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緣石,所謂的緣分天定不過是人爲的賦予。
她想玩,他便陪着她玩。
他就不怕摸不到她嗎?
如果摸不到,她真的不嫁了,他又當如何?
他真就那麼自信滿滿嗎?
可是,他鎮靜,她卻心裡打鼓。
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場緣分,他不怕錯過,但她怕啊!
看着他擡腳,落向的卻是相反的方向。
顏十七嘴巴大張,差點兒喊出聲來,趕忙擡手捂住了。
趙翀勾脣一笑,腳步愣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筆直的朝着顏十七走了過來。
“阿七,這是命中註定的緣分!所以,今生今世,你只能嫁我!必須嫁我!你若敢逃,我上天入地,都不會放過你!”
每一個字,都被他穩穩的踩在腳下。
顏十七定定的看着他,自信就那樣子,從他的脣角,滿滿的流瀉而出。眼淚嘩的一下從她的眼中涌出,模糊了視線。
她卻仍然不捨得眨眼睛,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短短的距離,竟像是走了整整一輩子。
他終歸還是來到了她的面前。
“阿七,我來了!”趙翀說着,擡手,試圖去摸她。
顏十七一動不動,淚卻如斷線之珠,簌簌而下。
“阿七------”趙翀的手抖了抖,終於落在了她微涼的臉頰上,觸到了潤溼一片。
手指如同針扎般縮回,擡手就將自己眼上的帕子扯了下來。眼睛不適應光線,卻只顧抓住她的肩頭,“怎麼了,這是?”
顏十七卻擡手,輕撫上他的臉頰,和着淚,展顏一笑,“真好!你找到了我!”
趙翀快速的將她入懷,“傻丫頭!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了,就絕不會再弄丟了。”
顏十七的雙手,就主動的環在了他的腰上。
趙翀用下巴蹭她的秀髮,“別哭了啊!哭紅了眼睛,回去後,你母親還會因爲是我欺負了你,定然不會饒我的!”
“就是你欺負了我!”顏十七吸吸鼻子,彆扭的不講理。
趙翀失笑,捧起她的小臉,“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反正要擔罪名,那就做點兒實質的。”
俊臉欺近,溫熱的氣息就噴灑在了她的臉上。
顏十七紅了耳根,“別鬧!”擡手捂住了他的脣。
青天白日的,報曉還在不遠處看着呢!
趙翀是偷香不可得的幽怨,“有機會補給我!”
顏十七趁機捶了他一下,“你就不能正經點兒?”
趙翀道:“你這般正經,我要是再不主動,咱們的關係,什麼時候才能更進一步?”
顏十七嗔了他一目,“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這樣的常有理?”
趙翀低低的笑。
顏十七道:“身上可曾帶了匕首?”
趙翀一怔,“幹嗎?”
顏十七道:“嫌棄你話多,想割掉你的舌頭唄!有沒有啊?”
趙翀颳了一下她的鼻頭,“給你割!”
彎身,竟是從靴子裡掏出一把十公分長的匕首,遞到了她面前。
顏十七卻沒有伸手接。
趙翀勾脣一笑,“不割了?捨不得了?”
“把我腳下的土挖開!”顏十七往旁邊挪開一步。
趙翀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顏十七道:“你以爲叫你來做什麼?當然是做苦力的啊!”
趙翀一撩袍子,蹲下身來,就着匕首,挖起坑來。
冬天的大地,冰封僵硬。
顏十七還以爲他會挖的吃力,卻沒想到他的動作比地鼠還麻利。
那匕首似乎也不是凡物,竟像是能削鐵如泥。
再加上他本身是有功夫的人,所以,這坑挖的也就事半功倍了。
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匕首就觸到了一個硬物。
趙翀猛地擡頭,看向靜靜的站在旁邊的顏十七。
顏十七這纔在他旁邊蹲了,“繼續啊!”
趙翀壓下疑惑,繼續挖了起來。
沒多會兒,便挖出了一個盒子。
方方正正的,跟趙翀手裡的匕首差不多的長度。
趙翀收了匕首,將盒子託在手心,深邃的眼眸落在那雙瑩澈的大眼睛上,“別說這是你老早就想送我的禮物啊!”
顏十七毫不躲閃的看着他,“這是錦瑟的!你想要,就給你!”
趙翀這下子徹底石化了。
顏十七突然就笑了,“可別說!這裡面的東西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
趙翀回神,卻如同握着燙手山芋般,將之塞到了她手裡,“我纔不要!”
顏十七抱着盒子起身,用手拂去上面的塵土,“我沒有鑰匙,打不開啊!”
趙翀道:“需要我這把匕首再幫一個小忙嗎?”
顏十七搖搖頭,卻是把那個盒子重新塞到了他手裡,“鑰匙在朱算子手裡。你把這個盒子交給他吧!”
趙翀又是渾身一震。
顏十七拍拍手,扭頭,看向遠處的山巒起伏。
就算是隆冬,松柏依舊是蒼翠的,完全的不畏嚴寒。
就算是懸崖峭壁,它們也是會活出風骨,不爲環境的惡劣。
顏十七低嘆一聲,“錦瑟若是能有這松柏的頑強就好了!她終歸還是向命運低頭了。”
趙翀跟她並肩而立,“是她揹負的東西太多了,到最後,已經不堪忍受了。”
顏十七道:“軟弱就是軟弱了,說什麼都是藉口!”
趙翀道:“讓我猜一猜,能跟朱算子扯上關係的東西,無非就是銀子。”
顏十七收回視線,扭頭,看向他如刀刻般的側顏,“大人之慧,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