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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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公子嚇了一跳,本能地伸出手將荀淑芳推開!
苟淑芳畢竟體虛,頹然地倒回枕頭上,一雙眼睛卻如毒蛇一般地盯着王三公子。
“寶貝,你怎麼騙我?”王三公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畢竟是風月場中的老手,立刻先發制人,表情與問話的語氣極爲溫柔。
“若不是你騙我說懷了身孕,就不會有這場誤會,讓你吃了苦。”王三公子又道。
苟淑芳躺在那裡,眼珠轉了轉。她那天從楊府中出來,七拐八拐地便躲到這王家的別院來,爲了隱藏行跡,從那天開始,她便再也沒有出過門,王三公子帶來的消息,卻讓她每天彷彿都活在天上,楊家被查抄,賢貴妃去世,齊家被查抄,今天王三公子更是告訴她,楊家叔侄已經被問斬了。
她幾乎喜極而泣,王三公子置辦了酒席陪她飲酒,她因爲高興,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然後就腹痛難忍,才知道那酒裡被下了藥。
她這一生,本以爲在孃家的時候是最倒黴的,一心想要門好的親事揚眉吐氣。然而,用盡心機嫁入楊家,纔是她真正悲劇的開始。那次馬車突然壞在半路,巧遇王三公子,給她陰暗不見天日的生活帶來了一抹陽光。她動了心,幾番試探,蒼天見憐,王三公子對她也很是有情。因此她不惜重金買通了荀大奶奶,借荀家那處偏僻的院落,與這王三公子來往起來。
王三公子英俊溫柔,家世更上顯赫,正是她在閨中心心念念想要嫁的男子。
她拿出百般的手段,勢必要窩盤住他,所求的並非露水夫妻,而是要王三公子救她出牢籠,爲她報仇,並與她做長久的夫妻?
她已經取得了楊家叔侄的信任,漸漸地她覺得也抓住了王三公子的心,但事關性命,她還不敢輕易相托,直到前一陣子,她發現自己兩個多月沒有換洗,她便懷疑是有了身孕,這身孕來的正是時候,有了這個籌碼,她與王三公子之間的牽絆就更密不可分。果然,乾嘔,食慾不佳等跡象接踵而來,周嬤嬤是有經驗的,也說她是有了身孕。
因此,她便與王三公子攤牌,王三公子沒有讓她失望,兩人一拍即合。一本賬冊,一個從那老畜生處探聽到的賢貴妃得寵的秘密,還有臨走時輕飄飄的一句話,一環扣一環的追命繩索,使得楊氏叔侄,齊府上下,還有荀家都落入其中,一個都逃不掉。而她則能夠帶着萬貫家財,只要改換個身份,便能嫁入豪門,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
爲了逃避追蹤,她還將周嬤嬤舍了出去。
當然,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不值一提。那些人的淋淋鮮血,成就了她的幸福,她對此很滿意。
然而,溫柔的癡情的男人,卻突然對她下手。
荀淑芳慘白着臉問王三公子,“爲什麼?”
王三公子低頭看着荀淑芳,見她虛弱的模樣頗有幾分楚楚可憐,語氣更溫柔了幾分。
“傻芳兒,你不必騙我的。便是你沒有我的孩子,我也不會扔下你,你不要多想,孩子以後咱們還會有。爲了咱們的將來,這點犧牲是值得的。”
當初他與荀淑芳偷着好上,他母親很是痛斥了他一番,後來父親知道了,叫了他過去訓話,本也是叫他斷了與荀淑芳的關係,可在聽了他說的楊府的事情後,卻改變主意,讓他從荀淑芳入手,打探楊府的消息,挖出內情,搬倒宮裡的賢貴妃。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只是最後他沒有完全依着父親的意思。
依着他父親王尚書的主意,荀淑芳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他會做好安排,讓荀淑芳在楊家被查抄的時候死去。但是荀淑芳提出要先一步捲了楊家的財產,他卻動了心。況且,荀淑芳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還有那身花繡,便是外面最風流的姐兒也是不曾有的,他有些捨不得。
因此他想要金屋藏嬌,人財兩得。
至於嫁娶,他當然不會娶荀淑芳這樣的女人,不過養在外面做禁臠卻是極有趣的。至於孩子,他自會娶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爲妻爲他生養。
2樓
“我明明懷着身孕,並不是騙你。”荀淑芳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她沒料到溫柔癡情的三哥哥會對她下手,但是她明白她的性命就在她這三哥哥手裡,因此便壓抑了怒火,做出更嬌弱的樣子來。
“好,好。”王三公子果然吃這一套,溫言勸哄養:“……外面的人都以爲你死了,以後咱們好好過自在日子……,你要生幾個就生幾個……”
苟淑芳正要點頭,突然覺得腹內又是一陣刀攪一般的疼痛。
荀淑芳呻吟出聲,“三哥哥,我肚子又疼了。”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婆子從外面走進來,其中一個在王三公子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你在這服侍娘子,我出去看看。”王三公子站起身。
“三哥哥,別走。”荀淑芳只覺得身下混了一片,虛弱地拉住王三公子的衣襟。
“寶貝,莫怕,我去去就來。”王三公子溫柔道,拿掉荀淑芳的手,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王三公子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那兩個婆子老到牀前,不懷好意地笑道:“老奴們來伺候娘子吧。”
別院廳中
“大哥,你怎麼來了?”王三公子見了主大公子,有些驚訝,卻恭恭敬敬地請了王大公子在椅子上坐了?
王大公子四下打量了一番,這處是王三公子自家置辦的別院,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他並不是第一次來。
“父親讓我過來。”王大公子道,“……節外生枝,如今咱們家出不得半點差錯。當初就不該接她出來,如今要當機立斷?”
王大公子將王尚書囑咐的話說了一番。
“這,大哥,那邊有了替死鬼,留她一些日子,不讓她見人,無妨的吧……”
王大公子瞪了王三公子一眼,他這個弟弟是極聰明的,只是聰明全用在了女人身上,在女人身上無往不利,其他方面卻差的遠了。
“不知輕重!你不必管了,跟我回府就是?”
“大哥……”
荀淑芳覺得全身癱軟,但是身下的痛楚卻是越來越尖銳。
“快請郎中,救我。”苟淑芳掙扎道。
兩個婆子對視了一眼,“這小娘子命硬.這等虎狼之藥
都能抗到現在,看來還得咱們幫一把手。”
兩個婆子獰笑着上前。
荀淑芳知道事情不好,徒然往牀裡躲閃,一邊不死心問道:“是三哥哥吩咐你們的?”
“小娘子,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也不認得你,不過聽命行事。”
“我死了,你們也不會好過,我便是化作厲鬼,也饒不了你們,讓你們……陪葬。”荀淑芳目眥欲裂,嘴裡不斷地咒罵。
兩個婆子一個上去將枕頭壓在荀淑芳的口鼻上,另一個壓住荀淑芳的四肢。
荀淑芳掙扎了一會,漸漸地沒了動靜。
兩個婆子鬆開手,抹了把頭上的汗。
“好個命硬的小**,那劑藥不中用,還讓咱們費這一番功夫。”
“三爺交往的這些個,這個最難纏。”
“三爺有些捨不得她,可見便是喜歡這性子的。”
“可也說不得,前面那幾個,好的時候還不是心肝肉的,沒了之後,幾天也就忘了。”
“咱們三爺好個模樣,要什麼樣的沒有,偏喜歡人家穿過的鞋子。”
“男人啊,奇怪的口味。。。
“你這老貨,很瞭解男人賽地。”
婆子說笑着,因怕荀淑芳沒有死透,這個時候纔將那枕頭挪開來。
荀淑芳歪着頭,一張臉扭曲着,眼睛已經變成血紅色,睜得大大地,正對着桌案上白玉仙鶴香爐冒出的嫋嫋香菸。
仿若厲鬼。
兩個婆子做慣這些事情的,也嚇的心跳少了半拍,愣了一下,纔將荀淑芳從牀上擡下來。
“這裡得收拾乾淨了,這小娘子,還是老規矩,便埋到花園的牡丹花圃裡,依舊做花肥吧。”
“也好,有那幾個與她作伴,倒也不寂寞?”
“還有她這張臉,大爺囑咐,預防萬一,是留不得的。”
“嘖嘖,這次活可不輕鬆。”
“放心,賞錢少不了的。”
別院前廳
王大公子正與王三公子小聲說話,一個小廝走進來。王大公子一眼瞧見,以目詢問,那小廝躬身行了一個禮。王大公子點點頭,知道是事情已經辦好了。
3樓
“該回家去了,母親吩咐廚下蒸了你愛吃的點心。”王大公子拉着王三公子起身。
王三公子有些失魂落魄的。
“別做出這幅樣子,你就要娶媳婦了,也該收斂收斂。”王大公子訓斥了弟弟幾句,又溫言哄道,“好了,不過個把女人,明個兒哥哥送你幾個絕色的。”
“大哥可要說話算話,也不要幾個,便把那波斯舞姬給了弟弟吧。”王三公子笑道。
“沒出息。”王大公子白了弟弟一眼,卻是痛快地應了。
王三公子喜的抓耳撓腮。
“不好了,不好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慌里慌張跑進來,“外面永和郡王帶着好些個兵丁來了,已經將整個別院給圍住了。”
“什麼?”王大公子吃了一驚,馬上回頭問方纔講來那小廝,“那邊可都打掃乾淨了。”
“回大爺,已經打掃乾淨了,保證沒有髒東西礙眼?”小廝機靈地答道。
王大公子心中略定,“那就好。”
王三公子卻是有些後怕。
王大公子又拉過王三公子,小聲囑咐了一番,王三公子連連點頭。
“永和郡王駕到,有失遠迎,還請贖罪。”王大公子兄弟倆從廳中出來,在院門口迎住了應澤。
應澤朗聲一笑,“哪裡哪裡,本王是奉旨辦差,還請兩位公子莫責怪本王來的唐突。”
“汪汪……”
王大公子隨着聲音嚮應澤身後看去,見兩隻獒犬正在狂吠,頓時變了臉色。
抱朴園
“……若不是這周嬤嬤命大,這件事還要多費些周折。”應澤喝着茶水,對苟卿染和齊攸道。
苟卿染有些唏噓。
原來昨個早上,在京城外百里之地,有個早起的農夫上山打柴,在山下發現一輛空馬車。這農夫順着車轍印,走到一處偏僻的山坳,發現了另外一輛馬車,還有幾具屍體。
其中兩具是女屍,一個衣着華美,卻被砍的面目模糊,分辨不出模樣,另一個做僕婦打扮,另外幾個都是家丁的模樣。馬車上只剩下一隻空箱子,還有箱子被搬走的痕跡。因爲應澤負責追查荀淑芳失蹤的事情,這京城左近都是打了招呼的,因此第一時間聽到消息帶人趕到了現場。
很明顯這是一起劫殺案件,很快有人發現,那剩下的一隻箱子,有楊府的印記,根據那女屍的穿着,懷疑就是荀淑芳,等翻過那僕婦的屍身,認出是荀淑芳最爲心腹的周嬤嬤,這件事便有了定論。
荀淑芳挾財私逃,走到這裡遭山賊劫殺。
荀淑芳的下落有了着落,但是案子的線索到這裡也就斷了。然後,皇天有眼,在搬動周嬤嬤的屍身的時候,卻發現她還一息尚存。應澤立刻請了最好的郎中,不惜成本,竟真的將這周嬤嬤救醒了。
原來是王三公子與荀淑芳商議好,故意做了這個局,以這幾條人命爲代價,讓人以爲荀淑芳已死,財寶被山賊劫走,爲了做的真實。就舍了周嬤嬤這個心腹,當然當時荀淑芳與周嬤嬤是不會說實話的,只是說信任她,讓她押送着財寶先到別的地方躲起來。
周嬤嬤被劫殺的時候,已經發現對方是王家的人,她故意裝死,還是被對方砍了好幾刀,差點真丟了性命。被救醒後,她自然明白是被荀淑芳賣了做替死鬼,也就毫不隱瞞,將荀淑芳與王三公子之間的事都說了,應澤便帶着兵馬將王三公子的別院給圍了。
“那王家兄弟十分鎮定,只說是有人誣告,我便說要搜一搜,他們也沒多做阻攔。”應澤道。
“結果怎樣,可搜到了楊大奶奶?”苟卿染忙問。
應澤不經意地看了齊攸一眼,對着荀卿染搖了搖頭,“人卻沒有搜到,好在我帶了獒犬,……最後在花園中搜出一具新鮮的屍體。”
一具屍體,能否定王家的罪?
明天就是結局章,會把文中衆人的結局都交代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