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颺,你給我回來,季颺——”
程倩茜經過岑紫箏剛剛的一通說,臉上已經變得極其難看和憤怒了,她沒料到這個女孩子竟然這麼大膽,當着她的面數落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兒子竟然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還跟着跑了出去,這叫她這口惡氣往哪裡出?
她將矛頭指向坐在一邊的龔允辰,氣得全身直打顫——
“你看到剛剛的一幕了?你還不把季颺叫回來,難道你也希望他跟那個狐狸精在一起嗎?”
龔允辰看着自己的妻子,深嘆一聲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
“倩茜,好了,你今晚說的話也夠出格的了,算了吧!”
“喂,你這是什麼態度?兒子就這樣跑出去你一點都不着急不說,還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你、你簡直要氣死我嗎?”
程倩茜威嚴十足的臉配合冰冷的語氣顯得更加令人不寒而慄的。
龔允辰也絲毫沒有發怒的跡象,只見他自顧自地沏上一壺茶,然後輕聲說道:
“好,是我態度不好,我向你賠罪!”
說完,便端着精緻的茶壺上了樓,只剩下一臉怒氣的程倩茜獨自在主廳。
當岑紫箏跑出龔園的時候,她幾乎都沒有回頭看的勇氣,這裡雖然有着令衆人都爲之嚮往的奢華與富貴,但在她眼中儼然已經成爲不折不扣的黃金牢籠,更形象些就是人間地獄。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跟長輩說如此不敬的話,沒想到這僅有的一次卻是用在自己最愛男人的母親身上,一股強烈的窒息從心頭涌上,差點奪去她的呼吸。
“箏箏——箏箏——”
身後的車燈閃爍着幾近白晝的光芒,將她落寞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岑紫箏沒有停下腳步,絲毫不理會坐在車子上的龔季颺。
車子在她的身邊陡然停住了,她又快速地走了幾步,身後揚起車門打開又關上的悶響。
“箏箏——”龔季颺下了車,一把將她的手臂拉住。
岑紫箏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但倔強的她還是將梨花帶雨的面頰扭到了一邊,不想讓自己最脆弱和尷尬的一面被任何人看到。
“箏箏,跟我回我的別墅——”
淚眼婆娑的她令龔季颺心疼不已,他二話沒說,直接攬過她的肩膀,試圖要她跟他走。
“不了……”
岑紫箏將他的手臂從自己的肩膀上拿開,聲音哽咽着:“我想回家!”
“箏箏——”
龔季颺絲毫不給她半點猶豫和退縮的機會,他的大手重新將她柔軟的雙肩箍住,俯下身看着她淚光閃爍的眸子,輕聲說道:
“我知道今晚你受了很多委屈,對不起!”
“不,季颺——”岑紫箏擡眸看向他,閃爍的眸光中有着萬般的疲累:
“讓我走吧,我真的好累,什麼都不想說!”
“好、好——”
龔季颺心疼地將她摟入懷中,頭一次他決定不再強迫她去做些什麼事情。
“如果你不想跟我回我的別墅,那麼我馬上送你回家!”
他可能理解,此時此刻她心中的波瀾起伏,只是——他怎麼能夠放心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呢。
“我想自己回去……”
岑紫箏有氣無力地說道:“季颺,讓我一個人靜靜好不好,我……我現在真的好亂……”
龔季颺微怔了一下,卻絲毫遮掩不住對她的關心——
“這麼晚了我不會放心你一個人走的,來,我送你,聽話!”說完,他的大手將她的小手緊緊握住。
“放開我、放開我——”
岑紫箏出乎意料地大聲哭喊道,她用力地掙脫着他的大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
“不放!我這一輩子也不會放手!”
龔季颺一貫低沉的聲音也激動地揚了起來:
“箏箏,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要逃避、你要退縮,但是我告訴你,我愛你,我龔季颺愛你岑紫箏,所以你不準給我逃避、不準不愛我,聽到了沒有!”
他的大吼聲幾乎是震耳欲聾,卻引起岑紫箏更激烈的反應——
“爲什麼,爲什麼你要帶我來這裡?我憑什麼要聽你母親說那麼話?她有什麼資格來侮辱我的家人?她憑什麼?她又不是我媽——”
她一邊語無倫次地哭喊着,一邊用力地捶打着龔季颺的胸膛,一貫冷靜的她卻在今晚失去了理智——
“龔季颺,你知道你好殘忍嗎?其實一切都沒有改變,八年前是這樣,八年後還是如此,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不想再愛了,真的不想了……”
“好,你不想愛了,那就讓我來愛你,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愛你!”
龔季颺不躲不閃,就站在那裡任憑岑紫箏將自己當成發泄的靶子般,只是心疼她會因爲捶打自己而弄疼了她的手。
“箏箏,你要記住,我和你無論是相愛還是結婚,都是我和你兩個人的事情,與其他人無關,聽到了沒有?”好聽的嗓音有着堅定不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