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忽然間,金光迸射,伏戮絲毫不懼從我身上而來的金光,反是不疾不徐地收回手,肩膀的劇痛讓我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跌坐於地上,全身冷汗直流,整條手臂恍如被人硬生生地扯碎
我緊咬下脣,忍住肩膀而來的劇痛,撫上那裡,已痛得不覺觸摸,紅腫不已。眼角之處,忽入一抹金紗,我有些吃驚地看去,竟是亙陽赤luo的雙腳和他金色的燈籠褲,還有那垂掛下來的飄逸紗衣。
立時擡眸向上,真是亙陽站在我的身旁。這讓我大吃一驚。一直以來,亙陽無法離開我的意識,我的身體,即便離開,也是與我一起,且是無人能見的魂魄形態,而今天,他卻真真實實地站在我的身旁,只是,略顯飄渺,微帶一絲透明。
“恩?看來你已經得到你的天精地魂。”伏戮的聲音從我面前而來。天精地魂?難道是因爲亙陽拿到了藍龍珠和紫龍珠的原因?才能讓他在外人面前顯現?
亙陽沒有離開我的身邊,而是注視伏戮,面無表情:“這就是你想要的?拿她,拿一個凡人出氣?”
神真是可怕,只是拿我出氣,就要了我一條胳膊。若他的氣再大點,要我的命都可以。他們怎能如此隨心所欲?
伏戮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注視亙陽,手中荀子翎法杖頂端的星月在海風中輕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叮——叮——”幽幽迴盪在這個房間,剎那間,宛若這個房間從這個世界完全剝離,而我則彷彿被隔離在了他們形成的空間之外,無限地拉遠,只看到他們在地上拉長的身影。
他們與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我和亙陽,也永遠不屬於一個世界。呵……既然不屬於一個世界,又何來關係可言?
“如果你想阻止我,最好趁現在,否則,你會後悔”我在亙陽冷冷的話語中趔趄起身,扶住腫脹的肩膀想離去,可是在擡步之時,卻發現無法挪動腳步。
“我們依然意識相連,你哪兒都去不了”亙陽近乎冷酷的厲喝從身旁而來,我看向他,他目光冷淡,“莫要以爲你幫我找龍珠,就可以爲所欲爲。現在,輪到我控制你了”
我怔怔地看亙陽,他的臉上透着無情和冷漠,他是想告訴伏戮他只是利用我,從而保護我,還是真的,想要警告我,莫要再挑釁他的威嚴和底線?
“哈哈哈哈——”忽然,大笑從伏戮口中而來,他仰天大笑,笑聲震響了整個房間,“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亙陽沉沉質問。
伏戮低下頭,側臉看他:“我已經得到我的答案,你對我完全構不成威脅,哈哈哈——”
亙陽緊繃着臉瞪視他,伏戮依然大笑不止,好似在笑亙陽還是個不懂事的驕傲小孩,又好像在笑亙陽幼稚可笑,以爲自由便能與他抗衡。
“哈哈哈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忽然間,伏戮彎腰猛烈的咳嗽,整個人靠法杖來支撐。定是伏戮走了。
我忍痛心恨地看荀子翎,爲什麼伏戮老是喜歡上他的身?船上已經有一個變來變去,讓人崩潰的蘭陵玉,現在又多出來一個。
“你怎麼又讓伏戮上身了”我憤怒地朝他吼。他一邊咳嗽,一邊對我擺手,斷斷續續地說:“我是人……咳咳,他是神……咳咳……我怎麼……咳咳……鬥得過他……咳咳……”他下意識地轉過臉看我,瞬間,咳嗽皺停,整個人如被點穴一動不動。
“亙陽大人”驚呼從他口中而出,他立刻精神抖擻地伏到亙陽身下,再次抱住他的腿開始蹭,“哦,我的亙陽大人~~~大人~~~”
我無語地想走人,可是腳依然無法挪動。我轉頭冷着臉地看亙陽,他正看腳下的荀子翎:“亙陽大人,請問能不能允許小小的我去治傷了呢?小人我的肩膀真的很疼”
亙陽擡臉看向我,目光淡然地看向我的肩膀,微微蹙眉。
“什麼?龍兒你受傷了?”荀子翎突地躥起,跳向我,雙手握上我的手臂,登時,我痛地大呼:“啊別碰我你是不是故意的”都說我肩膀受傷,他還那麼大力。肯定因我平日對他沒好語氣,懷恨在心。
“人家不是故意的~~~”他滿口的委屈。
“出去”忽的,亙陽說。我想轉身,卻還是動不了腳步。
“哦。”倒是荀子翎,往外走去,原來亙陽叫荀子翎走。
忽然間,腳步不受控制地走向桌邊。
“坐下。”他依然是用命令的語氣。我回看他,故作恭敬:“是亙陽大人”
一抹神傷,從他的臉上劃過,他看着我坐下,然後雙手伸向我的衣領。
“做什麼?”我戒備地揪緊衣領,他不看我,忽然間,雙手竟是不受控制地拉開衣領,將右邊的衣襟一點點拉落肩膀,此時此刻,我忽然覺得我們凡人根本無法與神抗衡。
亙陽尚未獲得自由,甚至都沒有回到自己的身體,現在更是處於某種魂飛魄散的階段,他便能如此輕鬆的控制我,讓我如同扯線木偶,更別說那真神伏戮,焉能不把我們凡人的命運玩弄於鼓掌之中。
腫脹的肩膀裸露在空氣中,一片烏青紫紅,甚至泛出了黑,隱隱的,還可見一隻烏黑的爪印。當看到自己的傷處時,疼痛變得更加清晰,脣齒咬緊,再次冷汗直流。
金色的龍珠在亙陽手中浮現,緩緩飄落我的肩頭,溫暖的光瞬間驅散了那裡的疼痛,包裹了我腫脹的肩膀。心情在此刻變得更加複雜,既有感激,又有害怕。既想與他爲友,又恐於靠近。
他緩緩俯身,金色的長髮垂落我的臉邊,微微側臉,只用餘光看他,因爲不知如何與他面對。太多太多的原因,讓我們之間越來越尷尬。
他張開了脣,吐出了舌,在我疑惑之時,那金色的舌輕輕舔上了我的傷口。心口一頓,怔怔地看他舔舐我的肩膀。
金色的龍珠化作小龍依然在我的肩膀上盤亙,他柔軟溫熱的舌撫平了那裡的傷痛。我困惑地注視他依然沒有表情的側臉,輕問:“爲什麼……”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之後,單手握住了我另一側完好的肩膀,隨口說了句:“別動。”便繼續爲我療傷。
他是神,我是人,而他,卻爲我舔舐療傷,這,難道僅僅是出自神對世人的廣博之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