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嵐心底這叫一個幽怨啊，但是這終究是人家的做的膳食，她能夠搭着用上一點已經算沾光了，也不好意思去指責帝淵爲什麼把她的烤肉吃了吧？
想起自己戒指裡面從御青那裡得到的靈茶和那一株小小的靈茶枝椏，聖嵐眼珠子一轉，笑眯眯建議道：“不如我給你衝個茶？”
“茶？”帝淵回眸，反問道，“你會沖茶麼？”
聖嵐上一世除了醫術之外，還非常喜歡茶道，練就了一手好茶藝。
而這個世界的人似乎也非常喜歡靈茶，但是靈茶比一般的藥草更加珍貴，無論是成長環境的溫度、溼度、靈度等等，都非常挑剔。
這還只是普通的靈茶，如果是珍惜靈茶則是更加麻煩，簡直是動不動就夭折的“林妹妹”。
如果不是自己有般若界，還不知道能不能將靈茶種植好呢。
既然帝淵給她做飯，他就給她沖茶好了。
“嗯，我會。”
見帝淵應得滿心歡喜的小傢伙，眼第一柔，隨點頭道：“那好。”
聖嵐從戒指中將御青贈送給她的茶具拿了出來，燒水、溫杯、洗茶、分茶……
一些列的動作她做得是行雲流水，優雅恣意，舉手投足之間，有着一股無法言喻的乾淨的氣質。
好似白雲又似微風，猶如山澗跌濺的就清泉，又猶如初落的那一捧輕雪。
一切都是這般純粹美好，讓人忍不住靠近她，忍不住去細嗅她身上那種清冽。
很舒服，很自在。
帝淵很喜歡這種安寧和平靜，喜歡得忍不住勾起脣角，閉眸感受。
“好了。”
等聖嵐將茶盞放到他面前的時候，就看到帝淵單手撐着臉頰一臉淺笑的樣子，雖然依舊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卻叫人忍不住沉醉，不忍心破壞這一刻的靜好。
聖嵐放下茶杯的動作也輕了輕，帝淵忽然睜開了眼睛，笑着執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好喝嗎？”聖嵐有些期待的問道，生怕帝淵看不起她這茶。
帝淵眯了眯眼，說實話，這個茶比起他以前的洗腳水都還要不如，但是入喉之中卻自動生津變化，竟然生出了一種無法比擬言喻的純淨清潤之感。
春飛細雨，潤物無聲。
爲什麼呢？
好像經過了她的手，這粗茶也變成了極爲難得的茗品。
帝淵地放下茶盞，聲音依舊不波不瀾，低低道：“嗯，不錯。”
聲調雖然冷淡，仔細聽去，卻不難發現其中被冷意所遮擋的，醺人慾醉的，溫柔。
“真的？”聖嵐鬆了一口氣，自己拿起茶盞抿了一口，“嗯，脣齒留香，確實不錯。”
“你喜歡靈茶？”帝淵看她饜足的小模樣，輕輕反問道。
“嗯，喜歡啊。”聖嵐點頭，隨後意猶未盡又有些可惜的道，“這個茶葉和茶具都是御大哥送給我的，喝完這點就沒有了，可要仔細品味一番啊。”
至於她戒指裡面種的那一株小枝椏，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熟。
帝淵眉頭一蹙，心中不爽。
這御青又是誰？
小煤球怎麼招惹了這麼多人？
將茶盞重重放下，敲得“哐當”作響，茶水也濺了出來，可把聖嵐給心疼壞了，立刻起身抗議：“你幹什麼啊，不喝就不喝，別浪費！還有，你這個大力萬一將茶盞弄壞了怎麼辦，這可是御大哥送的。”一共就這麼三個茶盞！
“難喝死了。”帝淵冷冷道，聲音硬邦邦的。
“哈？”
聖嵐有些搞不懂了，方纔好說好喝，怎麼轉身就說不好了，這個男人也太難伺候了吧。
而且，他憑什麼這麼嫌棄自己的東西！
該死，自己好不容易纔得來這麼一點珍貴的靈茶，平時都不捨得喝，今天見吃了他的嘴軟的份上，願意拿出來給他分享，他不懂得感謝就算了，發脾氣是幾個意思？
擦，就你丫的嘴巴矜貴，帝淵什麼的，果真是吐豔死了！
怒氣衝衝將茶盞收了起來，聖嵐瞪眼磨牙道：“不喜歡就別喝！哼！”
東西收好之後，聖嵐氣沖沖走了出去，一出了房間門，她就轉身就進入了戒指中。
帝淵感受到小丫頭的氣息不見了，也知道她是生氣了躲了起來，心中也不爽，就連圍繞在帝淵身邊，上一分鐘還風光明媚的氣息，這一分鐘就變得冷若寒冬了。
就爲了這麼一點破茶葉，竟然跟他這樣生氣。
到底她看重的是茶葉，還是這個送茶葉的人？
御大哥，叫得這麼親密，又是什麼鬼！
看來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小傢伙這段時間以來的作爲了。
眯了眯眼，帝淵沒有再壓制自己的氣息，將精神力放出，沒過多久果然就找到了還在四處尋找自己的二人。
“過來。”
冷冷下命結束，帝淵就閉目養神起來。
遙遠之地，雪峰之巔，帝淵的聲音猶如天雷降落，震得兩人忍不住愣在原地。
許久之後，楚紅衣才笑道：“公子好像不怎麼高興啊？”
雷霆點頭，根據精神力方向判斷了一下方向，道：“二爺，走吧。”
“嗯，果然回到了北境，那我們在北境的身份不就能用了？”
“是，公子看樣子會在北境之中呆很久。”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瞭然。
那一日的意外，竟然會改變了公子如此之多……以後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兩人無奈聳了聳肩，雷霆喚出了一頭被銀白色包圍在其中的魔獸，翻身坐上踏光而去。
沒過多久，楚紅衣和雷霆就抵達了天雲峰。
雷霆收起魔獸，在天雲峰入口處單膝下跪道：“屬下見過公子。”
楚紅衣拍了拍身上凌亂的長袍，扯着嗓子喊了起來：“公子，我們來了。”
沒人回答，但是禁制上出現了一個入口，楚紅衣二話不說就走了進去，等看到了帝淵的時候，楚紅衣差點以爲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值得帝淵用這樣可怕的眼神盯着自己。
嘴角抽了抽，楚紅衣道：“公子，您這麼着急讓我們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去調查一下，小煤球來這裡之前都和什麼人接觸過。特別是有沒有什麼姓御的。”
小煤球？
哦，原來說的小聖嵐。
嘖嘖，一來就說聖嵐，看來公子真的淪陷了啊。
眼中浮現笑意，楚紅衣極爲騷包得一笑道：“公子啊，您說的小煤球是誰啊？我們認識麼？”
這麼地方來之前他就看過了，北境三大宗門之一的天辰宗。
公子怎麼會來到這種宗派？所以唯一的原因就是爲了聖嵐而來的。
公子在這裡，聖嵐卻不在，又聯想起當時聖嵐給了公子一悶書就消失無蹤的表現，楚紅衣猜測聖嵐又故技重施，躲到須彌芥去了，而他們尊貴的公子就只能一個人坐在這裡生悶氣了啊。
嘖嘖，這樣子，感覺就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寵物一樣，真是好不可憐啊……
似乎感受到某個人狗膽包天的想法，帝淵一個眼刀過去，楚紅衣立刻縮了縮脖子。
半晌，他越忍越是覺得心癢，最終還是不怕死說了一句：“公子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是誰？”
雷霆忍不住對楚紅衣投去一個欽佩的眼神，某些程度來說，楚紅衣也算是真英雄啊，不怕死的真英雄。
就在兩人以爲某公子不會回答的時候，他終究是嘆了口氣，淡淡吐出兩個字：“聖嵐。”
楚紅衣雙眸一亮，喲呵，說出來了啊，這下已經不怕被人家知道了麼？
嗯嗯，比起之前悶騷的樣子，進步了不少。
楚紅衣再接再厲，又問：“公子啊，你爲什麼要知道聖嵐的事情呢？她只是一個小小的意外？公子你那爲什麼要耗費心神去調查這個？僅僅是因爲人家敲了你一下？”
爲什麼？
這個爲題帝淵已經自問了好幾次，卻沒有答案。
又或許這個真相早已經在心底醞釀完成，但是要真正撥雲見月，還需要契機。
他不着急，雖然他很想知道讓自己變成這樣奇怪的緣由，但是他也享受這樣跟在她身邊的日子，看着她各種生動的表情，沉默的色彩都會變得格外鮮活，前所未有的美好，甚至讓他忍不住期待起來……
他有很多時間，在她身邊一點點挖掘自己的心思，這種日復日一日的無聊的一切，也因爲她在慢慢發酵變化……
但是因爲他的身份，因爲他身上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這樣的變好還是變化，他也說不準，萬一結果和緣由不是他所期盼的，那可如何是好？
所以……他不着急……
垂眸輕輕伸手掩住了胸口跳動臟器，帝淵身邊的戾氣漸漸消散了去，又恢復了那好似不染纖塵的謫仙姿態。
見公子又沉默了，楚紅衣撇了撇嘴，便也不再問了，畢竟人不能逼得太緊。
他們連看都不多看女子一眼的公子能有這樣明悟，已經算是天要下紅雨了。
萬一逼過了，覺醒過度了，那就不好了。
看着公子一點點爲了聖嵐改變的樣子，楚紅衣忽然有種欣慰之感，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啊。
雷霆如何能不知道楚紅衣這“慈善”視線之中飽含的情緒，他默默向後倒退了半步，以免將來這個蠢貨做出什麼蠢事殃及池魚。
嗯，這個時候換個搭檔，還來不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