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戰局的關鍵

血獅僱傭兵分組休息去了,留守防線的人時而就會開上幾槍,這些射擊沒有任何目標性,也不會傷到任何人,只是讓凱伊達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黑暗中,只見時不時就飛起兩道火流,不知道落向何方。

凱伊達剛鬆弛下來,聽到槍聲馬上又警戒起來,因爲他們擔心血獅僱傭兵會反攻。

在這種情況下,血獅僱傭兵可以休息,但凱伊達不行,只能堅持在遠處,而這一夜會拖垮他們。

等到這一夜過去,血獅僱傭兵也就自然獲得了優勢,蒼浩需要的是等待。

也就是血獅僱傭兵剛剛分組,蒼浩的手機又響了起來,這一次不是扎瓦力比,而是廖家珺。

蒼浩剛看到廖家珺的電話號,就猜到了是什麼事。

果不其然,蒼浩剛把電話接起來,廖家珺立即就質問:“翠峰村出什麼事了?”

蒼浩反問:“你怎麼知道翠峰村出事了?”

“還用說嗎!”廖家珺急急地道:“今天一天,報警電話都快被打爆了,全都是被僱去翠峰村幹活的農民工,說那裡有恐怖襲擊。”

“然後呢?”

“然後我把事情壓下來了。”深吸了一口氣,廖家珺有點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定能把這件事情處理好,所以警方還是不要去給你添亂了,所有報警電話我都做特殊處理。”

蒼浩笑着點了一下頭:“謝謝你對我的信心。”

“你從來沒讓我失望過,我知道不管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能解決。所以,我今天一天都沒給你打電話,也是怕影響到你那邊的事情……”頓了一下,廖家珺很小心的提出:“但是,無論如何,你要給我一個解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還牽扯到了這麼多無辜的工人。”

“簡單地說,有一個叫凱伊達的犯罪組織,派遣人員混雜在工人隊伍中發動襲擊。”

“什麼?”廖家珺立即提出:“這已經處於反恐範疇了,警方必須介入,我必須調動相應力量……”

“你幫不上忙!”蒼浩打斷了廖家珺的話:“還是交給我吧!”

“你確定你能行?”

“我當然行,不行也得行。”蒼浩一字一頓的告訴廖家珺:“等戰鬥結束後,你過來收拾一下就行了,其他的你不用管。”

“如果只是普通戰鬥,我可以放手讓你去做,但是……”廖家珺非常無奈的提出:“這一次涉及到很多工人,他們不只是無辜的受害者,同時還是目擊者。廣廈警方理應維護他們的安全,實在沒辦法當做沒發生過。”

“我一直在盡力維護他們的安全。”

廖家珺將信將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如果我不在乎平民傷亡,這場戰鬥早就結束了,還會拖到現在嗎。”頓了一下,蒼浩又道:“當下最大的問題是,凱伊達隱藏在普通工人當中,我現在沒有辦法辨認出兩者。如果警方趕過來,不但幫不上忙,只會讓局勢變得更亂。”

“這……”廖家珺猶豫再三,最後只有妥協了:“好吧……你一定要小心謹慎!”

這一次凱伊達的襲擊,跟翠峰村過去所有的戰鬥完全不同,不只是凱伊達的戰鬥方式不一樣,更重要的是,就像廖家珺說的一樣,牽扯到太多的其他人。

過去有人襲擊翠峰村,關起門來打個痛快就是了,如今現場有這麼多無辜的工人,必須考慮到可能產生的影響。

工人們都有手機,戰鬥爆發之後就不斷打報警電話,廖家珺因而知道了這場戰鬥。

事實上,知道這場戰鬥的不只廖家珺,還有軍方高層。

孟陽龍部署在翠峰村周邊地區的部隊,不是整天閒着什麼都不做,這次戰鬥規模這麼大,他們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此外,有些工人逃離翠峰村之後,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結果誤打誤撞進了部隊的營區。

這些部隊暫時收留了工人,然後向上級彙報,請求命令自己該做些什麼。

蒼浩可以直接接通孟陽龍的電話,但在這個國家,有這個資格的人寥寥無幾。

翠峰村周邊部隊不能直接聯繫孟陽龍,只有向自己的直屬上級報告,然後直屬上級經過仔細研究討論之後,又向自己的上級報告,接下來再把這個過程重複一遍。

就在不斷討論、研究和彙報之後,經過了一層又一層的領導,到了晚上,情況才上報到軍方最高層。

這個時候,最高層正在西山的秘密會議室開會,孟陽龍和他的兩個主要對手羅清武、劉雙勝都在場。

翠峰村那邊雖然戰火紛飛,會議室這裡卻是雲淡風輕,連戰場上緊張氣氛的千分之一都沒有。

劉雙勝看到情況彙報之後,呵呵一笑:“蒼浩那邊又打起來了!”

“打仗是正常的,不打仗纔不正常!”羅清武說着,摸了一下自己僅存的那一隻耳朵:“老孟,你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自己了,我們纔是正規國防力量。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兩支非法武裝打得死去活來,難道我們要裝不知道嗎?”

沒等孟陽龍說話,劉雙勝馬上道:“我倒覺得這樣也不錯,既然都是非法武裝,讓他們互相殘殺,我們只要坐享其成就好了!”

“你還真是心大。”羅清武趁着孟陽龍沒注意自己,衝着劉雙勝擠了一下眼睛,然後說道:“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如果我們沒有任何行動,這就是嚴重的瀆職!”

劉雙勝明白了羅清武的意思,立即改變了態度:“我們不能不作爲,應該採取相應行動了!”

孟陽龍呵呵一笑:“你們想要怎麼行動?”

“雖然說,蒼浩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爲國家執行任務。但他的任務全部是在海外,在我們的國土上大打出手,這還得了?”輕哼一聲,羅清武緩緩說道:“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有必要小懲大誡,立即解除他的武裝!”

“我也這麼想。”劉雙勝點了一下頭:“我們應該馬上派兵進行干預,把雙方的武裝全部解除,然後進行調查。”

“二位,你們也知道,蒼浩是在爲國家執行任務。前幾天的吉薩行動,他做得非常漂亮,如果不是他,那三個高管只怕已經亡命海外了……”頓了一下,孟陽龍質疑:“這一次戰鬥,肯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恐怖組織進攻,血獅僱傭兵才被迫反抗。”

羅清武輕哼了一聲:“這些只是你的推測,不能排除是蒼浩主動惹事,這傢伙可不是省油的燈!”

“如果是蒼浩主動惹事,戰鬥地點就不會是翠峰村,而是其他地方了。”孟陽龍等着羅清武,略有些不滿的提出:“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人跟血獅僱傭兵作戰,毫無疑問,是一支非法武裝,難道你們還要幫助這支非法武裝?”

“老孟你誤會了。”劉雙勝呵呵一笑:“我們是要一碗水端平的,把雙方同時解除武裝,然後進行調查。這支非法武裝呢,我們當然是要繩之以法的,至於蒼浩那一邊,也不能保證行爲完全合法。如果不合法,追究蒼浩責任,正相反,如果蒼浩所作所爲是合法的,那就免除責任,還可以濤聲依舊嗎。”

劉雙勝原本的心思是,放手讓蒼浩去戰鬥,最好殺得兩敗俱傷。

羅清武想的則不一樣,如果這個時候可以出動部隊,把雙方的武裝全部解除,就意味着蒼浩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沒了牙的老虎就不再是百獸之王,沒有武器的血獅僱傭兵跟一幫農民工沒區別,到時行怎麼捏吧蒼浩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羅清武一直都想解除血獅僱傭兵的武裝,苦於找不到機會,這一次戰鬥恰好提供了機會,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說起來,羅清武和劉雙勝兩個人還真有默契,羅清武只是擠了一下眼睛,劉雙勝立即明白了羅清武的想法,轉過來幫着羅清武說話。

孟陽龍看了看劉雙勝,又看了看羅清武,面無表情的說道:“就算要調查,也可以等戰鬥結束之後。”

一直以來,孟陽龍雖然跟兩個人唱對臺戲,對這兩個人的心思卻把握得非常準,猜到了羅清武再打什麼算盤。

孟陽龍對蒼浩有足夠的信心,一定能獲得戰鬥的勝利。

就算蒼浩需要幫忙,孟陽龍這個時候也不能幫了,羅清武和劉雙勝虎視眈眈,如果真的派部隊過去,現場秩序一定大亂,須知這二位在軍中的勢力也不是小。

劉雙勝輕哼了一聲:“聽起來,老羅你是打算放任蒼浩胡作非爲了!”

羅清武跟着說道:“我們擁有強大的國防力量,本來可以自己解決的問題,卻需要讓一羣僱傭兵去解決,這本來已經很荒唐。可我們讓步了,默許你建立血獅僱傭兵,如今血獅僱傭兵把事情搞成這個樣子,老孟你能負全責嗎?”

“我們的國防力量強大嗎?或許吧!”孟陽龍譏諷的一笑:“但我問你們,當我們的公民在海外被綁架,就比如吉薩事件,我們的國防力量能出動嗎?”

沒等兩個人回答,孟陽龍直接給出答案:“當然不能,我們的國防力量只要離開國境,馬上會引起一系列政治上的麻煩,華夏威脅論必定再次甚囂塵上。所以,國防力量的所作所爲必須謹慎,而這個時候僱傭兵就派上了用場,蒼浩在吉薩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個方法行得通。”

羅清武和劉雙勝互相看了看,畢竟吉薩行動實在太成功了,這二位是在找不到反駁的藉口。

“還有……”孟陽龍指了指案頭上的情況彙報,冷冷的道:“我們也有必要檢討一下體制問題了,今天上午九點中爆發戰鬥,經過一層層的彙報和批示,竟然到了晚上才報告到了我們這裡。這是什麼,這就是官僚作風,導致整個體制機械僵化,難以應對突發性問題。如果這一支非法武裝進攻的不是翠峰村,而是我們的部隊或者某個政府部門,等到我們在這裡做出決定的時候,只怕那邊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孟陽龍的這句話說出口之後,羅清武和劉雙勝有些汗顏了,因爲孟陽龍的每一個字都說到了點子上。

羅清武還回想起了在jpz的遭遇,自己被紅色高棉俘虜之後,國內這邊的反應同樣是機械遲鈍,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最好,還是蒼浩把自己從紅色高棉手中救了出來,羅清武想到這些,倒不是那麼恨蒼浩了。

不過,羅清武轉念一想,對蒼浩的憎恨立即恢復了。如果蒼浩從一開始就服從自己的指揮調度,自己根本不會成爲俘虜,更不會丟了一隻耳朵。

蒼浩確實有能力,可這份能力不歸自己所用,又有什麼意義。

於是羅清武立即說了一句:“如果我們的體制有問題,爲什麼蒼浩能夠成功執行吉薩任務,又能成功的抵抗非法武裝進攻翠峰村?”

“沒錯!”劉雙勝非常贊同:“這說明我們的體制根本沒問題!”

“二位,蒼浩是遊離於體制之外的,是體制的有益補充,這纔是他獲得這些戰績的根本性因素。”冷冷一笑,孟陽龍譏諷的道:“蒼浩勝利了,你們說這是體制的功勞。蒼浩失敗了,卻成了蒼浩自己的責任。按照你們的這種邏輯,我們還真是戰無不勝,只可惜我們的敵人未必這麼想。真的要讓我們親自去面對敵人,敵人可未必會給我們面子。”

羅清武冷笑着問:“你就這麼沒信心?”

“從最初法蘭克斯僱傭兵入境,再到眼下的這場戰鬥,都是事情發生了之後很長時間我們才知道的。”孟陽龍一攤雙手:“這些事件當中,如果沒有蒼浩,後果會怎樣,你們自己設想!”

“如果沒有蒼浩,也根本沒有這些事件。”劉雙勝自以爲很有道理:“不管是法蘭克斯僱傭兵,還是其他的什麼,都是衝着蒼浩來的,我們是在給蒼浩擦屁股纔對!”

這話剛說出口,劉雙勝覺得有些不妥,自己位高權重,怎麼能給小人物擦屁股。

可話說出口,又沒辦法收回來,劉雙勝只有端起茶杯喝水,以掩飾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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