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98章 送行
望海縣，輪渡碼頭。
今天是正月十六，也是大志和小喬離開長坪村，回揚州的日子。
望海縣東面的碼頭上，楊若晴, 大安，小安，等一羣人正在爲大志他們送行。
楊若晴緊緊握着大志的手，將面前的兒子看了又看，千言萬語堵在喉嚨間，在這送別的時刻突然不知從何說起，從哪一句話開始說起。
儘管昨夜, 已經說了很多很多。
到最後, 所有的話只化爲一句叮囑，那就是：“路上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小喬。”
“等到了揚州，第一時間給娘來個信，報個平安！”
大志的眼眶也微微泛紅，心中百般滋味。
他看着面前這個站在清晨的冷風中臉被吹得有些蒼白的年輕婦人，眼中都是孺慕和不捨。
但又不得不離開，因爲他的基業和人脈就目前來說，都在揚州那邊。
溫柔的目光，輕柔的動作，讓小喬感受到了母親般的溫暖。
楊若晴點頭，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再多的不捨，也終於要離別。
小喬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什麼也沒說，安靜的站在他的身旁，陪着他沉默眺望。
楊若晴輕輕撫摸着駱寶寶的秀髮，極目遠眺，目光復雜。
“娘，這不一樣，你是你，我爹是我爹，那感覺不一樣，不可以取代的。”她說。
楊若晴側過身去，假裝撫弄鬢髮，悄悄拭去眼角的溼潤。
小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乖巧點頭，“嬸子也要保重身體。”
“好好調理身體，多吃飯，嬸子還盼着下一回見到你，能夠長點肉。”
即使，那碼頭早已望不見了，江面上清風徐來，帶起陣陣涼意，他巋然不動。
且這船上的人，就算是廚娘，都是水性極好的。
大志微微臉紅，“是，小舅舅。”
此時，小花和駱寶寶正一左一右扶着小喬，三人也正小聲說着話呢。
船上還配備着好幾條小一些的救生艇類型的小船。
她什麼都沒說，抱住楊若晴的手臂，將頭靠到楊若晴的肩膀，跟着一起眺望遠處的大河……
她要去跟哥哥做告別了，將嫂子讓給了娘。
“姐，時候差不多了，讓他們上船吧，別耽誤了。”
楊若晴微笑着看着她：“那娘問你，你爹不在家裡，你是不是看看娘，就不需要思念你爹了？”
甚至，楊若晴還從慶安郡的鏢局裡借調了幾個趟子手過來喬裝成侍衛，沿途保護大志和小喬的安全。
駱寶寶懂了。
大志一臉感激，雙手抱拳朝大安鞠了一躬, “多謝大舅舅！”
他還想着有朝一日，別人提起楊若晴的時候，不是說他是她兒子。
而且，身爲一個男子漢，必須要有擔當，哪能因爲貪慕這種溫暖和舒適而一直留在這裡不走呢？
然後，小安過來了。
楊若晴笑了，因爲這個問題將這丫頭給問住了。
大安頷首：“好！”
楊若晴含笑，又說：“代我問候你爹孃，”
他不想輸給父親，也不想輸給弟弟辰兒。
大眼珠兒骨碌碌的轉。
楊若晴放心，此次大志和小喬回揚州，楊若晴是提前就安排好了一條三層的大船送他們回揚州。
楊若晴又拉着小喬的手，叮囑了一番水路上的注意事宜。
總是忍不住去往壞的方面想。
所以，除非遇到海嘯，不然，這船的安全係數還是非常耐抗的。
人生，就是一次次的離別，重逢，再離別，再重逢……
駱寶寶愣住了。
看着這娘倆反反覆覆的叮囑，沒個盡頭似的，大安只是饒有耐心的陪着，微笑着看着。
“再說了，如今還添了兩個弟弟，你想念哥哥們的時候，就多想想兩個弟弟，這樣一來你就沒時間去失落啦！”駱寶寶又說。
小喬再次點頭。
小安則撓撓頭說：“我說那啥，志兒，你又不是大姑娘，別磨磨嘰嘰了，趕緊上船去吧！”
“小喬，回去後，有啥事情不要一個人悶在心裡，多跟大志商量，溝通。”
“娘，你放心吧，等我到了就給你報平安，倒是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不可太累！”大志也反覆叮囑楊若晴。
船上從舵手到侍衛，從僕婦到廚娘，燒飯的，沿途採辦物資的，甚至大夫，一應齊全。
或許，這就是做母親的心吧，總是不受控制。
小安點頭：“都安排好了，全是自己人。”
從理論上來說，楊若晴應該是一點兒都不擔心的。
楊若晴莞爾，“所以啊，哥哥和弟弟也不能取代的，你們都是我的兒女，缺了任何一個，我都惦記。”
終於，三層高的大船開始離岸，大志和小喬並肩站在二樓的桅杆邊朝岸上揮手告別。
即便他們倆像山峰一樣很難被翻越, 但他也不能望而卻步，也要一路前行纔是駱家子弟的氣節和傲骨。
“娘，別失落啦，兩個哥哥不在家，你還有我這個貼心小棉襖啊。”駱寶寶一把攬住楊若晴的肩膀，用力握了握。
楊若晴留了大安小安跟大志這說話，她轉身去到旁邊的婦人堆中。
可是實際上呢，她感覺在這方面遺傳到了孫氏的心性。
大安則擡手拍了拍大志的肩膀：“回揚州後好好唸書，學業方面有什麼困惑，寫信去京城, 需要什麼典籍資料，也跟我說！”
遠去的大船上，大志一直站在桅杆邊，遙望着望海縣碼頭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而是說，她是他的母親，他想要爲母親掙得一份榮耀。
楊若晴輕輕扶着小喬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又擡手將小喬圍在脖子上的披風的毛領披風緊了緊。
“船上的一切都安排好了麼？”楊若晴又問小安。
終於，大船在視線中一點點遠去，漸漸濃縮成一個小黑點，再到最後，徹底消失在水天相接處……
瞧見楊若晴過來，小花和駱寶寶都識趣耳朵暫停了說話，駱寶寶鬆開小喬的手，蹦蹦跳跳奔向了大志。
良久後，大志才輕嘆出一口氣。
“小喬，這裡冷，你先回屋去吧。”
“不，我陪着伱，我不冷。”小喬說。
大志側首看了她一眼，眼中都是暖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