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朝來戰?”玖凰憬面色一變心慌起來,君拂嫵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若是近日來沒有發生什麼使她暴怒的事情她是不會突然這樣出兵的!
可是這關頭什麼事能夠讓君拂嫵暴怒的,也就只有小瑾瑜了!
“岑經,瑾瑜那件事查清楚了嗎?”玖凰憬轉身出門,看着不安的岑經:“實話實說!否則兩國交戰在所難免!”
門口,周璇躬身站在門邊,見玖凰憬出門連忙低下臉不敢直視。
玖凰憬瞥了眼周璇,道:“皇上神志不清需要靜養,這段時間不要讓人打擾皇上的靜養,等皇上恢復了本王自然會迎皇上回朝。”
“是。”周璇頷首退到後面,他向來是個識時務的,只要玖凰憬不動他的性命什麼事情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何況玖凰憬本來可以自己登基稱帝卻沒有這麼做,這對楚茗辰已經是極其仁慈的了!
走了幾步,岑經才低聲道:“那件事被卿肜鬱封鎖了,誰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可以肯定的是,與咱們楚朝肯定有關係!”
玖凰憬又問了一些問題便已經走到大雄寶殿了,滿朝文武全都再大雄寶殿上急得團團轉,自從上次碧天和蘭陵亭起兵造反之後,楚朝的兵力減弱,最可怕的是幾大兵團之間互相仇恨根本沒有凝聚力!
一看見玖凰憬進殿,滿朝文武全都安靜下來,有一種人哪怕他居於鬧市之中也能讓所有人信服並且閉嘴!
登上九龍臺階,玖凰憬坐在一字並肩王的椅子上俯瞰着滿朝文武:“在場所有人都收到凰朝來戰的戰報了?現在開始說說罷!”
意料之中的,武將主戰文官主和棗紅色和藏青色的兩對官員在大雄寶殿上爭吵起來,文官引經據典恨不得將看過的史書全都搬出來證明自己的道理!
而武將則簡單得多,對他們來說戰爭纔是他們存在的意義,求和?那不過是用金錢尊嚴來換取一時的和平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岑經站在玖凰憬的身後看着滿殿的吵鬧聲,覺得玖凰憬身上的不耐煩,深深的擔心玖凰憬一個不耐煩把這些人全都拖出去斬了!
“吵夠了?”
等大雄寶殿終於安靜下來了,玖凰憬才雲淡風輕的問了聲,然後繼續閉目養神。這些天他其實也很疲憊,剛從崖城連夜趕回來還沒來得及休息便是接二連三的清掃楚朝勢力。
這樣高密度的動作讓他眉心狠狠的皺在一起。
滿朝文武終於恍然眼前這位閒王殿下不是他們的皇帝,根本沒有耐心聽他們在這裡你來我往的爭辯,長時間的辯論讓這位王爺不耐煩甚至對他們起了殺心!
一想到這位閒王殺人不眨眼的經歷,當下所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說一句話了!
“既然說夠了那邊聽本王差遣,有陽奉陰違者,誅!”
一句話,定了楚朝的乾坤!
接下來是接二連三的軍事安排,玖凰憬雲淡風輕的將一塊塊虎符分派下去,一個個將領領命退下大殿趕往自己的軍營整頓大軍!
將所有官員打發下去,玖凰憬靠在一字並肩王的椅子背上,疲倦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岑經,現在君拂嫵是在鄴城宮中麼?”
岑經頷首:“她一直在查宮中的暗樁,墨奕譞臨行前給她留了難題就是爲了讓她一直忙着,怕她閒下來之後會想不開。”
“那就好……”玖凰憬手中攥着原來碧天手中的十萬大軍的虎符,眸色晦暗:“這麼說來守在崖城的會是墨奕譞,卿肜鬱出戰了,我們楚朝可沒有人會是卿肜鬱那人的對手啊!”
楚朝的將領慣於使用人海戰術,這種戰術不是沒有用,只是代價太大讓玖凰憬很是不喜!而不巧的是,卿肜鬱最喜歡彎彎曲曲的陰謀,若是楚朝的將領與卿肜鬱狹路相逢,只怕討不了好!
“端木將軍戰術尚可。”岑經的言外之意,有端木這樣的將才你居然放着不用豈不是暴殄天物?
端木……
玖凰憬眯着眼看着空蕩蕩的大雄寶殿,他實在不明白這樣高處不勝寒的位置有什麼吸引人的?古往今來多少人爲了這麼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手足相殘?可真正登上了這個位置又有什麼呢?
高處不勝寒啊!
“好,你把這枚虎符交給端木,讓他打頭陣!”玖凰憬隨手將虎符拋給岑經,自己則施施然下了九龍臺階往外走去。
端木是一柄雙刃劍,運用得當可以破敵無阻,可若是運用不當那就是殺傷力極強的自傷!
而玖凰憬本不願將這個曾經背叛他的人再次送上高位,畢竟此前端木是楚茗辰的人,哪怕他手中有讓楚茗辰退位的先帝遺旨,可他也很清楚端木那死心眼不一定會被這份遺旨唬住!
岑經低頭看着自己掌心的那枚虎符,腦子裡不知爲何浮現翠兒那張清秀甜美的笑靨,終於,他們還是走到了對立面……
將來,也許兩人會在戰場之上狹路相逢你死我活,而這,從來不是他要的!
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這一切呢?岑經斂神,除非君拂嫵放棄復仇凰朝退兵,否則就連玖凰憬和君拂嫵也只能是相愛相殺!
將虎符送到端木手中的時候,岑經看着端木那錯愕的臉,漠然道:“這是王爺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若是這次端木還是選擇背叛,那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端木眸色一斂,想起自己服侍了十多年的主子,四年前的背叛歷歷在目,皇帝被幽禁在宮中,這一次他該何去何從?
現在舉國的兵權都在玖凰憬手中,若是舉兵造反只怕還沒有將楚茗辰救出來楚朝就在凰朝和玖凰憬的聯手下亡國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玖凰憬雖然和君拂嫵對峙,可若是出現了第三方勢力,他們倆將聯手將那第三方勢力剿滅!而這時候,玖凰憬敢將這十萬兵馬交給他,無非是斷定他忠君愛國之心不會轉變!
其實,他這個舊主還是很瞭解他的……
“知道了。”端木頷首,看着岑經的眼神中染上幾分柔軟:“我跟在王爺身邊多年,自然是瞭解他的。王爺對凰朝女帝是怎麼也硬不下心腸的,這次出戰王爺心中定然也極是不舒服,還請你多多寬慰他!”
“既然瞭解他當初何苦背叛他?”岑經冷叱一聲,當初若不是端木背叛,他也不會被調回來留在玖凰憬的身邊。
因着這,他和翠兒之間見面的次數變得隻手可數!這般怨懟他尋常時候不說不代表心中沒有!
端木嘆了口氣行至窗邊望着窗外暖陽似火:“忠君從來都是端木家的家訓,端木家的人沒有不忠君的,若我背叛了皇上,也就枉爲端木家的人了!”
岑經不屑的瞥了眼端木,就算忠君愛國又如何?
端木家世代爲影衛,卻連個名字都不曾得到!每一代端木家的繼承人都叫“端木”,這個名字就像編號一樣沒有任何個人色彩!哪怕將來端木殉國而死,也沒有誰會記得他,因爲端木家就是這樣的存在。
腳步遠去,端木回頭看着岑經灰白色的背影,突然心痛的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
沒錯,端木家的人就是這麼可悲,可他又能如何?
當他第一次朝君拂嫵下手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生都不可能得到心愛的那個人了!本來在殺了那個吳符君之後他就該回歸將軍的位置,可是爲了每天還能見到那個人,他繼續停留在丹若院。
誰又知道,他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現在,他連站在那個人面前的勇氣都沒有,生怕看見的不是曾經讓他迷戀的笑靨,而是深深的憎惡……
話分兩頭,崖城外卿肜鬱已經整頓三軍準備攻城,對他來說手中九萬人馬拿下這座林城實在算不上什麼難題!
烏壓壓的黑色盔甲像一重重黑雲壓城,先鋒軍將士們手中的長劍出鞘,劍氣蓬勃直上雲霄!兩側弓箭手引弓搭箭鋒利的箭尖像一雙雙猙獰野獸的眸子,看得城牆上的守衛軍膽戰心驚!
卿肜鬱彈了彈指甲,擡眼看着林城城牆上的一員大將,曼聲道:“林城城主聽着,你等已經沒有別的退路了,速速投降方式上策,否則平白添了死傷總歸有傷天和。”
“你若是當真不願傷天和便速速退兵豈不更好?你我若是易地而處你又當如何?站着說話不腰疼!你且退兵,本城主尚可以饒你一命!”臨城城主沒想到卿肜鬱會勸降,當時便厲聲呵斥。
他常年駐守在林城,見證了楚朝對原北韓的多次壓迫見多了北韓的卑微求和,現在看着凰朝竟然敢朝他楚朝發兵,心中傲氣難消!
在他眼中,凰朝和北韓也並沒有什麼區別,哪怕凰朝拿下了北韓,可兩虎相爭哪怕凰朝勝了也必然傷了元氣更比不上北韓了!所以,凰朝的叫囂簡直等同於自尋死路!
城下,卿肜鬱只是不屑的瞥了眼那臨城城主,從葉寒手中接過長弓,引弓搭箭,將彎弓拉成一個圓月,這才鬆手……
長箭離弦,破空而去!
“啊--”
衆人只見追星逐月一般的長箭一閃而逝,緊接着便聽到臨城城主驚慌失措的喊叫聲,不由回過頭去看。
只見前一秒還色厲辭嚴的林城城主已然被釘在城牆上,高高而立的將軍帽被牢牢的釘在牆上,箭尾顫顫,有人伸手想要將那帽子取下來,奈何不論力氣多大也將那長箭拔不出來!
林城城主的侍衛連忙上前扶他,可一近前才發現不知什麼味道腥臭無比,叫人聞了竟有些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