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燼染脣角勾着冷魅的笑,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地看着三姨娘。
三姨娘惱羞成怒地斥道:“你住口,你休要亂說!”
鳳燼染看着三姨娘的眼睛,篤定地說道:“我亂說?你敢說霓裳不是我的骨肉!?她早產三個月,那個時候,你都還不認識我大哥!”
三姨娘聽到這裡,雙瞳驟然睜大——
原來他都已經知道了!
原本以爲過往如雲煙,原來,她根本就不是無動於衷。
如果不是因爲恨他,怎麼會嫁給他大哥?出現在所有他能夠看到的地方,卻讓他永遠也無法再得到她
。
當初,是他說會娶她,可他要了她的清白之身,卻轉身娶了別人!她寧可做鳳君戰的妾,她也要鳳燼染好好嚐嚐痛失所愛的滋味,嚐嚐她的孩子去叫她叔叔的感覺!
之後他和那人生了孩子,那個女人沒過多久便死了。鳳君戰對她不錯,她心中仇恨也淡了。
她以爲,時間過去那麼久,一切愛恨都已經淡漠。
可是今時今日,他站在她的面前,叫出她的名字,她卻覺得整個世界都顛倒了!
她知道他喜歡玩弄權勢,所以不會帶她私奔,更不會娶她爲妻,所以她便也不要他了。成全了他的野心。
卻不想事隔十幾年,竟會突然被舊事重提。
三姨娘顫抖着脣瓣看着他,許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早就知道了,我知道你要報復我,你也知道我放不下權勢地位,所以你就用這種方式折磨我!”
他居然早就已經知道?
三姨娘冷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鳳霓裳是他的骨肉,卻能夠十幾年不與她相認,不愧是冷血無情的鳳燼染!他的眼中除了鳳傾狂再無別人!
三姨娘想到這裡,不由自嘲:“我不是在折磨你,我是在折磨我自己,因爲我明知道你喜歡權勢,我還妄圖,通過嫁給你大哥,甚至卑微的爲妾,來刺激你選擇跟我私奔。我不過就是賭輸了而已。之後的一切,都不過就是輸掉的代價。”
鳳燼染聽她還眷戀着往昔,便道:“簾就,我知道,我以前做過很多錯事,可是,我變了。經歷了太多事情,我知道,我心裡永遠都沒有忘記過你。我答應你,做完最後一件事,我就帶你走。”
“帶我走?我這殘花敗柳,半老徐娘,還能走到哪裡?”
“簾就,你在我心中依舊,你永遠是我的一簾幽夢。這些年,我不比你好過
。”
藉口!她明明知道他說的不過都是謊言,可她的心臟卻依舊爲他跳動了。
這些年來,她期望過多少次?期望他能夠帶走她?可是他卻一心只有榮華富貴,怎麼會爲了她去天涯海角受苦受難?
以前他不會,事隔十幾年,他當然更加不會!
所以,她根本就不相信他。可是,她還是……爲他心動了。
“簾就,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可是接下來的事情,我說完之後,你一定會相信我的改變。你知道霓裳現在在哪裡嗎?我告訴你,前些日子我打聽到了!”
三姨娘沒有想到會從鳳燼染口中得知鳳霓裳的下落,連忙追問:“她到底怎麼樣了!”
鳳燼染的雙瞳染上了一片黯淡的灰色。
“她現在,比死還慘。我將她安置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每天看着她,我都覺得心如刀割,所以,我一定要報仇,等報仇了,我纔可以消弭一切愛恨,跟你遠走高飛,我們一家人,去過神仙眷侶的日子。”
遠走高飛?他所說的都是她做夢都想要的,可她的這場夢也已經做的夠久了……
三姨娘別過了眼,“事到如今,還說這些做什麼?霓裳究竟在哪裡?她怎麼樣了?”
鳳燼染頓了頓,才道:“她……她服過逆生丸。”
“逆生丸?你說什麼……逆生丸?”三姨娘的雙眼不可思議的睜大,饒是如此也無法平復她的震驚!
逆生丸這樣惡毒的東西,霓裳怎會服用!!那她如今豈不是……
鳳燼染的表情證明了三姨娘的揣度,“是啊,逆生丸。所以,她現在如何,你應該明白了。”
三姨娘疼惜不已,依舊是不願相信,“你是怎麼知道的?你爲什麼要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
鳳燼染卻轉移了話題,“簾就,我一生就兩個女兒,一個霓裳,是我女兒我卻不能認
。一個傾狂,好端端被毀了容。他們都是被鳳蒼穹害了,你不想要了她的命,替你的女兒報仇嗎?”
“鳳蒼穹。”三姨娘的眼瞳迸發出這三個字,所有的情緒終於被這三個字激起。“你想讓她死。可老爺沒那麼容易讓她死。這件事,只能讓他去處置,我做不了主。”
“事到如今,你還想我大哥替你做主?你以爲大哥不知道,霓裳不是他的骨肉?如果他不知道,又怎麼會任由她失蹤那麼久也不管不顧?”
三姨娘的身體重重震了一下。她沒少陷害過鳳蒼穹,可是每次都是輸,她不想再冒險了……
可是,霓裳服用過逆生丸?她聽說過,想必現在霓裳的臉,頭髮,靈力……一切都毀滅了……
“爲什麼不殺了她?那樣不是比死更痛苦嗎?爲什麼不殺了她!”
“簾就,她是我的女兒,不管她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女兒。”
“霓裳……霓裳……你的命好苦……你的命怎麼會這麼苦……”三姨娘痛心疾首,鳳霓裳雖然是鳳家大小姐,可是卻是庶出,鳳君戰表面對自己好,可是很介意鳳霓裳的早產。所以他對鳳含煙母女更好。
鳳霓裳雖然是鳳家大小姐,可是從沒有大小姐的待遇!
如果不是自己當初一時任性,她應該是鳳燼染的女兒,和鳳傾狂一樣,也是嫡女,地位自然更不用說。哪裡需要受這些委屈?
“簾就,這些年,你也該清醒了,當初的確是我負你在先,可你帶着霓裳嫁給我大哥,也是成功的報復了我不是嗎?”
三姨娘怔怔的。她被鳳燼染擁入懷中,聽見他溫柔而鎮定地承諾道:“我保證,這一次,再也不會辜負你。”
鳳燼染的脣角浮現出一絲詭秘的笑容。
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鳳蒼穹,你這個妖女,納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