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李道貌沉默的看着手中的一張紙,同時右手下意識的在桌上滑動着。
桌前的黑暗中,那個黑衣人正靜靜的站在那裡,幾乎和黑暗融爲一體。密室中十分寂靜,總讓人有種正在醞釀着什麼的氣息,就連燭火也彷彿感覺到了什麼,不安的晃動着。
“說說你的看法吧。”李道貌有些疲憊的向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自己的眉間。
黑衣人彷彿從黑暗中活了過來,慢慢擡起了頭,聲音顯得十分沉悶:“目前,根據我查到的情報,我認爲有兩個解釋最可能。”
“先說說看第一個。”李道貌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
“據說在憐羽國,曾經爆發過人吃人的事件。那些人眼睛赤紅,而且兇暴殘忍,專吃人類,而且喪失了理智,甚至六親不認。”
“你懷疑莫寒跟那裡的事情有關聯?”李道貌皺了皺眉頭,彷彿是在說服自己一樣,說道:“傳聞終究只是傳聞,沒什麼可信的。而且憐羽國和這裡相差甚遠,應該是沒什麼關係。說說第二個吧。”
“傳說在九幽煉獄之下,有一族名爲‘修羅’,男性皆相貌醜陋,女性則貌若天仙。此族易怒好鬥,驍勇善戰,且兇暴殘忍。”
黑衣人此刻說的似乎更加虛無縹緲,都說到了傳說之中的東西,然而李道貌卻沒有急着否定,目光也是漸漸凝重起來。
“繼續說下去。”
“是。我在一本殘缺古書上看過隻言片語,九幽煉獄之下的種族曾經大舉入侵過人間,修羅就是其中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之一。他們在對戰強敵的時候會進入狂化狀態,此時的他們雙眼發出血紅光芒,殺氣滔天,實力陡增數倍,不畏傷痛,除非自願解除,否則將一直持續到戰死爲止。”黑衣人說完停了下來。
“怎麼,沒有了嗎?”李道貌聽得很仔細,見黑衣人停下之後立刻開口詢問。
“沒了,那本古書本就晦澀難懂,而且殘缺不全,這已經是我能得知的極限了。”
李道貌微微嘆了口氣,然後說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然後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李道貌看着眼前漸漸濃郁的黑暗,嘴裡喃喃的重複着某些字眼。
“會是他嗎?不對啊,光明屠魔令的時間好像更早了兩年,時間上對不上啊……真是奇怪。”李道貌深深吸了一口氣,瞳孔中反射着燭火跳動的光芒,顯得十分詭異。
黑暗的密室中,沒有來吹起一陣風,將燭火吹滅了。
……
赤金宗的拜山挑戰已經進行到了第五局,在此之前,沒人能想到,已經搶先拿下兩局的赤金宗居然會被燃星宗連連扳回兩局,被迫進入到了最後的戰鬥中。
燃星宗的長老們更是想不到,第五局所需要的脈紋師方面的人才,宗主居然真的找了出來,而且這個人還是莫寒。
疑心重重的他們再三詢問了八長老之後,這才放下心來。連八長老都覺得行,那莫寒應該就是沒問題了。
放下心來之後,長老們也忍不住唏噓起來。要知道,很少有脈武者同時能兼修脈紋師方面的。這兩項無論是其中哪一個,都是需要全身心投入才能取得好的成就,過於貪心而兼顧兩方面
的話,只能是斷絕了自己宏偉的前途。
有些長老已經開始頭疼,在結束之後,到底要不要勸說莫寒專注自己的主修方向,這麼好的一個苗子,千萬不能在選擇方面迷茫,以至於被扼殺在搖籃裡。
可是究竟選擇哪個道路呢?莫寒在戰鬥方面展現的天賦簡直讓他們歎爲觀止,假以時日,也許能夠成爲地脈境甚至以上的脈武者也說不定,到時候燃星宗有這種高手坐鎮,何愁不會發揚光大?
但是脈紋師的天賦更顯得珍貴無比。八長老已經年老,如果能夠後繼有人的話,想必日後燃星宗的實力也能有所保障。更何況,脈紋師本身就是一種珍惜的資源,一般人想要這種天賦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有人放棄脈紋師而專修脈武者呢?
且不說這些長老們爲了莫寒操碎了心,莫寒他自己現在就已經夠煩的了。八長老爲了讓他這個“初學者”儘快提高水平,至少能擁有比賽比賽的能力,直接把他帶到了自己的住處一陣惡補。
莫寒這麼多年的訓練,連上級的異性脈紋都能繪製出來,哪裡還需要在聽這些基礎知識。可偏偏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只能裝作完全不懂,然後被八長老點化之後才恍然大悟,然後大有進步。這樣的演戲讓莫寒大爲頭疼,卻又無可奈何,只好暫且先這麼忍耐着。
前來探望的楚柔聽着莫寒大訴口水之後,捂着嘴笑了半天,然後無視莫寒讓她去求宗主的要求,表示愛莫能助。
終於,在莫寒熱切的盼望中,第五局總算是到來了。
由於這一次的戰鬥是脈紋上的比試,這一次的戰場沒有用到脈力圈,不過很奇怪是,場地中間放着一張大桌子,而桌子的上面則是一面光滑的金屬板,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
莫寒看了看旁邊,有專門提供的毛筆和墨水,但是脈紋的承載物呢?沒有那些皮革之類的,脈紋畫在哪裡呢?
八長老本來在他前面,看到之後臉色一變,轉過臉來,臉色有些苦惱的說:“哎呀,莫寒,好像出事了。”
“怎麼啦?出啥事了?”莫寒傻乎乎的問,還在想着畫在哪裡的問題。
“看這個情況,好像要‘武鬥’啊,希望不是這樣吧,那個小子明明也只是下級脈紋師啊……”八長老自言自語道,只不過額頭已經隱隱有汗冒出來了。
什麼?武鬥?莫非是要上去打一架?莫寒聽着奇怪,趕緊追問道:“八長老,什麼叫武鬥啊?”
“這個……等等,他們開始宣佈比賽規則了,我看看。”八長老又轉了回去,伸長脖子觀望着,把鬱悶不已的莫寒撇在一邊。
果然,那邊宣佈的規則中提到了“武鬥”兩個字,八長老一下吃驚的捂住腦袋,一個勁的揪頭髮。
“我說八長老,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武鬥啊。”莫寒哭笑不得的說。
八長老沮喪的看了他一眼:“哎,怪我了,我以爲那個曾青雲不過就是個下級的脈紋師而已,應該不會武鬥,所以就沒有教你這些。”
“很多人都認爲,脈紋師的爭鬥比脈武者之間的爭鬥要和諧的多,是不會見血的安全爭鬥。這個說法是錯誤的,先不提脈紋師之間爭鬥輸掉之後,造成的名譽上的巨大損失,但是我們的爭鬥就分爲兩種,一種叫文鬥,
一種叫武鬥。”
“文鬥就相對簡單,兩個脈紋師分別各自繪製脈紋,然後根據脈紋的優劣來判定勝負。”
“然而武鬥就麻煩的多了,而且裡面隱藏着危險性,被稱爲脈紋師中唯一的血腥之處。選擇武鬥的兩個脈紋師要在一張特質的金屬板上繪製,而在這張金屬板上,兩人的脈力會隨時發出碰撞。也就是說,你在繪製的同時,還可以用脈力干擾對方,甚至抹除掉對方的脈紋。這張金屬板上只能有一個脈紋存在,所以兩個人勢必會分出個高下。”
“脈紋師原本繪製就需要良好的環境,不能被打擾。在這種武鬥中,一旦受到對面脈力侵襲,輕者脈紋消散,脈力不穩,重者甚至會引發脈力絮亂,內臟受損,留下一些隱疾啊。哎,我要是想的全面一點,能早點教你就好了。”
八長老黯然的說,忽然抓住了莫寒的手:“算了吧,莫寒,咱們不比了,你是我們宗的希望,沒必要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這次就算輸了,等以後咱們在贏回來就是。”
八長老說完,就要告訴宗主去,莫寒趕緊拉住他,笑着說:“沒事的,八長老,不就是武鬥嗎,你要相信我。”
“這個可不是兒戲啊,你不能逞一時之勇啊。”八長老急切的說。
莫寒感受到他的關心之情,心中有些暖暖的,再一次堅定的說:“我不是在逞強,您忘了我還是個脈武者了?他傷不到我的,讓我試試吧,咱們宗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
八長老猶豫了一下,又看了看場上,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哎,那好吧。你要記住,如果覺得不行的話,立刻認輸,一時的成敗不算什麼,千萬別耽誤你以後的發展。記住,我隨時都會幫你叫停的。”
莫寒頭點的像是小雞啄米一樣,好不容易纔讓八長老放下心來。
宗主聽到這邊的動靜,向這邊看了一眼,感覺沒什麼異樣之後,才轉過去。
脈紋師的比試開始,裁判團的人高聲的宣佈了雙方的人員。聽到曾青雲的時候,人們的表情還算正常,畢竟是早有預料的。然而聽到燃星宗這方面的人是莫寒的時候,一片譁然。
爲了這最後的一局,就連雙方的宗主都是強撐着病體過來了。本來羅成霸還在得意洋洋的準備看燃星宗的笑話,誰知道居然真的有人蔘加,而且這個人還是莫寒的時候,羅成霸的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難以置信的看向李德強。
李德強則是微笑着迴應,看的羅成霸牙癢癢:“媽的,這死木頭從哪找的這麼一個妖孽,居然還會脈紋?是不是趕鴨子上架的啊。”
曾青雲也是吃了一驚,看到莫寒真的迎着衆人驚訝的目光走了上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小聲的說:“我說莫師兄,真的假的啊?你還會脈紋呢?”
“那你看看,哥什麼不會?喂,不如你早點認輸,我到時候介紹幾個清純動人的小師妹給你如何?”莫寒笑着說。
曾青雲臉上笑容更加苦澀,撓了撓頭說:“哎,莫師兄,我倒是想,但是師命在身,我要是認輸了,師尊還不得打死我啊。”
“哈哈,不能,我看他可寶貝你呢。”莫寒打了個哈哈,隨後略微收斂了一下臉上不正經的笑容:“不用有什麼顧慮,放開手腳跟我比一場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