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了一下離別的情緒，林朔三人在護林辦事處取了車。
狄蘭駕駛着車輛，在當年夜裡返回了古晉。
這一趟野生動物保護中心一行，林朔自然是收益良多的。
收了個天賦極高，除了長相和性別不一樣，其他跟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義妹。
同時還在白耳狌狌的指點下，悟到了一門與猿擊術相似，卻又不太一樣的絕學，補全了林家傳承裡空手搏擊術的短板。
還有一個收穫，在林朔心裡也同樣重要。
那就是跟二夫人狄蘭的感情，更好了。
因爲林朔的婚姻現實，他跟狄蘭單獨相處的機會向來不多。
按理說小老婆自然更受寵一些，可之前大老婆也在，林朔就算要寵也只能兩人一起寵，雨露均沾。
這次跟狄蘭在叢林了待了兩天，兩人是蜜裡調油，又潤又甜。
狄蘭的變化也很明顯，之前對歌蒂婭是千防萬防，哪怕林朔認了義妹，她都一臉狐疑，覺着自己男人這是另闢蹊徑。
而到了晚上回古晉的時候，林朔看得出來，她心態明顯調整過來了，有個當嫂子的樣子了。
歌蒂婭在車上睡着了，她特意調低了車裡的空調，防止她着涼，還囑咐林朔把外衣脫下來給她蓋上。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林朔心裡很高興。
有了這個小插曲，林朔沒有跟白兄當面道別的遺憾心情，也就慢慢平復下來。
回到古晉壽山亭大伯公寺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將近八點了。
下午的時候狄蘭給這邊打過電話，晚上回來。
所以大伯公寺裡早有準備，主持方丈買了兩頭牛，從下午就開始烤了，等林朔三人到了火候正好。
林朔和歌蒂婭兩人在林子裡就一直餓着肚子，這會兒那是如狼似虎，風捲殘雲。
再加上章進這個吃貨也在，兩頭牛三下五除二，被大家吃了個精光。
吃飽之後，林朔摸着肚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心想別人上寺廟裡來吃住，都是捐了香火錢的。
自己這行人在這兒胡吃海塞的，伙食費好像盡是人家在倒貼了。
因此晚上衆人聚在一塊兒，商量下一步行動的時候，林朔首先問金問蘭，看這香火錢捐多少合適。
金家家主笑了：“總魁首，等你想起這事兒來，咱這夥人早餓死了。”
林朔眨了眨眼，沒吭聲。
“錢我早就捐過了。”金問蘭繼續說道，“這事兒您就甭操心了。”
“這不合適吧？”林朔搓着手掌，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合適的。”金問蘭說道，“說到底，婆羅洲是我們金家的地盤，我是東道主。”
“那行。”林朔也就不再客氣了，正色說道，“古晉這邊的白耳狌狌，我已經拜訪過了。
這頭東西經過我的確認，確實如同雲家記載的那樣，對人無害，不算猛獸異種。
所以這裡的事情，就算告一段落。
下一站我們要去的地方，根據之前的計劃，是印尼西加裡曼丹省的吉打邦縣。
在那兒的正北靠海，有一片無人區。
金家主，你跟大家介紹一下情況。”
金問蘭點點頭，說道：“說是一片無人區，但這是行政意義上的，沒有政府管控，實際上並不是真的沒人。
那兒是印尼毒梟的一個據點，這個毒梟名叫尤里安。”
金問蘭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着魏行山的。
此行衆人之中，魏行山帶着十一個奇異生靈研究會安保隊的成員，都是前特種兵，裝備精良。
老魏和這些人接的買賣，就是剿滅婆羅洲上剩餘的毒梟。
這活兒當然難，因爲毒梟沒那麼好惹，手下人都是荷槍實彈的，而且目前還在的毒梟，都是阿萊佐忌憚的。
阿萊佐自己一身修爲，手下還有五千人規模的軍隊，都覺得這些骨頭不好啃。
魏行山這十二個人，哪怕都是叢林作戰的精兵強將，也是很難。
所以金問蘭首先介紹了毒梟的情況，好讓魏行山知道，做好戰鬥準備。
林朔看了看老魏的神色，不錯，挺鎮靜的。
再看看其他的人神色，顯然都不怎麼在意。
這也難怪，目前參加會議的，除了魏行山這個安保隊的代表，其他都是傳承獵人。
他們眼裡只有猛獸異種，沒有毒梟。
林朔於是說道：“剿滅毒梟這活兒，不是我們的專長，那就讓魏行山全權負責。不過老魏手裡人少，還是應該派一個獵人照應一下。
按說，我們傳承獵人，除非是自衛，否則是不能對常人施展能耐的。
不過我們這些獵人裡面，有一個不那麼正宗的，我覺得這活兒他挺合適的。”
一邊說着這話，林朔就看向苗成雲了。
苗成雲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林朔，活兒我可以接，不過你給我說清楚，什麼叫不那麼正宗？”
“老丈人呢，是脫離了苗家的。”林朔緩緩說道，“所以你這個兒子沒家族，目前在獵門內部的身份，是雲家的護道人，不算真正的傳承獵人。所以你對常人使能耐，也不算壞了獵門的規矩。”
“不是，我要另立苗家的嘛。”苗成雲說道。
“你這不是還沒立嗎？”林朔說道，“而且就你目前的經濟實力，要立這個家族，也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
苗成雲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也是，一個月八百塊的零花，確實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林朔笑了笑：“所以這個機會，你要抓住。”
“什麼意思？”苗成雲問道。
林朔翻了翻白眼，懶得說透。
還是魏行山心直口快，對苗成雲說道：“你小子是不是傻？
毒梟啊，別的不一定有，錢還少得了嗎？
咱把毒梟窩點給端了，戰利品是不是歸咱們所有啊？
你苗成雲出了力，怎麼着也能分一份嘛。”
苗成雲聽了點點頭，然後拍了拍魏行山的肩膀：“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原來你小子是在裝傻。”魏行山搖了搖頭。
林朔說道：“苗成雲，那魏行山和他手下兄弟這十二條命，我就交給你了。
我醜話說在前面，這十二人命要是少一條，你一個子兒都沒有。
要是十二個人全須全尾地回來了，毒梟窩點裡無論有多少真金白銀，你拿走一半。”
苗成雲搖了搖頭：“光這個不夠。”
林朔怔了怔問道：“那你要多少？”
“不是錢的問題。”苗成雲說道，“有錢留不住，再多也沒用。”
林朔一下子就明白了，笑道：“好，我不告訴表姐。”
“真的？”苗成雲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林朔說道，“不過說實話，這個事情不是告不告訴的問題。
你要是鬥不過我表姐，錢再多也立不了家族。
你不是不知道獵門的規矩，另立家族，是需要九寸家族全體表決的，全票通過才行。
其他七位魁首，包括我，對你立不立家族沒啥意見，無所謂，所以這七票是沒問題的。
主要苗家和雲家這兩票。
苗家也還好，因爲你父親最近幾年跟苗家關係緩和了，苗天功也不是心胸狹隘之人，這一票我看能爭取到。
最難的，恰恰是你的媳婦，雲家家主這一票。
她其實就是你父親，給你設下的另立家族的要求。
她的性子我是瞭解的，你要是過不了她這一關，她就肯定不會支持你。
所以這趟活兒，我給你的，是拿到另立家族物質基礎的機會。
至於這個事兒到底能不能成，看你自己了。”
苗成雲聽了點點頭：“嗯，明白了。”
“當然了，我可沒有挑撥你們夫妻關係的意思，剛纔這番話你要適當理解。”林朔笑了笑，隨後對金問蘭說道：“毒梟的事兒我們先這樣安排，那猛獸異種的事兒呢？”
金問蘭繼續介紹道：“其實阿萊佐之所以不敢對這股毒梟輕舉妄動，就是因爲那頭東西的存在。
尤里安這個毒梟不簡單，他也是修行之人，身上的路數跟我們華夏門裡的牧人很相似。
不過我們門裡的牧人跟牧獸的關係，人是主，獸是僕。
他那個門道恰恰相反，獸是主，人是僕。
總魁首，這個路數您應該清楚。”
“哦，是‘飼人’。”林朔點點頭，“聽說過。”
“什麼是‘飼人’啊？”魏行山不由得問道。
林朔看了一眼這個說不清是自己徒弟還是兄弟的傢伙，愣高愣大的，見識是真沒有。
好歹名義上是自己徒弟，回頭偷偷問嘛，這麼當衆問，顯得自己教徒弟不勤快似的。
林朔搖了搖頭，說道：“飼人，是馬來人的一種傳承，也是蠱巫降頭的一個分支。
他這個獸，其實是蠱獸，走得是以身飼蠱的路數。
就戰力而言，人一般，但獸是真厲害。”
說到這裡林朔頓了頓，又問道：“知道我們國內的牧門，是怎麼衰敗的嗎？”
這會兒不僅魏行山搖頭，其他幾個傳承獵人也紛紛搖頭。
其中苗成雲說道：“難道不是因爲國內環境變化，牧獸沒有了棲息地的緣故？”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造成的後果，是牧門再也不可能恢復到以前的盛況了。”林朔說道，“可是牧門衰敗本身，是有個代表性事件的。”
“什麼事兒？”苗成雲問道。
“看來你家老爺子沒跟你說過。”林朔說道，“這個事兒，發生在一百年前的中緬邊境。
起因是在一筆門裡的買賣裡，一個姓錢的年輕牧人，跟一個東南亞的飼人對上了，沒鬥過，死了。
按門裡的規矩，在買賣中彼此對立，既然技不如人，那就沒什麼好說的，死了也白死。
可是當時有誤會，國內門裡人，不知道飼人這個路數。
結果姓錢的年輕人被擡回去，門裡的仵作一驗屍，發現了蹊蹺。
對方這套傳承，犯了牧門裡修行的大忌諱。
然後就鬧大了，雙方能耐相似，互相之間搶買賣，而傳承路數卻完全相反，語言又不通，矛盾不可調和。
於是在中緬邊境，爆發了一次大沖突。
那一戰，國內牧門九大家族裡的八位家主戰死，牧獸全部死亡。
牧門的傳承，一大半在牧獸上，牧獸一死這就完了，傳承於是就斷了。
當時九大牧門只剩下水牧劉家，仗着牧獸體格龐大，這才倖免於難，跑了，從此銷聲匿跡。
而那頭跑了的牧獸，就是巴蛇，也就是後來我在外興安嶺遇到的黑水龍王，現在還活着。
不過光一條巴蛇已經不頂用了，從那之後，牧門裡最頂級的九大家族，就算沒了。
所以現在，國內門裡接買賣的牧人，有個七寸能耐就很不錯了。”
說到這裡，林朔看向金問蘭：“所以，既然知道是道行精深的飼人，你們金家之前沒有輕舉妄動是對的。”
苗成雲這時候問道：“那到底是什麼蠱獸知道嗎？”
“這個不清楚。”金問蘭搖了搖頭，“蠱獸不是一般的猛獸異種，是人工培育的，什麼樣兒的都有，我們金家獵人沒見過，也就不好亂猜。”
“確實是這樣。”林朔微微頷首，看了看屋內的衆人，最後跟魏行山遞了一個眼色，說道，“所以，我們這一次的行動，跟往常不太一樣，我跟你們說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