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哄睡
時硯遭到了拒絕。
[好學生，銀貨兩訖不知道嗎，你收了錢，交易纔算達成。]
[:)]
……銀貨兩訖，也對。
時硯手指懸停在屏幕上方，片刻後，點下確認收款。
跟着，一則系統提示自動彈出。
[您已收款300000.]
時硯收完錢，靜靜的等待着對話框彈出新的信息。
但一分鐘，兩分鐘，直至整整五分鐘過去，方纔還秒回的那人都沒有再發信息過來。
漂亮的白色長毛貓吃飽喝足，豎起尾巴懶洋洋擦過時硯的小腿，到陽臺玻璃門邊的貓抓板上開始一下一下磨爪子。
時硯瞥了它一眼，鎖屏收起手機，而後走到開關處，將客廳的燈關掉，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時硯的臥室並不大，進門右手邊是牀，左手邊是一整面書架，書架上除了書以外，展示着一些考試獎狀與獎盃，正對門的窗戶邊放有一張書桌，桌面收拾得很簡潔，要用的書、試卷迭放得整齊，其餘的就只一盞檯燈，一個筆筒。
拉開臺燈，時硯坐下，從椅背後拉開書包的拉鍊，從裡面拿出一本厚重的習題冊。
他的習慣是每天上完晚自習回到家，洗漱完後，繼續寫習題到十點再去睡覺，今天不用上晚自習但也依舊如此，手機隨手放到桌面，他從從筆筒裡抽出一支圓珠筆，攤開了習題冊。
時硯寫題時總是很專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不覺就過去一個小時。
九點了。
時硯翻過一頁習題，忽然，面前的手機陡然發出亮光，隨着一陣鈴聲響起發出嗡嗡的震動聲。
時硯擡頭望去，怔住。
是一通語音電話。
而打電話過來的正是一小時前給他轉了三十萬的人。
“……”
時硯拿過手機，垂眸在屏幕上看了會，猜測不出她會給自己打電話的原因。
鈴聲催促般在響，他動作遲疑地點下了那個綠色按鈕。
“爲什麼才接？”少女清凌的聲線隔着屏幕傳來。
時硯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在那邊嘖了下：“能吱個聲兒？”
“……”時硯沉默了一會：“有事嗎？”
她用一種“你在說廢話嗎”語氣提醒他道：“我們的交易正式開始了。”
時硯：“嗯。”
見他知道，她在電話那邊聽上去心情頗爲不錯的應了聲，然後，突然毫無預兆的說：“你現在哄我睡覺。”
“？！”
時硯瞳孔一震，險些以爲自己聽錯了，錯愕住：“……什麼？”
“哄、睡，”她一字一頓清晰的重複了一遍，“哄睡你都不會嗎？”
時硯：“……”
他應該，要會嗎？
他懷疑：“這是在‘陪你玩’的範圍內？”
她理所當然昂了聲：“重申，陪我玩，是指我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意思。”
可時硯萬萬沒有想到，她讓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哄她睡覺啊。
她催促—— “快點。”
“……”向來情緒習慣性不外露的少年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表情有一瞬間茫然，硬邦邦的道：“我不會。
氣氛安靜兩秒，盛鳶說：“行吧。”
聽見這兩個字，時硯以爲她放棄這個想法了，方要鬆一口氣，聽見她問：“你現在在幹什麼？”
“做題。”
她哦了一聲，時硯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果不其然，下一秒，少女輕快的聲音隔着聽筒傳來：“那你邊做邊念題目給我聽吧，就當哄我睡覺了。”
“……”
時硯視線上移，下意識看向面前攤開的語文習題冊。
他剛好做到“現代文閱讀”，一般這種題型，通常都是考驗考生的理解、分析和思維歸納能力，它總是會在開頭給出幾大段或是新聞報道或是散文或是論文等閱讀材料。
比起數學習題，是很方便誦讀的習題題目。
可是。
可是要時硯專門念這個給人聽，儘管這個人和自己隔着一個手機屏幕，但光想想就令人……無所適從，他現在把錢還給她還來得及麼。
她又催促了：“快點。”
“……”時硯垂眸看着眼前的文字，片刻後，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啓脣：“量子科技已進入到深化發展、快讀突破的歷史新階段。”
少年低淡的聲音，一字一字，遲緩的響起。
他念完一句，眼睫微動，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他猜測她，應當是滿意的。
念出了第一句，第二句再要念出口就變得容易得很多了。
時硯微抿脣，再次開口流暢了幾分，他繼續：“……迫切需要多科學的密切交叉以及各項關鍵技術的系統集成，在量子科技領域整合科技資源、集中力量突破，已在主要發達國家中形成廣泛共識。”
九點的夜晚，手機通話時間一秒一秒的跳動，只亮起一盞檯燈的室內靜悄悄的，唯有少年乾淨、清冽的聲線是清晰的。
時而像在磨砂紙上擦過的質感，時而是擊玉的低冷感。
十分鐘過去，時硯將兩道閱讀題的材料都念完了，他停下，忽然問：“我要念到什麼時候？”
電話那邊回答：“十點吧。”
不知道是不是時硯的錯覺，少女原本清凌的聲音變得軟軟的，是那種帶着睏倦意味的惺忪感，她好像真的……在睡覺了。
所以，她說的哄睡是真的？並不是在捉弄人的。
聽見他停下了，她說：“繼續呀。”
時硯開始念題目，“下列對材料一相關內容的理解和分析，正確的一項是——”
“A，量子科技的創新全鏈包括基礎研究、應用研究、技術研究和產業化，當前……”
時硯邊念邊思考題目，唸到最後甚至都開始習慣起了念題做題，他念得細緻，做得也就細緻，不知不覺都漸漸忽略手機的另一邊有人一直在聽自己誦讀的那種不自然感，愈來愈流暢。
不知不覺，時間過去。
時硯提筆選完一個選項，擡頭，時間已經九點五十五了。
他看向手機，語音通話的小懸浮窗顯示時長00:59:36。
電話那邊很安靜。
時硯又繼續唸了幾個選項，看着時鐘在幾秒後，指向了十點整。
電話那邊仍舊一丁點兒聲音沒有，似乎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