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揚問道:“你們到底有何陰謀?放了那妖狗出來,只怕劍宗又要死不少弟子了。如今劍宗本就死傷不少,若再損失些,難保五行教徒不會再衝出來。”
“三大副教主死了一個,重傷了兩個,他們便是來,也根本成不了氣候!”林天宇說完,忽然似有所悟的一擊掌:“我明白了。正是這個時候,放妖狗出來,纔不會惹人懷疑。而五行教與其他門派則更是沒有空閒來對付。於是便只能讓劍宗出手了。康秀這小子,果然……”
“你們原來想讓劍宗出手!”張子揚驚道:“難道你想當宗主!”
“閉嘴!”林天宇怒道:“這等話在這裡說說便罷了。若是被二師兄聽到,我們全無一個能活下來的。”
張子揚點點頭,雖未再說話,但只看剛剛對方的反應也料到這老頭絕不是甘於人下之輩。定然早對劍宗宗主之位覷覦多時。
“你只在這裡呆着,哪都不要去。特別是許威那邊!”林天宇惱怒了一會兒,很快便又冷靜下來,轉身向外走了出去。
一開門,那少年竟然還在自顧自說的用張子揚和林天宇的聲音交談着。
林天宇向他示意了一下,這才停了下來。隨即關上了門,裡面再沒有半點動靜了。
康秀定是這林天宇的手下,他纔會見了這玉扳指想盡一切辦法的幫自己。
而他們二人所做之事,倒是與於平和劍十三十分相似。弄不好,便是於平,也是想要奪這劍宗宗主之位的。
孔義看似正氣凜然,其實只怕也並非什麼善與之輩。
張子揚心中胡亂想了一陣,越發覺得劍宗之內,看似大戰之後一切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波譎雲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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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妖狗,隨便一張嘴,便毀了整個孤城,實力絕對更應在吳霜與南宮百川之上。
還有那個男人。依康秀所說,自己送回東西之後,只怕多半便要被其殺掉。他利用自己取了寶貝,之後再殺了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原本想要送去那東西之後便萬事大吉,想不到轉來轉去,自己卻還是又被帶回這事非之中。
是自己真的如此多災難,還是這人世間本來就是事非之所!無論逃到何處,都離不開這事事非非,爾虞我詐。
張子揚越想腦中越亂,完全理不清頭緒,乾脆也不再多想,坐在地上慢慢練起功來。
他此刻雖然修爲已達靈仙之境,但所會的仍不過是靈心悲咒而已。
當日剛上山時,只習練了一會兒,便覺得體內真氣已漲得快要破開一樣。但如今練了許久,卻完全無半點感覺。
一想到如今許多高手在旁虎視,而那妖狗更是極有可能來找上自己,心中竟變得有些焦慮起來。
時間竟好似變慢了許多一樣,恍惚中竟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耳旁風聲驟起,張子揚嚇了一跳,忙睜開眼。只見自己竟不知何時已到了外面,飄浮在半空之中。偶有幾個弟子馭劍而過,竟好似完全看不到他一樣。
張子揚心中疑惑,低下頭去,竟發現自己可以透視身下一切事物。
這山還是之前林天宇那座山,張子揚看了一會兒,忽然更是驚奇。
在之前那山洞之內,那少年仍舊坐在外面,只是不再自言自語了。
而裡面,自己居然還那麼雙膝盤坐於地。
死了?
張子揚心中大驚,這纔有些意識到自己如今正是靈魂飄浮在半空中。
剛意識到這一點,遠處忽然間腥風大盛。
雖然自己此時已是靈體,但卻仍能清楚感覺得到一股血腥之氣自遠處山頂上直涌過來。
張子揚急望過去,不知是否靈體的緣故,竟將遠在數十里外的神劍閣三個字看得一清二楚。
好強的靈壓,身爲靈體更感覺好似隨時都會因此而煙消雲散掉一般。
張子揚忙試着向下重回自己肉身,但身體卻根本不聽使喚,只能飄在空中,看着遠處神劍閣那邊的方向,那股兇惡的靈氣越來越大。
突然,一道紅光沖天而起,神劍閣上空竟慢慢升起一隻巨大的怪物來。
那怪物只是露出一顆與後山相差無幾的大頭來,雙眼沒有眼仁,只是血一樣的紅。頭上不長頭髮,頭皮卻盡是褶皺,張開口,露出刀子一般的鋒利的利齒,嘴角竟直咧到耳根處。
“吼——”低沉的吼聲自怪物口中傳出來,張子揚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吸力猛衝過來,帶着自己急向那怪物的口中飛去。
它要吃了自己!
張子揚便是再傻此刻亦已明白過來了。
此時縱是靈仙又如何,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體,不要說逃走,便是施放靈劍攻擊也不可以有。
唯一能做的,便只是眼睜睜的望着對方將自己吃進口中去。
雖然遠隔數十里之遠,但那股吸力卻實在太大了。張子揚連驚呼都來不及,已快要到後山之上了。
他曾多次九死一生,也曾想過自己有一日會是如何死法。但卻沒想到,居然死得如此冤枉,不但魂魄出體,連對方是誰都不清楚便要被吸食進去。
“想殺老子,儘管放馬過來!”張子揚怒哼着,不知何時竟發出一道極強的靈劍來。
紅色的劍體瞬間變大,猛的砍在那怪物頭頂。
“砰——”地動山搖,似乎整個劍宗都在跟着一同搖晃。但那怪物只是稍稍頓了下,隨即又張大嘴巴,將張子揚向自己口中吸過去。
張子揚還是頭一次生出無力抵抗的感覺。即使是冰妖藍權那般的高手,也敢揮劍去砍。
但在這怪物面前,自己實在弱得可憐,根本就像頭與狼一樣。
已到了那口中了!
張子揚心中一涼,難道便如此結束了嗎?
自己歷經磨難,逃出劍宗,想到最後的結局卻是要不明不白的死在此處。
腦中飛快地閃過衆女,最後又慢慢浮現出張子儀的面容來。
不知爲何,張子儀的面孔慢慢轉動,竟又變成了那個救活自己的男人來。
或許,自己將東西給他纔是最好的選擇吧。
便是真的被他殺了,與此時相比,也不知好上多少倍了。
吸力突然一停。
張子揚此時已完全來到對方口中,眼前那鋒利如刀的牙齒上,細密的鋸齒形狀清晰可見。
可是自己居然完全停了下來。
頭頂處,一道金光直射下來,照在那怪物的頭上。
金光初時不過手指般大小,隨即慢慢變大,如手臂般粗細。
那怪物隨之發出痛苦的吼叫,巨大的震力竟將張子揚又從自己嘴邊推了回去。
張子揚放鬆一切,竟開始有些習慣去控制自己的靈體來了。
吹出去好遠一段距離,然後又慢慢飄了一陣,這才又重新來到林天宇的那座山上。
張子揚剛立定身形,忽然覺得腦中一沉,身子竟快如流星一般猛沉下去。
“啊——”張子揚大聲驚叫着,坐起身,全身溼熱難當,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林天宇不知何時已站在身邊,再一摸自己,還是那間屋,還是那個自己。
難道,只不過是夢一場而已?
林天宇冷哼一聲:“劍宗如今靈力極是不穩,勸你還是不要元神出竅的好。剛剛若非我助你,只怕你根本回不來了。”
“剛剛……”張子揚沉吸了幾口氣,想要站起來,腳步竟輕浮得有些不穩。
聽林天宇的口氣,剛剛所歷之事,竟都是真的。若非危急時刻有人用金光打了那怪物。只怕自己如今已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了。
林天宇道:“我不知你剛剛見過什麼。但後山之上,妖靈之力大盛。靈壓之強,幾乎快要波及到外門山那邊去了。”
“是一個怪物!”張子揚慢慢站起身,仍是有些心有餘悸的道:“好可怕的怪物。若非有人救我,只怕我已被它殺了。”
“怪物?”林天宇皺起了眉頭,沉思起來。
此時外面竟傳來敲門之聲。
林天宇回了一聲,立即有個弟子走進來道:“師父!宗主有令,要您帶上張子揚前去見他。”
林天宇命那人離開,卻不急着去見孔義,反而追問張子揚道:“你說有人救你,那怪物可是受了傷的?”
張子揚想了一陣,點點頭:“應是受了傷的。當時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正好擊在他頭上,想來是受了傷的。”
“怎麼可能?他若受了傷,不會這麼快的!”林天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幾乎已緊緊鎖在了一處。
想了一會兒,終是不敢耽擱去見孔義,只好帶着張子揚向後山趕去。
這林天宇雖只是戰力平平,但在劍宗內非份卻極高,便是玄月,也要叫他一聲師兄。
是以一路之上,根本無人敢多加詢問,神劍閣所在的後山,一路下來居然如入無人之境,很快便又到了之前那條小道上來。
張子揚奇怪道:“宗主不是在另一座山上嗎?”
林天宇解釋道:“五行教一把火燒了宗主的屋子。如今卻只能先在這裡暫住了。”
“師弟!來得好慢啊!”孔義的聲音突然自身後傳了出來。
張子揚嚇了一跳,孔義出現的事先竟無半點徵兆,好似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林天宇卻極是鎮定,轉過身向着孔義行了一禮:“師兄,不知找我來有何事?”
“沒什麼?”孔義和藹地笑道:“只是當日我與張子揚同戰五行教衆,是以想來看看他傷勢如何了。”
“多謝宗主關心!”張子揚說完竟也低下了頭去。
雖庶住了臉,頭上豆大的汗珠卻還是順勢滴落到地上去。
孔義的靈力與之前大不相同。那竟與自己所見識過的任何靈力都不同。
張子揚想了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來。
那靈力的感覺,正與之前險些吃掉自己的那隻怪物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