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濤一字一頓說道。
他的語氣十分嚴肅，陸天半躺在牀上，目光微動。
“真實的世界？”
“嗯。”
沈驚濤點頭。
“那……什麼纔是真實的世界？”
陸天再次發問。
他隱約感覺到，兩人接下來的對話，會顛覆自己兩年來的許多認知。
“這個世界，其實並不像你所看到的那樣正常。”
沈驚濤調整了一下語氣，繼續娓娓道來。
“在目前對外公開的消息當中。”
“絕大多數人都只知道，神州之外，發生了意想不到的災難。”
“卻沒有人知道……”
沈驚濤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目光若有所思地看着陸天。
“沒人知道什麼？”
陸天眉頭微皺。
他對沈驚濤這種說話留一半兒的方式微微有點不爽。
“這個世界，並非你們所看到的那樣平靜。”
沈驚濤似乎是在醞釀語氣，又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說接下來的話。
“看出來了。”
陸天點了點頭。
三天前的經歷，已經讓他深有感觸。
前一秒還正常收拾東西的張遠，下一秒就忽然倒地，短短不到一天的時間，變成了一頭超出普通人認知的怪物。
“就像你所經歷的那樣。”
“在神州各地。”
“隨時都會有類似‘張遠’，甚至比牠強大更多的怪物出現。”
“我們曙光……就是神州專門爲了應對這些怪物，而成立的組織。”
沈驚濤繼續說道。
“曙光……”
陸天若有所思地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
“沒錯。”
沈驚濤點頭，他目光緩緩從陸天身上移開，轉向窗外，似乎有些出神。
“平日裡，我們可以是普通人。”
“可以是學生、是醫生、是老師、是各行各業的人。”
“一旦災禍出現。”
“我們就會第一時間行動起來。”
沈驚濤語氣略微有些恍惚。
陸天見他神色略微迷離，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見沈驚濤半天沒有繼續往下說，陸天遲疑了片刻，主動開口問道。
“你們說的‘災禍’，是指‘張遠’那樣的人？”
災禍這個名詞，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先前陳圓球也曾經數次提到過這個詞彙。
“沒錯。”
沈驚濤點頭道。
“自從永夜降臨之後，神州雖然沒有被永夜所籠罩，不過……”
“這些年來，神州各地，也在不斷出現各種危機。”
“這些危機可能是因爲某人，甚至某件物品引起，曙光組織將牠們統一命名爲‘災禍’。”
聽着沈驚濤的解釋，陸天點了點頭，暗暗記下這些信息。
“那你們呢？”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應該也不是普通人吧？”
“既然你們是專門爲了處理災禍事件，而成立的特殊組織。”
“應該……掌握着能夠與災禍所抗衡的力量？”
陸天看着沈驚濤，有些不太確定地分析道。
之前陳圓球曾經提到過，說自己不是戰鬥人員。
既然曙光有戰鬥人員和非戰人員的劃分，那麼應該就代表着，在曙光當中，肯定有一些人，掌握了超凡的力量，能夠和這些災禍正面戰鬥。
沈驚濤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還有……”
“如果我沒記錯，陳圓球曾經提到過，爲了避免恐慌，你們在處理掉災禍事件之後，會清楚掉相關人員的記憶。”
“你……爲何會跟我聊起這些？”
陸天眼神有些不太確定地看着沈驚濤。
這是他醒來之後，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從沈驚濤最開始跟自己聊起曙光之事，他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不是應該清除掉自己的記憶纔對嗎？
“你對三天前晚上，發生的事情，還有沒有印象？”
沈驚濤沒有正面回答陸天的問題，而是從窗外收回目光，一臉肅然地看着他。
陸天搖頭。
“我給你看一些東西。”
“看完之後。”
“你或許能想起來些什麼。”
沈驚濤摸出手機，一番操作之後遞到陸天面前。
陸天心中本來還有不少疑問。
不過，聽到沈驚濤這麼說，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接過手機，看着屏幕上的畫面。
畫面先是一段高速運動，似乎拍攝者在迅速靠近自己。
視頻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不過，這並不影響陸天心中的震撼。
“難道……是拍攝視頻的這個人救下了我們？”
陸天心中猜測。
不過，下一秒，他的神色就猛然發生了變化。
這是！！
陸天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到，畫面上，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自己，竟然再次站了起來！
“笑問漫天神魔仙，何人可堪吾一劍？”
陸天看着視頻畫面上的自己，他幾乎是下意識開口，跟着視頻中的口型無聲自語。
剎那之間。
陸天感覺自己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了。
緊接着，便是一些模糊的記憶碎片，開始從腦海中綻裂。
“嘶——”
腦海中突如其來的腫脹感，讓陸天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種痛楚來得快，消失的也快，等陸天恢復清明時，正好看到，自己劈出一道劍氣，跨越百米，一劍將張遠劈成兩半。
“這……是我？”
陸天的神色有些茫然。
他把手機遞還給沈驚濤，似乎隱約明白了，爲什麼沈驚濤會和自己說這麼多關於曙光的事情。
“沒錯。”
沈驚濤點了點頭。
他目光復雜地看着陸天，張了張嘴，最終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重新咽回去。
“今天的談話先到此爲止。”
“你先好好休息。”
“學校那邊，我已經幫你打過招呼，等你完全恢復，再回去上課。”
沈驚濤起身準備離去。
“等下。”
陸天叫住了對方。
“有什麼問題，我下次來看你的時候，會詳細給你解答。”
沈驚濤沒有回頭，只是乾巴巴說了一句。
他還沒有想好怎麼安排陸天。
“好。”
陸天不再繼續追問。
他能感覺到，自己腦海當中，涌現了大量陌生的記憶。
自己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好好消化這些記憶。
房間外。
沈驚濤剛剛出門，先前跟蹤監視陸天的職業裝便大步上前。
“沈頭……”
職業裝欲言又止。
“備車。”
沈驚濤瞥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去哪裡？”
“長天市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