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興沖沖朝他們兩走來的一羣人聽李沐一問,都疑惑地停了下來。
“白義,不記得我們了?”走在前面衣着鮮紅長袍的男子,皙白的臉在紅衣印襯下格外嬌媚。他向前走了兩步,看到他們倆牽着手,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你們?”
“站住!”李沐見他步步逼近,怒聲道:“你們是人是鬼?”無神論的李沐無法分辨眼前的情況,只想守護好身後的弋小空不受傷害,弋小空感覺到他緊握自己的手心冒出汗來。一直以來,她覺得李沐都是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公子哥讓人沒有安全感,而這時,他卻像一堅固的牆,讓自己很信賴、很安心地依在後面,她擡眼看了看李沐,只見耳後細細密密的汗珠一點點沁出,卻仍一幅凜然不懼的樣子護在自己前面。
“三哥,他是赤奇大哥啊,我是綠爾,真不記得了嗎?”一身嫩黃色衣袍的男子看上去稚嫩而急燥,氣鼓着臉道:“我們在這生活了幾千年,怎能說忘就忘?”他看到從李沐身後探出頭來的弋小空,欣喜之餘臉上又露出一絲不解:“空兒姐姐竟然變得如此滄桑,究竟發生了什麼?”
滄桑?這不是在說自己老嗎,弋小空一聽就來氣,雖然快奔三了,還不至於用老來形容。她忘了眼前的狀況,便衝着他反駁:“喂,你這小奶黃,要像你這麼細皮嫩肉才叫不滄桑嗎?”
沒想到的是,他們先是一愣,馬上又都大笑起來。
“沒錯,就是我們的空兒回來了,她最喜歡和八弟鬥嘴。”一個紫色衣袍的男子,比其他人眉眼間更多了一份英氣,正笑着和大家說。
李沐被弋小空的突然發聲搞得完全懵圈,轉個頭看着她:“小空?”
弋小空也馬上意識到自己的衝動,衝着他苦笑了一下,經過這一來回,倆人也完全確認不是在做夢。
“三哥,還記不記得一千年前,空兒調皮衝出結界,你去找她,你們卻都一去不回。”紫袍男子繼續說:“這裡結界每千年會薄弱數天,這些天,結界處於薄弱期,我們正準備去尋你。你們今天卻能一起回來,真的是太好了!”
弋小空冷靜地分析着眼前的情景,莫非是自己喜歡看劇,真的是所謂的穿越了?不對,這羣人能騰雲駕霧,就算古人也做不到; 又莫非是這電影拍攝基地,但環眼一望,他們身上根本沒有威亞。而且眼前的人叫李沐爲三哥,一數對面確有七人,加上李沐剛好八人,應了剛剛那個 “小奶黃”的八弟稱乎。沒錯,眼前不是穿越也不是拍電影,是——真實正在發生的事。難道自己和李沐真是他們所言失散的親人,可是他們開口就是幾千年,這又根本不符合科學。
“小空,你還好嗎?”李沐怕小空真成了他們的空兒,輕聲確認弋小空的存在,牽着的手又緊了緊。
“嗯。”弋小空被緊握的手,此時感覺很有安全感。
見他們倆還在緊張地防備着,七人面面相覷,都一幅疑惑。稱做赤奇大哥的紅衣男子好像發現了什麼,上前一步,右手長袖一揮,一道紅色亮光閃過,變成無數小亮點落在兩人身上。
“他們竟然不是仙身!”赤奇驚道。
那個“小奶黃”不相信:“不可能!”也上前一步揮出一道黃色亮光:“怎麼會這樣?”那七人也好像被震驚到一樣佇立在原地。
弋小空覺得自己像被撲面包粉一樣被他們撲來撲去,心裡有點不爽,她算是看明白了,無法解釋的眼前事實,他們不是神精,自己就要成神精了。她扯了扯李沐輕聲道:“要不,我們按原路退回去吧。”
“嗯!”李沐把手往上移,緊緊抓住弋小空的手腕,準備隨時奔跑。他衝對方喊道:“你們認錯人啦哈,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拉着弋小空便往林子方向跑。
弋小空只覺得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牽引着往前,能聽到鞋子摩擦地面的沙沙聲、李沐捲髮有節奏的拍打聲,還有自己的心跳聲,突然心臟劇烈地疼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弋小空痛苦地捲縮着倒地,李沐回頭發瘋似地抱起她,心疼充滿了雙眼:“小空,小空,你怎麼了!小空......”
痛暈的弋小空聽到急切的呼喊聲慚慚恢復了一點意識,微微睜開眼,看到因爲緊張、心疼、無助而狂呼她的李沐,便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安慰他:“我沒事。”李沐見她醒來,如獲失而復的珍寶般激動地一把抱在懷裡。
雖然心絞痛比任何一次都要痛上幾倍,但被李沐這麼抱着,感覺身體很輕,很溫暖,她伸出右手想去摸他的臉頰,讓這種感覺更真實,而身後那七個長袍男子也圍了過來關心地查看。
“你們看,空姐姐的手!”隨着“小奶黃”的驚呼聲,大家目光聚集在弋小空的手腕上。只見右手腕上的那塊胎記閃着一圈亮光,並在逐漸變談。
李沐緊張地把她手腕握在眼前,他已經不知所措:“小空......”只能無助地喚着她的名字。
弋小空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突然體會到被人佔據心裡的的感覺,在她這二十八年的人生生涯中,從未問及世間情爲何物。而此時,心湖上濺起的漪漣是那麼明顯,不知何時起已爲其情之所動,是因爲初見時似曾相識的陽光笑臉,還是那不慎防備的擁抱,亦或是這份情深執着的感動?她任由心湖上濺起的漪漣層層疊疊地擴散而去。這種感覺逾清晰,心口的疼痛卻逾加劇烈,她已毫無力氣,氣若游絲,卻不想讓眼前這個男人擔心難過,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別怕......”
“不好!”紅袍赤奇像發現了什麼:“她的情殤封印在消失!”
李沐不懂他們說什麼,心如火焚,急痛而無助地朝着他們喊道:“什麼情殤,什麼封印,告訴我要怎麼辦!”
七人相互對視了一下,便都心領神會地把他們倆圍在中間,齊齊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閉眼唸唸有詞,接着,如閃電般的光線從他們指間射出,在中間聚成一個亮球,慢慢壓向弋小空的胎印。可是,胎印的閃光逾加強烈,只聽見一道如玻璃爆碎般的聲音,震得七人同時口吐鮮血,翻倒在地。
“情債易還,孽緣難清。”空中飄來如溥雲般輕渺之聲。
循聲望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一丈開外又多了一人。只見他一身鵝黃色鑲金邊袍子,宛如一塊無瑕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靜靜地站在那,丰姿奇秀,神韻獨超,給人一種高貴清華感覺。一頭銀髮垂肩,五官卻刀刻般俊美,目光銳利深邃,透着一股王者之氣!
驀地,七男子卻驚喜地單腿跪地,齊齊拱手喊道:“聖主!”
被稱作“聖主”的男子緩緩走到李沐跟前,臉色凝重,雙眉緊蹙。目光落在弋小空身上,眸子裡多了份溫柔。突然一揮手,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李沐彈出三米開外,身形一閃,將弋小空擁在懷裡。
李沐被摔得天旋地轉,艱難地甩了甩頭爬了起來,便掙扎着衝過來,滿眼的怒火:“你是誰?放開她!”
“聖主”頭也不回,輕輕一反手,又把他彈倒在地:“即已釋懷,又何必七世苦苦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