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鴇一時間愣住了,卜遠便知道這裡面有事,遂又追問:“怎地?我竟見不得麼?”說着又摸出一個銀錠子來,“這些不算的,只是給媽媽的辛苦錢。”
“……行!官人您等着!”
見了這許多錢,豈有不爲其辦事的道理?老鴇也覺了出來,若再不應了對方,倘若真是個來路大的,自己也是惹不起,也合當那陳天虎沒有本事,竟連個煙花女子都控不住。想着,便讓人給卜遠送上茶來,自己則親自去了玉芙兒的房間告知其準備接客。
少時,老鴇返了回來,笑得似朵花兒一般:“官人您可有福了!也合當芙兒姑娘今兒個心情好,正備好了等着官人您呢!就在二樓,最東面的‘蘭香’,官人請!”
卜遠笑呵呵地一抱拳:“有勞媽媽。”
老鴇卻伸出手去:“休要謝我。我只能讓您進得了門,能不能近她的身,便不是我的事了。”
卜遠笑道:“媽媽放心,我自有辦法。若能成得好事,明日自然還有重謝的,”說着一路往樓上去了。
這玉芙兒果然是這裡的頭牌,房間的裝飾都與別的姑娘不同,別的姑娘,門前掛的不是已經接了客的紅色燈籠,便是在等客人的淡色燈籠,唯有這玉芙兒的門前,掛的是一個蘭花顏色的紙燈,頗顯幽然。離得近了,更可嗅到陣陣蘭花的香氣自裡面飄出,並有悠揚的琴聲傳來,當真不似那青樓女子的所在。
看着眼前,聽着耳邊,卜遠竟不覺得這裡是迎來送往的青樓了,倒似那幽然的茶樓,這裡的裝飾與別處不同,想必這玉芙兒也該不愧爲名妓之流罷。
想着,卜遠便順着琴聲,悄然將門推開,琴聲更加清楚地飄入耳中。只見這裡真的不似青樓女子所住房間之裝飾,除在屋子正中擺的一桌酒菜外,其餘皆和大戶人家的千金沒有異樣:左側爲書架,架子上面的書雖是不多,卻擺放整齊,架前爲一方紅木書案及一張紅木椅,案上除有書籍、筆墨紙硯外,更焚了蘭花香爐,更覺幽靜。屋子正中爲一架紅木框架的大牀,牀簾、被子等皆是上乘綢緞所制,牀頭放有幾枝新鮮的蘭花。屋子右側則爲一架紗帳屏風,屏風上繡有山水圖案,透過屏風,可隱約看到後面正在纖指彈琴的人兒,似沒有看到有人進來一般,依舊在低頭彈琴。
卜遠笑了笑:這女子果真與衆不同。想着,轉過身去將門細細關好,慢慢來到屏風後面,這纔看清了這個當家花魁的廬山真貌:頭上雖只用了幾枝蘭花裝飾,可披散下來的頭髮也似那滾滾的河水一般直拖到地面,在燭光的閃耀下更顯得如黑色的綢緞般漂亮;細如凝脂的皮膚似要嫩得滴出水來,一對美眸像是草原日出之時的嬌豔花朵,帶着露水般地惹人憐愛。脣上竟未施任何脂粉,可與這身凝脂般的膚色配起來,真真兒地似那脫俗的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