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爺子搖搖頭：“這個誰也說不好。他的情況還是比較嚴重的，運氣好，他也許幾天便能醒過來。若是運氣不好，只怕就只能這麼一直睡下去了。”
江珊眼一下便紅了，這醫院裡的醫生也是這麼說的，說年華里腦子的血塊太大，一般的治療很難達到效果。
“曲伯父，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曲老爺子說到：“目前只能這樣保守治療，你們若是敢冒險的話，倒是可以試試開顱手術，但那個手術的風險實在太大，一個不好，這人就真沒了。”
江珊又要掉眼淚，顧援朝說到：“你也別太着急了，年華能撿回條命，已經是萬幸了。咱們慢慢等，他總是能醒過來的。就算他真的醒不過來了，咱們就這麼伺候他一輩子，又有什麼。”
江珊紅着眼點點頭。
曲老爺子說到：“你們也不要太悲觀了，之前錦繡她大姨也跟年華的情況差不多，不也醒過來了嗎？她大姨的身體可比不上年華。你們可以試試每天跟他說說話，也許能刺激他醒過來。最好還是找他在意的人和事來說，這樣效果會更好一些。”
說完，曲老爺子便帶着長貴提了藥箱去了隔壁的病房，顧老爺子住在隔壁，他得幫顧老爺子扎針。
顧援朝跟着一起去了隔壁。
江珊擦了擦臉上的淚，轉頭打了水過來，給顧年華擦臉。一邊擦又一邊掉起了眼淚。
孩子沒找回來的時候，她只盼着孩子能找回來，不記他落個屍骨無存的下場。可現在找回來了，她又整天盼着他能醒過來。
顧小舞勸到：“媽，你別哭了，要是哭幾聲就能把我哥哭醒過來，那我就是拼着哭成啞巴，也要試試了。”
江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個沒良心地丫頭，虧得你哥對你那麼好。”
顧小舞縮縮脖子，說到：“我說的是實話啊。我哥找回來了，就是很大的希望能醒過來，你這麼整天哭哭啼啼的，我哥他就是暈着，心裡也不安穩呀。”
江珊說到：“我就是要讓他不安穩，只要他不安穩了，他纔會着急，纔會醒過來。”
顧小舞聳聳肩：“媽，這你叫自欺欺人。”
江珊瞪她一眼。
顧小舞說到：“剛剛曲爺爺不是說了嗎？要經常跟我哥說話，還要拿他在意的人和事來說。我覺得最好還是找錦繡過來，讓她每天跟我哥說說話，肯定更有用。我哥那麼喜歡錦繡，錦繡在我哥耳邊哭一哭，鬧一鬧，沒準兒我哥一着急就醒了。”
“這能行嗎？”
顧小舞手一攤：“死馬當作活馬醫唄，反正我哥都這樣了，總不能更壞吧。”
這兩天，顧小舞打從知道顧年華失蹤以後就一直繃着的神經總算是鬆了下來，她哥還活着，她不用再故作堅強地撐着了。而之前跟家裡人鬧的那些不愉快，也隨着這些天的互相陪伴也煙消雲散了。
江珊瞪了她一眼：“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哥哥的嗎？”
顧小舞嘿嘿一笑：“我就這麼說他了，有本事他跳起來打我呀。媽，你也別太着急了，我哥命大得很，肯定能醒過來的。”
江珊嘆了一聲：“我當然相信他能醒過來，但這不是着急嗎？算起來，他都昏迷二十多天了，時間越長，肯定對他的影響越大。你哥這些年也不容易，遭了不少罪，我看着他這樣，心疼啊。”
說着，又嘆了一聲：“你說找錦繡過來，我覺得也是這麼個理。你哥那麼在意她，由她來跟你哥說話，肯定效果更好。可是，她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咱們一家都親自上門去陪不是了，她卻沒說到底要不是要原諒咱們。今天也不見她過來，莫不是她記恨上咱們家了吧？”
顧小舞想了想錦繡上午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心裡也有些拿不準。
“她就是真記恨上了，那也是咱們家自找的。當初你們若不是非得逼我哥跟她分手，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你們當初若是能料到我哥有這麼一劫，還會那樣逼他們嗎？所以，今天的果，全是你們當初種下的因。能怪得了誰？”
顧小舞的話跟把刀子似的一下紮在江珊的心口上，讓她忍不住呼吸一滯。
“你這個死丫頭，說的這些話，真是拿刀子戳我的心。”
顧小舞也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有些狠了，但她真的說錯了嗎？
“媽，我這話是不好聽，可這是實話啊。換成是我被人那樣對待，我說什麼都不會原諒的。別說冒着生命危險去尋人，不扎小人咒他早死就算我厚道了。”
江珊被顧小舞的話氣得直瞪眼，卻是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是呀，若不是錦繡厚道，一直記掛着年華，也許年華就真的回不來了。
說到底，他們顧家虧了錦繡。
看了看牀上人事不知的兒子，江珊打了主意，準備再去找錦繡談談。
錦繡在曲老爺子的藥店裡等到快天黑了，才把曲老爺子等回來。
“曲爺爺，您可算回來了。”
曲老爺子揹着手，閒庭信步地走進藥房，笑着說到：“是來問顧家小子的情況的吧？你直接去醫院看看不就知道了？”
錦繡尷尬地笑笑，她要是有勇氣去醫院，還至於跑來這裡嗎？
曲老爺子笑了起來：“沒想到張大老闆竟然也有害羞犯慫的時候。”
錦繡臉皮頓時燒了起來，尷尬笑笑：“曲爺爺，您真愛開玩笑。”
曲老爺子一本正經地說到：“我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咱們Ａ市誰不知道錦繡衣坊的張老闆那可是個女中豪傑，敢把局長公子打，敢把局長拉下馬。”
錦繡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曲老爺子打趣起人來，她還真招架不住。
曲老爺子笑着說了兩句：“得了，看你這臉皮薄的，我也就不打趣你了。顧家小子情況還是那樣，沒有好轉，也沒有惡化。不過這樣下去，肯定會對腦幹產生損傷的，一旦損傷產生，那都是不可逆轉的。得趕緊想辦法讓他醒過來才行。可眼下的治療手段有限，開顱手術風險又太大，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