機都在,她可不想在別人面前上演勁爆場面。
聶焱這個混蛋,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好,你說。”聶焱一臉的奸計得逞,“要是說的我不滿意,那可不行。”
樑柔跟着聶焱,多多少少也學到了一點,從前只有被他欺負的份,現在,她也不甘示弱。樑柔把腦袋靠近聶焱,學着聶焱的樣子跟他臉挨在一起,忍着羞澀噴着熱氣說:“你誰都不準找,只能有我一個。”說完還不忘咬一口他的耳朵。
然後迅速閃神縮到車座的另一角去。
聶焱從來都是他撩撥樑柔的,什麼時候被反撩過。被樑柔咬一口,就跟點着了似的,瞬間就成了噴火龍。眼睛裡火苗蹭蹭蹭的冒,滿腦子都是要把樑柔這樣那樣!!
他們都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有做過。
聶焱覺得自己要爆炸。
誰知道目光一掃,就看到六猴兒在前座,正透過車外的後視鏡偷偷在往後看。
六猴兒那八卦猥瑣的小眼神兒,一下把聶焱熊熊燃燒的慾火給熄滅了。他壓住火氣,一隻手伸過去撈樑柔,一隻手拍拍前面的座位。
六猴兒立馬坐直,正經臉。
樑柔被聶焱撈到懷裡,兩個人貼在一起小聲說,“等回家再收拾你。”
原本聶焱還打算帶着樑柔在外面吃飯,想着樑柔在醫院湊合着吃那麼一頓,實在是可憐。該吃些好的,補充一下。
結果這麼一鬧,聶焱改主意了,還是回家吧。
哪裡能比得上家好。
讓司機往觀海閣開,聶焱還跟樑柔說:“外面的飯也不一定有家裡的好吃,家裡的阿姨是我專門請來的,做飯特別好。”
因爲齊奶奶離世之後,樑柔跟安安都暴瘦過一段時間,聶焱想想都覺得心有餘悸。那時候樑柔都瘦成一把排骨了,可不能一直那樣。
得給樑柔多補充能量。
現在樑柔儘管比那時候胖了些,可是跟當初齊奶奶給樑柔喂的珠圓玉潤相比,她還是瘦。聶焱給樑柔上課,“往後我讓家裡做好了飯給你送去,要按時按點吃,你今天可不就是累昏了。飯不好好吃,你怎麼能有好身體。”
要是一直那麼在辦公室裡將就着吃食堂的飯菜,聶焱都替樑柔心疼。
過的是什麼日子。
樑柔從今天的事情,也看出來了,她的身體素質還是不行,往後若是有那種八個小時以上的大手術,她怕事都要昏在手術檯上,鍛鍊身體是必須的。不過呢聽聶焱這樣有些嘮叨的叮囑,樑柔覺得很幸福,也就不想順順當當的答應下來,哼哼唧唧的撒嬌說:“我胖了你就要出去找小妖精去了。”
“什麼?”聶焱有些好笑,“小妖精?”
樑柔原本只是說着玩兒的,可是認真想想,也很有可能。她吧對自己還是很瞭解的,要說巴結討好男人的本事,真的是沒有。脾氣上來,比誰都硬氣。真跟外面那種身嬌嘴軟的小姑娘比,實在是比不過,而且樑柔也不是完全不計較自己的年紀,三十歲了,多少會覺得有危機感。
這麼想着就順嘴說了,“就是外面那種見了你就叫‘哥’的女孩,討厭她們!”
聶焱笑的止不住。
他覺得今天的樑柔簡直可愛的不得了,這種話從前她可不會說。還叫他‘哥’的女孩,就聶焱站出去,給外面的女人十個膽子也不敢對着聶焱叫哥。也只有樑柔這種什麼都不懂的人,纔會想出這麼奇怪的說法。
聶焱就一句,“我又不是徐澤池,除了你,身邊沒女人。”
有意無意的,聶焱避免了所有身邊跟女人接觸的機會,就是溫玉,之前兩個人見面的次數也不多,而且都是在人多的場合,避無可避的那一種。
只是聶焱低頭咬樑柔的鼻子,“你這幅醋包的樣子挺好,往後我可以考慮考慮多認識幾個女的。”
讓她爲他吃醋,他感覺不錯。
不能總讓他氣的無處言說。
沒等樑柔教訓他,前面六猴兒就說:“聶總,發現有人跟蹤。”
聶焱現在的車隊,都是三輛車,前後都有保鏢,三輛車之間有對講機連通。後面的那輛保鏢車發現有人跟蹤,就跟六猴兒彙報。
這種事情聶焱遇到過不少次,十分冷靜的說,“甩掉。”
樑柔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情況,有些緊張,“沒事吧?”
聶焱摸摸她頭髮,心裡轉着此時跟蹤他的人會是誰?今天董事會上,他算是給了聶子赫他們下馬威,之後的股東酒會,他沒有參加,而且就後來在醫院遇上聶兆忠來看,那麼也就是說聶兆忠同樣沒出席。
聶子赫進入董事會消息放出後的酒會上,聶兆忠跟聶焱都沒有出席,這在無形中也算是打了聶子赫的臉。
聶子赫會不平,會暴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時候來找聶焱,說得過去。
聶焱並不將聶子赫放在心裡,只交待六猴兒,“別讓人跟着去觀海閣。”
觀海閣地處很獨特的地方,聶焱的車經常在那一片出入,人們只會認爲他住在觀海閣下的那一片別墅區裡。因爲觀海閣根本沒有開發商開發過,就連那片地大多數人都知道當初根本沒有拍賣出去。當初徐澤池他們,要不是有葉梟領着,恐怕也找不過去。
聶焱對觀海閣很保護,不想讓反感的人知道他住在哪裡。
再者也是爲安全考慮,越少人知道觀海閣的所在,越好。
六猴兒跟司機對視一眼,很快就在前面的路口拐彎,往距離觀海閣的另一邊開。而就在這個拐彎的地方,聶焱身後那輛保鏢車,卻直行而去。
這是早早就定好的套路,一般有車跟蹤聶焱,尾隨的都是最後那輛保鏢車。只要那輛車跟前面兩輛把距離拉開,並且在某一個路口分道揚鑣,很容易迷惑後面跟蹤的車輛,誤導他們只盯着一直跟蹤的這輛尾車。
拐彎之後後面果然沒了車,樑柔趴在聶焱的肩膀上,往後看。
聶焱拍拍她的腰,“說了不要擔心,你怕什麼呢。”
他覺得她的擔心很好笑。
這樣的跟蹤,他不說每天遇上,但也是很頻繁的,都習慣了。每天他要回觀海閣,都是要經過一番周旋的。
聶焱說的輕鬆,樑柔卻並不覺得如此。
她莫名的心慌。
這種心慌感很快得到了印證,不多時,樑柔就看到後面有車跟上來,那種黑色的商務車,不止一輛,來勢洶洶。
樑柔急地拍聶焱的肩膀。
聶焱倒是還鎮定,抱住樑柔就放倒了她,不讓她再繼續趴在車後玻璃上。以免發生意外,順便讓司機警惕起來。
司機也是經過常年訓練的,雖然車子左轉右拐,可是基本上還算平穩。
樑柔被聶焱牢牢的護在懷裡,她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生怕打擾了司機。
然而,顯然今晚遇到的人,並不是之前聶焱遇到過的那種只爲了跟蹤而來的。
擺脫不掉,一直到天黑,車子還在公路上你追我跑。
聶焱都有些壓不住脾氣。
電話已經打出去,具體聶焱聯繫了什麼人,樑柔也沒聽清楚,就聽他說被人跟蹤,不是一般人。
聶焱的電話還沒打完,突然就是極尖刻的剎車聲!
樑柔身子一轉就要往前滾。
他們在車裡親密,所以根本就沒有系安全帶,這麼一下子,樑柔非撞到前頭的座椅不可。聶焱扔了手機就抱住樑柔,用手護住她的頭。
樑柔身體一半已經從座椅上掉下來,聽到前面六猴兒說:“前面有車逼停了我們!”
被前後夾擊了。
聶焱這下子徹底沒有再把樑柔往上拉,就讓她躺在座椅跟前座之間的車底盤上。
樑柔想要自己掙扎着起來,聶焱拿手壓着她的肩膀不讓她起來。
樑柔窩在下面,什麼都看不到,很快聽到了叫嚷聲,然後就是玻璃被打碎的聲音。
聶焱看的清楚,不管是最前面停在路中間的那輛車或者是身後一路跟隨的車上都下來了人,手裡都拿着鋼管之類的東西,前面的車先被砸,後面的人還有一點才能走過來。
今晚,顯然不是善茬。
怪只怪聶焱之前太謹慎,沒有讓保鏢都配槍,怕被查。
這時候沒有槍就顯示出問題了,手無寸鐵面對有備而來的人,聶焱眯了眯眼睛,跟六猴兒說:“咱們好久沒有練身手了。”
赤手空拳的幹架,聶焱自從回到聶家,就已經再也沒出現過。
六猴兒已經脫了外面西裝外套,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閒的,拼出去纔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六猴兒跟司機都下了車。
聶焱壓低了頭,就在昏暗中對樑柔說:“別下車,無論聽到什麼,都老實在車裡呆着。”
樑柔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可是隻是聽,靠感覺她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害怕地抓住聶焱,她不想讓他離開她,一步都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