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薇，我有點累了，想回房間休息了。”
顏清月現在暫時不想再聽見“盛鳶”這兩個字，清秀的臉上面無表情，說完就要走。
“別啊，清月。”
段羽薇趕忙拉住了她，而後朝女生催促示意：“那個，姐妹，你快說吧。”
段羽薇格外的興奮。
這種興奮很突兀，彷彿對女生接下來要說的內容充滿了巨大的，惡意的興味感。
女生面上劃過一絲尷尬。
本來講八卦是講着玩兒，乍然這麼被催着講，感覺怪怪的，她卡殼的“額”了一聲。
“就是，是我閨蜜跟我說，哎也是她在騰雅私立聽說到的啦，你們班的那位交換生盛鳶同學——”
“她性格，有點乖張。”
乖張？
“很早之前騰雅有一個高年級的學長，他總是時常的跟在盛鳶身邊。”
“他成績很好，可以排上年級前幾的，長得也不錯，又高又白的那種，然後有一次，盛鳶生日，在家裡舉辦生日宴會，這個學長也去了參加生日宴會。”
“可是當晚就出事了，沒有人知道盛鳶和那個學長之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渾身是血的被擡上了救護車，送到醫院經過搶救後，人是活過來了，只是……”
說到這裡，女生不禁停下來，神情猶猶豫豫，吞吞吐吐。
方纔還要走的顏清月迫不及待地緊張追問：“只是什麼？”
女生弱弱的繼續說完：“只是……人癱瘓了，下半輩子再也不能夠走路。”
“當時有很多人猜測，他變成這樣，是盛鳶造成的。”
“……”
短短几句話。
儘管除顏清月以外的幾個女生都已經聽過一遍，但等再聽第二遍仍舊會被女生話中爆炸的信息內容給驚駭到，面面相覷。
而顏清月則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衝擊當中。
她腦海中不間斷的重複着女生所說的，關於那個男生的特點。
成績很好，長相不錯。
顏清月不由自主的就由這兩個關鍵詞聯想到了——時硯。
她忽然，冒出一個可怕的猜想。
聲音有些顫抖繼續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那個學長很快轉校了。”
顏清月：“盛鳶呢？”
女生沒明白顏清月這個問句的意思：“盛鳶？盛鳶就好好的在學校上課啊。”
顏清月徹底沉默下來。
發生這樣大的事情。
一個是變成癱瘓，前途盡毀。
而另一個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生活無虞。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盛鳶的確如自己所想，是一個很“危險”的人，她靠近時硯，對時硯來說，不會是一件好事。
彷彿一直以來存在於顏清月心中某個帶有偏見的預設終於得到驗證。
她恨不得此刻就衝到時硯面前，把這些全部都告訴時硯，讓時硯遠離盛鳶。
“哎呀，那個，這件事你們就當個八卦聽聽就算了哈。”
女生見氣氛變得這麼沉默，衆人都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她想起閨蜜跟她說完這些之後，特別囑託過她，讓她不要跟別人說。
因爲這些都是騰雅私底下傳的，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當時她並沒有明白閨蜜這樣囑託的原因。
她原本是沒忍住，想借着這個八卦拉近一下和1班同學的關係的，並不想這件事通過自己這裡被大肆傳出去。
要是被閨蜜知道，指不定怎麼跟她生氣呢。
她現在有點後悔了，拜託道：“真的，姐妹，聽聽就算了，千萬別說出去，也別說是我說的。”顏清月神情凝重，顯然還陷浸自己的沉思中。
段羽薇笑笑，讓女生放心：“不會的啦。”
這時，房間門被敲響了。
有人走過去開門，進來的是幾個班主任，來“查寢”的。
“都幹什麼呢？這麼晚還跑到別人的房間？今天白天一個個的還沒有玩夠嗎？”
“趕緊的，都回自己房間休息去！”
來串門的人紛紛邊應着邊往外走。
段羽薇拉着顏清月也跟在後面。
其中一個班主任面容嚴肅的盯着所有人進去房間，看她們關上了門才離開，然後接着去查其它的房間，看還有沒有學生不聽話亂走動。
熄了燈。
黑暗中，顏清月半天都沒有睡着。
她憂心忡忡，還在想着方纔女生說的那些，她憂心忡忡，十分擔心時硯。
旁邊牀上的段羽薇也沒有睡，縮在被子裡，捧着手機，手指噼裡啪啦不停地在打字。
手機屏幕發出的亮光照在她臉上，將她閃爍着八卦興奮的面孔顯露無疑。
*
翌日。
顏清月試圖找到和時硯單獨相處的機會，卻一直找不到。
所有人在酒店吃的自助早餐，人太多，而吃完早餐後就要動身回潮河區了。
顏清月就想等大巴到校門口，在回家的路上找時硯。
可等到了校門口——
知道女兒回來的顏成業早已等候多時，專門開車來接女兒回家，副駕駛上，坐着顏母。
“媽媽，你怎麼也來了？”顏清月意外。
顏母覺得這話問得忒古怪，當即嗔怪：“你這孩子，怎麼回事，媽媽就不能來了嗎？”
顏清月：“不是。”
顏母笑：“這次玩得開心吧。”
顏清月根本就不想回家，她側過頭，看着時硯下大巴後和盛鳶上了同一輛轎車，她看得直着急，想要過去。
此時顏母開口催促。
“還磨蹭什麼呢清月？趕緊上車回家呀。”
眼睜睜看着那輛黑色轎車開走。
沒辦法。
顏清月只得聽從顏母的話，上了車。
她家的新房子在新小區，和老小區的入口方向是背對背，雖然兩邊入口都可以回家，但是要繞路。
車上，顏清月看着窗外，試圖找到黑色轎車的蹤影，她扶上顏成業的椅背，請求道：“爸爸，我們從老小區那邊走吧。”
不等顏成業回答。
顏母皺眉：“往那裡走幹什麼？”
顏清月語氣稍微有點急切：“媽媽，我、我有事。”
“你去那能有什麼事？”顏母不用猜都知道女兒想往老小區那邊是爲了找誰，她看破不說破，但她不允許。
“清月，昨天玩了一天，今天是不是應該在家裡寫作業了，你們這馬上就要畢業考試了，要專心好好學習。”
“可是……”
“沒有可是，等下回家就在家寫作業，哪裡也不準去，清月，不要惹媽媽生氣。”
在顏母嚴厲的目光中，顏清月失落的垂下眼，妥協道：“知道了媽媽。”
把母女倆送回家之後，顏成業就驅車去了花卉店。
顏家有給顏清月配手機，但自從顏清月到了畢業年級，手機使用頻率就被嚴格管控了起來。
沒有顏母的同意，她根本拿不到手機。
於是，顏清月試圖偷偷打電話發短信給時硯的想法也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