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房不算大,從外面看上去非常破舊,像是貧困人口居住的舊房子,隨時都會倒掉似的。不過房子裡面倒不像外表那麼破舊,牆壁都用鋼筋條石加固過。
房子裡面沒有任何傢俱,有的話也就是幾張條凳,地面上堆放着一堆一堆的玉石毛料,更多的卻是還沒有切開的原石。
玉石毛料粗粗的分了一下顏色、種水、質地,原石乾脆就胡亂的堆放成一大堆,看着倒是更像一堆建築垃圾。如果不是柳夕感受到屋子裡玉石散發出來的濃郁靈氣,她幾乎都要懷疑自己被嘎巴阿訇這個死胖子給騙了。
玉石啊,她來到這個世界後幾乎沒幹什麼正事,所有時間和精力幾乎都耗費在賺玉石這件事上。
柳夕一直以爲,在末法世界玉石很難賺,簡直比在修道世界賺取靈石還困難的多。這也很正常,畢竟是末法世界嘛,天地靈氣稀薄的都幾乎察覺不到,大地能夠孕育出玉石已經堪稱奇蹟了,又豈能過多強求?
所以玉石難賺就難賺一點吧,好在這個世界修士不多,競爭對手幾乎都是那些有錢的普通人,只要把自己變成最有錢的人,玉石根本就不是問題。
是以柳夕纔會細水長流,和丁敏合夥開辦仙姿化妝品公司。儘管一直沒有分到錢,反而賠進去了好多玉石用來修煉靈力,但柳夕依然願意爲之投資。
爲什麼?
因爲柳夕相信仙姿化妝品公司的前景無比光明,有她來自修士的配方加上商界女強人丁敏的經營,風靡世界只是時間問題。而作爲仙姿化妝品公司的兩大合夥人之一,柳夕以後根本就不可能缺錢,也就是說她就算躺着也有源源不斷的玉石給她送來。
但是!
看到這一屋子的玉石之後,柳夕突然間覺得自己真傻。真的,她覺得自己太傻了。
辛辛苦苦賺錢,哪裡有搶錢來的快嘛?
難怪有人苦惱自己好窮的時候,旁邊人總是說“你去搶錢啊”“你去搶銀、行啊”之類的話。
正所謂流傳千古的話,必定是金玉良言,無論是好話還是壞話。
就這麼一屋子的玉石,別看都是中低檔的玉石,而且不是毛料就是原石,但數量如此之多,她需要花多少錢才能買的下來?
柳夕估計,沒有三四個億甚至五六個億,想都不用想。而這些錢,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天文數字。
爲什麼這麼貴,因爲黃金有價玉無價,理論上來說,一塊玉石可以只值一百塊,也可以值一百萬,全看賣方賣不賣或者買方買不買。
柳夕原本以爲玉石這麼貴,是因爲太過稀少的緣故。不過看到這間倉庫的玉石數量之後,她心裡改變了這樣的看法。誠然,玉石數量肯定稀少,但並沒有稀少到那種程度。
十二月控制的死神組織,名下就有十幾二十個玉礦,這些年開採出來的玉石除了售賣出去之外,剩下的都堆放在各個倉庫中。
畢竟玉石屬於昂貴至極的奢侈品,爲了保證其價格始終處於高位,絕對不能大量涌入市場。以至於死神組織控制的玉礦開採出來的玉石,賣出去的最多隻有十分之一,甚至是隻有二十分之一。
如此一來,倉庫內存放的玉石,全都便宜了柳夕。
柳夕兩隻眼睛都紅了,操縱着春秋筆如同忙碌的小蜜蜂一樣瘋狂的吸收屋中的玉石,不管是毛料還是原石,一股腦的裝進春秋筆的儲存空間內。
作爲後天靈寶的儲物法寶,春秋筆的儲物空間筆直絕大部分儲物法寶都要大,柳夕卻非常擔心春秋筆的儲物空間夠不夠她裝完這麼多的玉石。
尤其是春秋筆懸停在玉石原石堆成的小山上,然後如長鯨吸水一般把整座原石小山都吸進去後,柳夕滿臉紅光,已經興奮的不能自已。
“嘿嘿,妹妹喜歡嗎?”嘎巴阿訇搓了搓手,胖臉上堆滿了憨厚的笑容,像極了一個寵愛妹妹無度的妹控哥哥,爲了博妹妹一笑,烽火戲諸侯也在所不辭。
當然了,現在的嘎巴阿訇是被星璇控制,等他醒來之後,恐怕不會有這樣的想法。
“喜歡!”
柳夕激動的聲音都有些發抖,連嘎巴阿訇那種油膩的胖臉在她眼裡也變得無比可愛。
她伸手捏住嘎巴阿訇兩邊的臉頰,用力的扯了扯:“嘎巴阿訇哥哥,我還想要更多更多的玉石。”
嘎巴阿訇彷彿真的成了歷史上烽火戲諸侯的周幽王,聽到柳夕的要求後,二話不說就帶着柳夕走出空蕩蕩的屋子。
柳夕看到不遠處時不時打量兩人的衆多目光,附耳對嘎巴阿訇說了一句,便見嘎巴阿訇朝那些安保人員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然後嘎巴阿訇又鎖上了空空如也的屋子,這纔打開了第二間民房的大門。
第二間民房同樣沒讓柳夕失望,數量看上去比第一間房似乎還要多一些。沒什麼好說的,柳夕一揮手,春秋筆頓時變成了一隻忙碌的小蜜蜂,圍繞着玉石毛料和原石大吸特吸。前後花費了五分鐘,第二間房也變成了一間空房。
接下來是第三間房,第四間,第五間……直到第十六間。
柳夕已經麻木了,就算在修道世界,一個小門派也未必能夠馬上拿出這麼多的靈石。然而在這個末法世界,一個涉黑組織儲備的玉石竟然比修道世界一個修道門派還要多……
柳夕的心情很複雜,很難形容,尤其是這批玉石現在落入了她的手裡。
然而柳夕並沒有因此就滿足了,反正事已至此,她和十二月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不趁着十二月全員不在的時候洗劫他們的玉石,簡直天理難容。
下一站是仰光,柳夕和嘎巴阿訇空手上了車,那些一直注視着兩人的目光這才收了回來。能夠被安排值守如此重要的玉石倉庫,這些守衛都是死神組織甲組和乙組的成員,每一個守衛的本領都絕不孫色於任何一個國家的精銳特種兵。並且因爲訓練他們的是十二月,他們往往還掌握了很多詭異的手段和巫術,可以說是地下世界最恐怖的殺手。
這些守衛相當謹慎小心,儘管看到兩人空手而出,眼神中依然透露着濃濃的懷疑。也不知道是他們本身就是如此,還是因爲嘎巴阿訇前科太多。
幸好這些守衛並沒有打開庫房的鑰匙,不然柳夕拿走所有玉石的事實立刻就會被發現,當然柳夕也就沒有機會再去別的地方洗劫了。
從曼德勒到仰光大約六百五十公里,柳夕依舊以最快的速度開車,車速快的讓人膽戰心驚。好在副駕駛上嘎巴阿訇早就被柳夕控制住了心神,在彷彿要起飛的速度裡依然安之如怡。
本來足足八個小時的車程,柳夕硬生生的五個小時就來到了仰光。
嘎巴阿訇臉色紅潤,簡直稱得上紅光滿面,氣色非常好。然而他剛打開車門,腳觸及到地面時,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的乾乾淨淨,幾步衝到路邊,俯下身子就開始了撕心裂肺的嘔吐。
柳夕倚在車門上,看着遠處的天空,神情若有所思。
過了好一會兒,嘎巴阿訇才止住了嘔吐,面如菜色的走過來,不好意思的對柳夕說:“對不起啊妹妹,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明明從來不暈車的,怎麼就突然暈車了呢?”
柳夕衝他笑了笑,伸手遞了一瓶水給他,安慰道:“沒關係,歇歇就好了。”
嘎巴阿訇受寵若驚的接過水,連忙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吐掉之後又把一瓶都灌了下去,這才覺得好多了。
“走吧妹妹,我已經沒事了,我這就帶你去仰光的倉庫拿玉石。這裡倉庫的玉石數量雖然沒有曼德勒那邊多,不過全是中高檔的玉石,價值遠遠超過了曼德勒那邊十六個倉庫的中低檔玉石。”
嘎巴阿訇豪氣干雲的揮了揮手,示意柳夕上車。
看到如此一心一意討好自己的“哥哥”,柳夕也忍不住有些感慨,暗道有這麼一個哥哥真好。
仰光的玉石市場主要是昂山將軍市場和國家珠寶展覽館,與曼德勒玉石批發市場不同,無論是昂山將軍市場還是國家珠寶展覽館,出售和拍賣的玉石都是中高檔的毛料或者成品,走的是高端路線。
是以存放在仰光這邊倉庫的玉石,無論是種水還是質地,都遠比曼德勒倉庫那邊的好的太多了,就是數量少了一半不止。
不過數量不夠,質量卻是上成,尤其是柳夕還收穫了一個倉庫的成品玉石,可以說大豐收。
直到將死神組織在仰光倉庫這邊存放的所有玉石都搜刮乾淨後,柳夕這才和嘎巴阿訇駕車離開。依舊是柳夕開車,這回卻是一路往雲南方向開。
嘎巴阿訇被柳夕控制了心神,全然不管柳夕要去哪裡,在車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嘎巴阿訇幽幽的醒了過來。
一睜開眼睛,嘎巴阿訇就陡然跳了起來,如同一隻驚覺的肥兔子,四下打量着。
片刻後,他的視線落在車外依着車門的柳夕身上,腦子裡茫然了一會兒,才漸漸恢復了回憶。
隨即,他的臉色鐵青,全身不自禁的發抖,牙齒止不住的“咯咯”直響。
儘管他已經非常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恐懼和絕望依然佔據了他整個心扉,讓他整個人都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頹喪。
嘎巴阿訇帶着柳夕洗劫了死神組織全部的玉石庫存,這樣嚴重的錯誤,已經足夠死神組織將他殺死千百次。
不,死對他來說簡直就是解脫,是寬恕。
嘎巴阿訇知道,組織是絕不可能讓他死的,就是他一心求死,也不可能有死的機會。等待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比身在地獄還要讓人恐懼和絕望。
嘎巴阿訇很想打開車門衝出去,用懷裡藏着的小巧手槍殺死柳夕,然後奪回她拿走的那些玉石。但是他卻沒有動,他一個普通人,有什麼本事能從柳夕手裡搶回玉石?
難道就靠那把小巧的手槍?別開玩笑了!
嘎巴阿訇絕望的想着,不知不覺臉上已經眼淚鼻涕橫流,看上去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車裡發出的聲音似乎驚動了柳夕,她回過身,打開車門在駕駛座上坐下。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哭的無比狼狽的嘎巴阿訇,冷笑道:“是不是覺得很委屈?”
嘎巴阿訇擡起頭,咬了咬牙,帶着哭腔說道:“我好像從來沒有得罪你,還給了你很多玉石,沒想到……”
“沒想到我竟然會這樣害你?”柳夕冷笑道:“閉嘴吧混蛋,你做的孽堪稱罄竹難書,在我面前裝什麼好人?不過有一句話你說的對,你的確沒有害過我,還給了我很多玉石。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我才把你帶到了華夏境內。要不然,你以爲你現在還能這麼舒服的躺在車裡?”
“這裡是華夏?”
嘎巴阿訇愣了一下,隨即大喜,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走了出去。看到周圍異於平常的環境以及遠處店鋪熟悉的華夏文字,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如果是華夏境內的話,嘎巴阿訇求生的慾望頓時涌了起來,他至少有逃命的勇氣。
“看在你的確幫了我大忙的份上,我不把事情做絕,所以送你進了華夏。至於以後你怎麼樣,會不會被死神組織抓住,那就看你的運氣了。”
柳夕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嘎巴阿訇,好自爲之吧。”
嘎巴阿訇激動過後,轉身一看,卻已經見不到柳夕的身影。他呆呆的在車旁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失魂落魄的站起身來,朝着遠處的小鎮如行屍走肉般走去。
他身後那輛牧馬人,他看也沒看一眼。過不了多久,就有人會循着這輛車的信息追過來,嘎巴阿訇根本不敢要這輛車。
直到嘎巴阿訇的身形徹底消失後,柳夕再一次出現在牧馬人旁。她看了看遠處嘎巴阿訇消失的地方,又低頭看了一眼面前的車,滿不在乎的坐進了駕駛室。
隨後,牧馬人如野獸般咆哮起來,尾氣飆升,牧馬人如一隻發狂的瘋牛狂衝而去,方向正是華夏與緬甸的邊境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