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仙林見神雀反常的樣子,以爲是佛堂裡進來了蛇蟲或者野貓之類的動物。
他仔細查看了一下,沒發現任何闖進來的動物。佛堂內的東西都原樣不動,小香爐內的香灰還是清晨上香後留下的
神雀在佛堂內飛了一圈,落在一面牆壁前,啾啾叫了幾聲;然後側着頭好像在聽什麼動靜。
喬仙林看看那面牆壁,看不出異常;又把耳朵貼在牆壁上,也沒聽到什麼聲音。
神雀卻更加興奮,一邊鳴叫着,一邊用爪子抓着牆壁。
喬仙林看牆壁上被抓的一道一道,怕龍得江責怪,急忙把神雀抓住,離開了佛堂。
神雀在喬仙林手中不停掙扎,喬仙林怕傷了它,並不敢用力。最後,神雀一下掙脫出來,直接飛出了後牆。
後牆是一片菜田,本來也是喬五爺家的田地,一直租給一個菜農種。
神雀平時雖然隨意亂飛,可是從來不飛出大院。喬仙林放心不下,爬到院牆,看看神雀飛到哪裡去。
等他爬上院牆時,神雀已經飛得無隱無蹤了。
喬仙林異常懊惱,沒想到就剩下這麼一個相依爲命的,如今也棄他而去。
喬仙林正在垂頭喪氣,忽然不遠處傳來啾啾的鳴叫聲。他定睛一看,神雀就在一百多步之外的菜田上盤旋。
喬仙林顧不上院牆高矮,一下子跳了下去,朝着神雀的方向跑了過去。
還沒有跑到跟前,一陣陣刺鼻的臭氣傳來。喬仙林顧不上許多,很快跑到神雀的下面。
原來神雀在一個糞肥池子上盤旋,難怪臭氣燻人。
神雀卻好像絲毫不受臭氣的影響,還降低高度,直到快接近糞水才重新拉高。
如此幾次下來,喬仙林心想,如果不是神雀瘋了,那一定是這糞肥池裡有什麼玄機。
喬仙林找了根長長的竹竿,用布條繫住口鼻,在糞池內捅了幾個來回;直薰的雙眼流淚,卻還是一無所獲。
喬仙林對神雀說:
“神雀兄,你是不是被麻藥藥傻了,一會兒是佛堂,一會兒是糞池。這糞池子裡能有什麼寶貝啊?快跟我回去吧。”
神雀看喬仙林的雙眼都被薰的紅紅的,無奈的啾啾了兩聲,朝喬家方向飛了回去。
經過了這次事件,喬仙林更加細心照顧神雀,生怕它舊病復發,再去亂飛亂撞。
神雀也安分了許多,頂多在喬仙林的視線範圍內飛一下。叫聲也很少,顯得鬱鬱寡歡。
喬仙林心想,神雀一定是很孤單,需要有一個伴兒。
他趁一次趕集的時候,在集市上買了一隻黃雀回來給神雀作伴。
神雀見到那隻黃雀,輕輕叫了幾聲,就不再理睬。那隻黃雀就像見了獵鷹一樣,驚恐的直撞籠子,羽毛都撞掉一片。
喬仙林怕黃雀自己撞死,只好打開鳥籠把它放生了。
喬仙林不死心,又買了一隻說話八哥回來。
神雀還是輕輕叫了幾聲,那八哥倒沒有亂撞,而是縮在角落裡渾身發抖,一整天水米不進。喬仙林怕八哥餓死,只好送給別人了事。
喬仙林不明白爲什麼神雀啾啾幾聲,別的鳥就怕的要死?最後,索性找了一個機會去了趟鳥市,買回了一隻獵鷹。
這隻獵鷹站在一個木架上,右腳帶着一個鐵環,上面繫着一根鐵鏈,一頭拴在木架上。
神雀見了獵鷹,好像來了興致,竟然飛到木架上和獵鷹只隔着一尺遠。
喬仙林嚇了一跳,他沒想到神雀會自己送到鷹嘴邊,獵鷹一伸爪子就能把神雀撕碎。
喬仙林又不敢做什麼動作,怕激怒獵鷹,後果更慘。
神雀好像不知獵鷹的厲害,在木架上挪動雙腳向獵鷹走過去,嘴裡還啾啾叫了幾聲。
喬仙林的心都懸到嗓子眼。
沒想到,獵鷹看了看神雀一步步走過來,忽然往挪到邊上,把中間的位置讓出來。
神雀站在木架中間,不再理睬獵鷹。
又過了一會兒,大概覺得索然無味,翅膀一張,飛到了獵鷹的頭上
喬仙林目瞪口呆,看着獵鷹頭頂着神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一個雕像。
第二天,喬仙林把獵鷹送給了一個獵戶,徹底死了給神雀找伴兒的心。
閒暇時,他就拿出宮扇來看。
時間一長,喬仙林發現,只要是神雀看到了喬蘇蘇的繡像,就會徑直飛到菜田的糞肥池上盤旋鳴叫。一直到筋疲力盡才肯回來。
喬仙林懷疑糞肥池裡面真的有什麼的東西,他決定找一個機會好好的探個究竟。
秋天一過,菜田的菜已經被收光。糞肥池也完成了一年的使命,池裡的肥料大部分淘出來,用作冬麥的肥料。
天氣漸冷,冬天到來,糞肥池底剩下一層淺淺的糞水,上面結了一層薄冰。
喬仙林找了一雙厚底木屐綁在鞋下面,這樣就可以比較從容跳進糞肥池仔細查看。
他一寸一寸的查看,終於發現了秘密所在。
在糞肥池的一面側壁上,有一塊明顯不同於周圍的黑石板;用手敲擊,感覺石板很厚,石板後是空的。
喬仙林試着打開石板,卻無從下手,只好回去再作打算。
第二天,喬仙林帶着撬槓過來。廢了半天力氣,黑石板紋絲不動。他又試着挖去周圍的土,土層凍得有些發硬。好容易挖掉一層,卻發現再往裡面都是石頭。
第三天,喬仙林帶着從石匠那裡借來的錘子和鑿子,對準黑石板,叮叮噹噹敲了起來。
黑石板剛飛濺起幾個火星,他的後腦就捱了重重一擊,立刻暈了過去。
第四天,喬仙林醒過來。只覺得後腦劇痛,眼前暈眩,卻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情。
龍得江告訴他,他掉進糞肥池摔暈了,是挖藕的人從那裡路過發現了他,把他送回喬家。
龍得江問他,怎麼會跑到那裡去?
喬仙林怎麼也想不起來,也許是追一隻野兔,不小心掉下去的。冬天的菜田裡,經常可以看到野兔。
龍得江也沒再問什麼,只讓他好好休息。
龍得江走後,喬仙林仔細回憶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卻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還有一些好像是夢裡的事情。
夢中有一個面目不清的人,用熱巾替他擦身。擦到下體時,竟然停在那裡,摩挲了半天。
喬仙林這時忽然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掉,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
又過了些時日,喬仙林漸漸傷愈。他大部分事情都可以回憶起來,就是那天掉進糞肥池的經過怎麼也想不起。
不過這次受傷還是帶來了一些後遺症,他每到夜裡熟睡時,就會做一個同樣的夢。
夢中,一個面目不清的人會替他擦身;擦到下體時,會摩挲半天,直到他忍不住噴射出來。
喬仙林每天早上醒來,都會羞愧難當。
他知道自己也是正常的男人,身體會不受控制的想要女人。
可是這樣無恥的春夢,無疑是對喬蘇蘇最大的褻瀆;更何況夢中人不是蘇蘇。
爲此,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那段時間,他甚至不敢看喬蘇蘇的繡像,他怕看見她傷心欲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