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ll研究所,餐廳內。
公丕慶原本一個人在那裡吃着晚飯,張月梅端着餐盤坐到了他對面,像是兩個素不相識的路人一樣吃了起來。
“這次是那個小傻瓜還是那個腹黑怪?”
最終還是張月梅最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
公丕慶這才擡起頭來,像是纔剛看到自己的對面坐了人一樣。
單是兩人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間,張月梅就已經猜出了對面這個傢伙的身份,她從認識公丕慶的時候公丕慶就是那個患着久治不愈精神病的小傻瓜,那個小傻瓜沒有什麼情緒,眼睛裡一直都是那種瓜兮兮的目光,而一旦公丕慶的眼睛裡不那麼瓜了,那說明現在他就不是那個小傻瓜了。
“小傻瓜和腹黑怪都不會回來了。”公丕慶說完,再次低下頭,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晚飯上。
張月梅才發現,原來不管是那個小傻瓜還是腹黑怪,都是一樣的吃貨,吃起飯來是誰都別想干擾他的那種,就算是魔界的怪物們入侵到了他們這裡來,估計他也會安安靜靜地在這裡吃個心滿意足後再起身看看周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情況……
因爲權限問題,張月梅沒有接觸到那麼多的機密,因此她並不知道公丕慶和冥王在機械之國裡到底都經歷了些什麼,最初她以爲公丕慶就是一個純正的精神病和小傻瓜,只不過是後來才知道了公丕慶的身子裡還有一個毒舌腹黑的女王人格,而且她覺得剛纔公丕慶說的那句“小傻瓜和腹黑怪都不會回來了”只是在糊弄她。
“你說你每天都帶着一個小傻瓜,你難道不累嗎?”張月梅不知道怎麼就對公丕慶產生了興趣,像是小鳥啄食那樣一點點地吃着晚餐,將大部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公丕慶身上。
“累又怎麼辦,躲又躲不掉,趕又趕不走。”公丕慶這次直接連頭都沒擡,嘴裡帶着飯支支吾吾地答道。
見張月梅遲遲沒說話,他才擡起頭來,剛好看到了她正託着下巴,臉上帶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看着他。
“看我幹什麼?我說了,女王和小傻瓜都不在了。”公丕慶說完,一大口吃掉了半個饅頭,那架勢就跟要趕緊吃完飯然後遠離這個奇怪的女人一樣。
“你告訴我,那天臨走的時候是故意沒拿那張紙條嗎?”張月梅輕聲問道。
公丕慶一愣,想了半天才想起來了臨走時的那天張月梅放在他門口的那張紙條。
“哦……換衣服的時候忘了。”他說完,又是一口半個饅頭,就着最後一口菜吃進嘴裡後,纔有些不耐煩地擡頭來看了看張月梅,“你還有其他事嗎?沒事的話我要回去睡覺了。”
他的樣子顯然就是想要趕緊離開張月梅,但他心裡也知道,張月梅不會平白無故過來找他,並且自己都已經如此不耐煩了她還在問着這些問題。
“魔界已經全面下達了對你的通緝,並且已經知道了你們會在近期進攻魔界,所以給你們布好了天羅地網。”張月梅終於說到了重點,擡起頭來一臉嚴肅地凝視着公丕慶說道。
公丕慶微微皺眉,“你怎麼知道的?”
“你說我擁有的那種能力,我能夠看到許多我想要看到的事物,而且還可以將它們變成現實。”
公丕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於是將吃空了的餐盤又放回到了桌上,坐到了張月梅的對面。
“我有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使用這種能力?”他也同樣一臉嚴肅地盯着張月梅的眼睛問道。
可張月梅卻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你還沒回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將這些發現報告給指揮部了,他們正在針對這些情況制定相對應的措施,現在應該還沒制定出來,所以你不知道。”
公丕慶有些無奈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那我現在跟你說吧,你最好不要輕易使用這種能力,你這種鏡像空間能力並不是製造出一個虛擬的空間來,就像是在兩個空間中間放一面鏡子,你可以通過鏡子看到那邊的情況,那邊也同樣可以通過這面鏡子看到你這邊的情況,你以爲你通過這種能力得知了魔界的高級機密,實際上魔界也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觀察到我們。”
張月梅皺起了眉,“這種能力明明出在我身上,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公丕慶再次無奈扶額,“就憑你能在我訓練的時候把真正的極寒之獄典獄長和那個三頭龍變到我的面前,然後我殺掉它們之後就成了全魔界的通緝對象。”
張月梅有些不服氣似的噘起了嘴,“你上了魔界的通緝令怎麼可以怪我,你說這些又沒有什麼依據……”
看着面前這個一臉委屈的女孩,公丕慶也是一臉無奈,心說自己怎麼就這麼容易就跟女王合二爲一了呢,還不如跟以前似的當個什麼都不用管也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那樣的話多開心,天天也沒有這麼多的煩心事……
“這是鏡像空間的特性,就跟現實中照鏡子一樣的。”他頗爲無奈地答道。
張月梅還是一臉委屈地低着頭,委屈巴巴的模樣像是在說我都給你們提供了這麼重要的情報,連指揮部裡的人都誇我提供了重要情報而你居然上來就兇我……
“但怎麼說呢……我對這種能力的瞭解還是很模糊的,雖然可以比作是照鏡子,但你們是可以跟做夢一樣窺探到彼此的內心的,就像是你可以從夢裡把典獄長和那三頭龍弄到我的面前來一樣,這種情況下就要比一比你們誰看到的東西更多了,也就是看你們雙方誰看到的對方的秘密更多一些,你除了這些還有看到別的嗎?”公丕慶一臉爲難地撓着頭說道。
“還看到它們四個在開會,說了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好像有什麼人類的夥伴,給世界帶來黑暗什麼的,一開始我還以爲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無關緊要的夢,但越想越不對勁,畢竟我的夢也不是第一次成真了,所以我就把這種情況告訴了指揮部,就當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了。”
公丕慶陷入了沉思,畢竟張月梅能提供出來的情報太少了,什麼“人類的夥伴”、“給世界帶來黑暗”,這麼中二的話的確像是出自於那些動畫片中的大反派,但看在魔界的那些傢伙們都能夠看做是“大反派”的份上,張月梅的這些話的確值得深思,可她到底是看到的什麼,僅憑這三言兩語是完全不能夠斷定的,如果冥王在的話興許還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是,你說的這些的確不能夠忽視,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雙方都在商量着最終大戰的計劃,我們雙方能窺探到的都是對方的機密,如果可以的話,一會我帶你去找冥王,你讓他潛入進你的意識裡看看你到底是看到了什麼,那樣的話你的這些記憶都能夠當成指揮部高層會議的研究目標了。”公丕慶看着她的眼睛說道。
“那……冥王會不會亂看我腦袋裡有什麼東西?”張月梅有些擔心似的問道。
公丕慶一愣,心說這都要攻打魔界了你居然還能問出這種問題來?難不成你腦袋裡還有一些袒護魔界的東西不能被看到?
公丕慶沒有說話,而是回以了一抹無奈至極的表情,隨即這傢伙又端起了自己的餐盤,起身離開。
“你坐下,等我說完!”張月梅再次開口叫住了他,他也是心裡一驚,心說不會這丫頭還會再說出些什麼重磅消息吧……
“魔界的四個領主很忌憚你們,它們應該已經很瞭解你們了,但你是它們最擔心的一個,如果就連它們說我是你唯一的軟肋的話,在我和最終的勝利之間,你會選擇誰?”張月梅也慌張地起身,像是怕他走了似的站在他面前說道。
但此話一出,公丕慶的眼睛裡就浮現出了一絲迷茫,他之前最怕的就是選擇,但現在張月梅卻又問出了這個有關於選擇的問題,他一時間沒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接着就聯想到了幽靈和那場守衛機井的戰鬥。
幽靈在那場戰鬥中,在那個銀髮老人和機井之間選擇了機井,他是親眼看到那個銀髮老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同樣都是在勝利和一個人之間選擇,而且都知道自己無論做出哪個選擇都會讓自己的後半生陷入到絕望當中,那他該如何選擇?
“你說話!如果我的死能讓你任務勝利的話,你怎麼選!”張月梅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現出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他迷離的目光聚集到了張月梅的臉上,眼神中夾雜着千絲萬縷。
但張月梅的眼睛裡已經泛起了一汪漣漪,公丕慶知道,她在等的是一個答案,答案是什麼無所謂,她只是要等這個問題的答案,如果他再不開口的話,她就會急的哭出來。
“給我點時間,考慮考慮,現在任務是什麼還不知道,所以沒法直接回答你。”他說完,端起餐盤走向餐盤迴收處,剛走沒兩步就又回過頭來,“來吧,我帶着你去找冥王,讓他把你看到的那些東西導出來給指揮部研究研究。”
說完,他轉身離去,背影看起來跟那個小傻瓜簡直一模一樣,可才就這幾天的功夫,卻讓這個小傻瓜直接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