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弘範原是漢人世侯張柔的第九子,祖籍易州定興,絕無半點蒙古人的血緣,如今卻已官拜鎮國上將軍、江東道宣慰使,乃是武職官員中從二品大員了。做得這般大官,自不是隻靠嘴上說得來的,攻佔襄樊、臨安等地也是功勞不小,但故事之主線只說圖那,故此按下不表。
忽必烈見圖那如此說了,心裡也是有了主意,想來他這個汗王也不是隻會行軍打仗的,若連勸個人都不行了,豈非成了個莽撞的漢子?想着,便宣了張弘範覲見。
事情也正同他想的一樣,當張弘範聽到“蒙古漢軍都元帥”幾個字時,先是愣了一愣,旋即叩首謝恩,卻是婉拒之辭:“現爲亂世,若大汗將這旨意宣了出去,軍中難免有不服之人。故此大汗還是選派親信的蒙古人纔好。”
忽必烈笑道:“你可知曉令尊與察罕的事情?太祖之時的安豐之戰頗爲著名,想來你定是記得的。那次戰役蒙古人幾乎被宋人斷了退路,全因只聽了慣用蒙古人戰術的察罕的話,而領了軍隊全部南下所致。事後令尊悔恨不已,太祖汗王也知這是委任不專的緣故。如今到了我這裡,如何還能讓你重蹈令尊的覆轍?我只信賢能,卻不管他是誰!”
如此推心置腹的話,自是讓張弘範感動不已,當下再次叩首謝恩。忽必烈一面笑着,一面看向圖那,卻見圖那指了指面前的玉杯子,當下會意了,旋即命人取來錦衣、玉帶等貴重之物放在張弘範面前。
忽必烈笑道:“這些賞物你且拿去,你凱旋之時,自然還有重賞!”
張弘範叩首道:“微臣不需要這些在戰場上毫無用處的東西!大汗只需賜予微臣戰鬥時用的劍、甲即可。微臣用上這些東西,想着是大汗所賜,自會信心倍增!”
忽必烈對他這般忠義欣賞不已,速命人將武庫中最好的劍和甲呈上大帳來,一一擺在地上,任其挑選。
劍、甲選好後,忽必烈又道:“此番征戰,我派我的女婿圖那同你一同前往,不過,他只是你的副將。方纔你選的那柄劍,也是你的副手,若是軍中有何人不聽你的調遣,你儘可以用這柄劍除掉他!”
張弘範抱劍行禮:“大汗對微臣如此信任,微臣豈有不盡忠義之禮!只是微臣還有一事想請大汗應允。”
“講。”
“駙馬不熟水性,故此所領之軍只可在陸地上所向披靡,所以微臣想任命家弟張弘正爲先鋒。不過,請大汗放心,微臣是由於他的勇敢而選拔他當先鋒,並非因爲他是微臣弟弟而決定這項任命。軍法嚴肅無情,微臣斷不敢以私情妨害公法,定會勸誡他處處謹慎。此外,李恆李將軍也是一員勇將,微臣也想讓他做副帥。此番有了駙馬主攻陸路,家弟攻水路,李將軍爲副帥,這般纔可保萬無一失。還望大汗應允。”
“準!”忽必烈面帶微笑,只吐出這個字來,卻是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