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進化(四)

“說實話,從各種意義上,我認爲你是最沒資格去指導感情工作的。”

“難得我也相當贊同你的觀點,可現在的問題是,難道要用全球第一偶像歌星的名義來指導大家如何戀愛?說起來你的《discotheque》當時有人能聽懂麼?”

精神鏈接裡的兩人這種程度的鬥嘴頂多只能劃分到日常範疇,估計是眼前遇到的問題確實有點難度的關係吧?

理論上講,一般都應該是少女們的心思比男性重纔對,從某人幾個任務位面以來的親身經歷完全可以說明這一點。但甭管哪個族羣裡都有天然遲鈍的存在,帕薩福明顯屬於後者——老實說將來位面原著裡的第一女主角,也就是羅傑的女兒到底是不是也能劃歸同類,或者根本只是天然黑,這方面反正羅傑是分辨不出來——湯米的表現其實已經足夠明顯了,但現在的帕薩福滿腦子只有超銀河紅蓮之眼,這種情況下誰都沒啥辦法好唄?

而且就像之前提到過的那樣,大鼻子情聖的煩惱這種事情單獨來說只是小事,全地球人類在反螺旋族和各種決賽級以上螺旋族文明的拖延下開始正式步入發育期纔是真正的大事。

尤其是當他們的首領還是一個至今爲止完全沒辦法區分友情與戀愛的傢伙時,這全球級的笑話其實一點都不好笑成唄?

於是直到約定的救世者團隊級別會議正式開始前,某人其實還一直存在着僥倖心理,比如既然這一切都是在dg的默認下發生的,她的全球偶像計劃其實也起到了推波助瀾的因素,所以理論上應該早就準備好了應對方案之類。

但直到dg非常嚴肅地在精神鏈接中告訴他,原本參照macross世界來的預案早就已經跟不上情況變化,否則哪裡有超時空要塞系列裡出現那麼多偶像明星等等事實的時候,羅傑才發現這次真的好像沒法把責任推給別人了。

話說他其實還垂死掙扎了一下,比如問dg諸如《akb0048》這種同樣是河森搞的動畫能不能拿來做借鑑之類,但被後者毫不猶豫地否決了,理由是那種東西已經是演藝界進入疲軟狀態,偶像化重新演變纔回光返照的宣傳用作品,與現在的情況完全不符合。那麼徹底沒戲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

日後並沒有在任何歷史上留下記錄的某場重要會議,就是在所有與會人員,主持者和精神領袖全部一團漿糊的情況下召開了。

羅傑被迫坐在主位上沒什麼新鮮的,他的右手邊居然是個許久都未曾在救世主團隊級別會議中露面的聰明人,這一點就很令人疑惑,因爲後者自從被拉進dg的造星團隊後,真的已經從政治鬥爭中淡出很久了。

不過這顯然還不是最詭異的,羅傑左手邊正襟危坐着的諾諾小姐纔是會議室中最爲吸引眼球的方位。

話說雖然諾諾本身的確是救世者團隊草創時期的成員沒錯,可當時她完全不如抱着小犰狳的帕薩福顯眼,後來走向偶像道路之後則更是好像脫離了團隊一般,在前幾年的各種例會之中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

然後這一次她不但回來了,還名正言順地坐到了羅傑之下第一人的位置上,偏偏在場的所有人里居然沒有半個覺得這排位本身有什麼不對——這根本從一開始就徹底不對了好不好?

好罷,幸好會議是由右邊那位聰明人來主持的,羅傑才終於勉強抑制住了一開場就直接質疑組委會的慾望。然後接下來那位聰明人的發言也相當中規中矩,不但有湯米帕薩福之間糾葛的大致情景描述(好罷兩位當事人自然是不在場的,他們現在正在代替羅傑坐鎮防禦司令部),還有大量其他地球相關機構中出現的類似案例描述,可見人家針對着會議主題的確已經做了精心準備。

不過接下來的陳述就有些不着調了,因爲這位聰明人的話題直接跳到了現有全球偶像產業的收支比以及影響範圍上去了,而且明顯這方面的數據似乎更加準確翔實。於是某人稍微翻閱了一下每個與會者眼前都擺放着的簡單會議綱目,然後發現這個聰明人果然是諾諾小姐團隊的主管兼經紀人。

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發言或者做決定,那麼別人多說幾句也沒啥了不起。羅傑本着這個態度默不作聲地聽了下去,然後發現對方似乎七扭八歪地勉強拐回了主題。比如說經過他們的團隊研究發現,在諾諾小姐的粉絲羣人數比例比較密集的區域,相對來說感情糾紛就會少一些。其他偶像們的粉絲分佈資料中也有類似現象,只不過大概是由於影響力的關係,相對來說只有這些粉絲的資深支持者才能免疫湯米那種“青春期萌動”。

好罷,如果僅僅從目前放出的統計數據來看,dg的某些預案還是有發揮作用的樣子。

可是等到第二個發言人開始宣讀自己手中資料的時候,羅傑便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因爲根據這位的說法,即使是在諾諾小姐的粉絲中,所謂“戀愛”帶來的負面影響也相當高,甚至超出了一般偶像以及非粉絲羣體中的數據。

比如湯米這種頂多是帕薩福在場的時候各種彆扭,自己單獨行動時尚算合格。換成dg某些狂粉的場合,那些癡情種子們還真的有表現得茶不思飯不想,天天反覆唱着某幾句歌詞垂淚不語,誰來打聽都沒用的程度。

……

“好吧,現在至少可以確定你有些歌的歌詞確實已經被人聽懂了。”

“你明明連幸災樂禍的心情都沒有,還這麼強撐着幹啥?”

……

關於“戀愛”這種現象的命名和定義本身沒有花費多少工夫,至少是在會議之前做好的備選方案裡就已經提到過,所以在首輪陳述告一段落後,這方面的細節基本上已經確定了下來。

然後呢,就是一大堆基本上不知道戀愛爲何物的領導者們在大眼瞪小眼。

要說這種情況同樣也在羅傑的預料之中,因爲但凡是能夠在本次會議中列席的,都是在日常的各項工作中起決定性作用兼拍案的地球最高領導。是不是救世者團隊和聰明人的原班人馬不算重要,畢竟帕薩福和湯米也是從團隊裡走出去的,但說實話除了他倆和其他一兩個個原礦工少年和後勤少女之外,即使是原月球中二的駕駛員也都沒有類似情況發生。

準確地說,是壓根就沒有去迷上別人徒自煩惱的時間。

被dg改造過的那幫不穩定因素現在穩定到壓根不用說,就拿路達來舉例吧,他現在負責的是聖堂之地一號艦,也就是當年出訪團隊搭乘着的,羅傑自己只要不揭穿便會被默認爲第一臺聖堂之地的那艘。

這艘戰艦雖然已經基本不上戰場了,但相對來說無論是演習,儀仗甚至出訪的工作都相當繁重。被它救下的那個原複賽級文明現在已經抱着地球大腿升到了決賽級,雖然實力上遠不是頂尖,但起碼也已經許久都沒有人認真去攻打他們了。從這個角度講,至少羅傑按原著中拉起一票螺旋族反抗軍的還原工作已經初步完成,如果找不到更強級別盟友的話,那麼就只能這麼一步步地從基層盟友扶持開始……

總之在那以後陸續與地球接觸的其他求盟文明訪問活動中,路達的一號艦出場次數最多,與已經結盟的友好勢力相互回訪中同樣也不可或缺。甚至在盟友遇到高危攻擊的時候,第一時間帶上帕薩福與湯米等人前去解救的還是一號艦。

這種情況下,原本就是半路出家的路達哪裡有時間去考慮個人問題?哪怕他的艦橋上平時已經有人向他頻拋媚眼了,也壓根就經不起任何風浪地被他無視了過去。然後對他來說湯米是老搭檔,帕薩福就是那個抱着小犰狳,長什麼樣早都不太記得了的。讓他現在對相關事件作出評價的話,這壓根就是強人所難麼。

其他人也大多屬於這個情況,包括偶爾也會唱出幾首愛情歌曲,官方記錄中卻從來沒有戀愛經驗的諾諾小姐在內。

好罷,不要說官方記錄。在羅傑的私人記錄裡,照樣沒什麼有關dg談戀愛的內容不是?

相對來說,其實羅傑還真有些可說的,比如目前這種情況放任下去,最後鐵定會出人命之類順理成章的推論。不過就像剛纔說過的那樣,現在在座各位壓根不具備人類生育方面的任何知識,就算羅傑說了也是雞同鴨講。

沒辦法啊,這種事情總不能用放a片來解決吧?再說就算有片源,那裡面大部分姿勢都是錯的……

而且dg那邊就算再怎麼從不知名渠道那裡獲取信息,估計也弄不到真正準確生動一看就懂的正規教育片。這種情況下兩人不純裝傻還能怎樣?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從實驗室領幾個克隆體過來現場演示?

顯而易見地,這次會議本身壓根討論不出什麼有意義的結論來。基本上所有人的精神準備都不太足夠,羅傑和dg悄悄商量了一下,準備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假借整理其他文明資料的名義,將若干有關信息偷偷摻雜進去,讓今天在座的各位同志自己私下去領悟。這樣的話,最起碼下一次會議能相對務實一些。

可這並不代表本次會議就這麼無疾而終,因爲在dg並沒有進行完全控制的那羣聰明人裡,終於有一個小心翼翼地站出來,提出了“爲什麼我們不去其他螺旋族文明那裡取經”的問題。

這個問題其實dg能夠預先攔截下來的,不過兩個人在精神鏈接裡爭論了半天,最後也沒法確定到底是對是錯,所以默認他提出然後讓大家解決了。

於是立刻就有人指出,以前接觸過的所有初賽級和複賽級文明都沒有出現過這種問題。大部分決賽級螺旋族文明的作戰部隊本身同上,偶爾會在對方艦隊數據庫的“後方通訊”類別裡找到一些字句用詞上有些特殊的信件,不過信件的內容似乎也很平常。總之直接去找別人來問似乎不是什麼好辦法。

某人對此相當不置可否,因爲他知道剛纔被提到的那些信件其實就是情書,只不過就像他的本初位面,剛剛建國時那些青澀的交往一樣,即使是涉及男女之情的,基本上也全都是革命口號,革命工作之類,像現在這些少年少女們看不出問題簡直再正常不過。

不過這種事情,他同樣也沒心思去解釋。對於他來說反螺旋族遲遲不露面纔是最爲關鍵的問題。現在的地球已經達到了事實上總決賽級的頂峰。相信只要他和dg不出狀況的話,即使是其他強大螺旋族文明也無法威脅到地球,更何況那些文明本身壓根就無法做到心無旁騖……

然後,在某人走神的這段時間裡,整個會議的討論也明顯跑題了。

當羅傑把自己的思路從反螺旋族的諸多出兵時機分析中脫離出來的時候,他突然發現會議室裡的月球中二們正在興高采烈地討論着該如何去攻擊一個螺旋族文明的母星。

面對着這種詭異狀況,羅傑下意識地擡手至額頭附近,然後發現並沒有什麼帽檐可扶,於是只能順便揉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

月球中二們進攻螺旋族母星的討論還在繼續。

這羣駕駛員——好罷,是王牌精英駕駛員們——的排位相對靠後,平時難得有他們發表意見的機會。這次看起來是因爲羅傑遲遲沒有宣佈散會,正常領導者們依次發表完自己意見後無以爲繼,這幫平時發言還要排在帕薩福和湯米後面的傢伙總算有開口的機會了,所以提案當然上來就要往大里報。

相對於數年來一直穩穩採取守勢的地球來說,將戰略防禦姿態轉入試探性進攻本身的確是個大事。月球中二們認爲現在這樣你啊我啊的事情太多,純粹是有些人太閒造成的。比如現在的防禦戰壓根不需要湯米出馬,他除了每天訓練也就偶爾帶帶新人,結果大家都看到了。

而如果從現在起地球開始進一步擴張,找幾個名聲差的複賽級甚至初賽級下手的話,湯米帕薩福這種屬於必定前往的,羅傑本人留守的情況下,現在大多數閒得發慌的精英駕駛員們必然也得隨隊出征,這不正好兩全其美麼?

老實說,現在中二們在眉飛色舞地陳述什麼,羅傑並沒有注意去聽。會議室裡的氣氛比剛纔要熱鬧得多,這次會議也是難得的所有人親身參與,而並非往日的視頻連線,所以刻意仿古的長條木質會議桌偶爾也會被拍得砰砰直響,這種看起來相當幼稚的場景,某人可是許久以來都沒有經歷過了……

然後,看到羅傑似乎依然在那邊笑而不語,終於有聰明人和由礦工少年們轉職成的戰艦長官們忍不住紛紛加入爭辯,會議室內的氣氛進一步熱烈化,大概也就諾諾小姐和她的幕僚團們在裝圈外人。不過dg這種放任的態度本身,似乎本身也就表明了她的立場。

最後等到某人終於不打算繼續傷春悲秋下去的時候,討論細節已經進展到了如何用一臺超銀河級換到對方母星防禦系統徹底崩解的具體步驟上,時間精確到毫秒。不過這個提議最終還是被衆人集體否決掉了,因爲即使放到現在,一臺聖堂之地的損失也有些高,而且沉一艘聖堂之地還要連帶着多少僚艦也一併往裡填這點,顯然也超出了除聰明人和戰爭狂之外所有人的心理預期。

所以,會議目前只能決定“還是先從已經結盟或者有結盟意向的螺旋族文明那裡暗地諮詢解決之道”,至於具體實施的細節以及其他方面的拓展,也都要留到下次會議上繼續討論。而在找到真正的解決辦法之前,地球上的輿論與相應宣傳之內只能繼續由諾諾團隊來負責。

比如加強一些文藝活動中節目的審覈工作,對過分宣傳男女相處的某些作品要打回修改,重申積極向上的創作主旨之類。這些方面由於具體實施細節一向都是dg那邊負責的,所以大家也就隨便扯了幾句框架便結束了,然後就是散會。

……

“說起來,我記得在beta位面裡,男女相處的局面好像沒現在這麼尷尬?”

“那只是你不覺得而已,再說那個位面的地球人類面臨的危機表面上比現在這個困難得多。”

“說的也是,那邊好歹還有以億爲單位的人口,不像現在哪怕犧牲一個都會帶來連鎖式的變動。我現在似乎有點明白位面原著裡那個百萬限定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了。”

“老實說,天元原著裡的場景也比現在的要簡單得多。”

“這樣一來,將來要丟到我肩上的莫名其妙擔子似乎越來越重了。”

“你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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