岬尾島的災情的確事態嚴重,岬尾村地處偏遠,本島的自來水供應不到,村裡的這口老井是島上唯一的淡水資源。哪知道這次大暴雨導致山洪泥石流將大量的泥沙衝進水源井。
“村長,光是泥沙還好辦,可山洪裡夾雜着大量動物的屍體,水井可能已經被病菌污染了。”
“胡說八道!森醫生,你可別在這危言聳聽。”
“佐田君,我犯得着騙你嗎。這幾天除了傷員,陸續有不少村民去看病,他們的症狀很相似,就是發熱,咳嗽。開始我以爲是風寒,但現在有幾個人出現了淋巴腫大,高燒和肺炎。這,這是鼠疫的症狀!”
“我的上帝啊。那口井裡的老鼠怕不是攢了幾百年。章建我早就讓你找人維護清理,你就是不聽。害得我從來都不敢喝島上的水。”
佐藤靜一旁添亂,氣得佐藤村長差一點七竅生煙。岬尾島相對封閉,遇到點山洪泥石流自救一下還可以接受,可要是爆發了瘟疫那就像乾柴遇到烈火,誰也攔不住。
事態比佐藤章建想象的還要嚴重,在他通知村民不要飲用井水之前,岬尾島已經有幾十個人出現了鼠疫的症狀。森醫生的診所簡直變成了人間地獄,傷員,病號,痛苦和哀嚎充斥着恐怖和悲傷。
“佐田哥,我回來了。”
在岬尾島陷入萬般苦難的時候,佐藤一子猶如一隻天使般的白鴿降臨在岬尾島上。一路上的山山水水如舊,但一絲絲淒涼卻不知不覺涌上這位善良姑娘的心頭。村口有人戒嚴,岬尾島只能進不能出,她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夜,兩夜,數夜在忙碌的診治和疲倦中度過,疫情雖然得到了控制,但是仍有七個人不幸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加上受災死亡人數,這場瓢潑大雨讓岬尾島失去了幾十條生命。
“不要攔着我,我要去舉報這幫混蛋!”
十幾日的辛苦救援讓診所裡的醫護人員都累到了,唯有佐田剛一人十分憤怒。因爲此刻她心愛的妻子也不幸染上了疫病,加之身體虛弱讓病情越來越惡劣。可是村長居然下了一道封鎖令。
“佐田,你冷靜一下,一子不是已經去求村長了嗎?我沒再等等。”
森醫生也累得消瘦不少,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悄然爬在臉上,短短几日整個人蒼老了許多。如果不是佐田剛和一子在,他真是不敢想象可怕的疫情會蔓延到何種程度。
“我不能再等了,梨花子已經高燒了三天三夜,能用的藥物和辦法已經都用了,再這樣下去實在是太危險了。”
梨花子生產後感染了產褥熱,身體一直沒有恢復好,現在又感染了鼠疫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島上診所的條件有限,佐田剛想把妻子送到旭川市治療,可是佐藤建男居然帶着一幫人守在橋口。
“森醫生,剛!你們快來!梨花子她,她不行了!”
護士一句驚聲尖叫,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梨花子的身體本不至於千倉百孔,可一場大雨加上岬尾島無情的封鎖,耽誤了她最佳的治療時間。
面對着摯愛的人一點點離自己而去,憤怒的佐田剛失去了最後的理智。他拼命地把梨花子抱上了汽車,試圖衝擊村口的關卡。
憤怒的情緒影響了這輛破舊的尼桑轎車,它好似脫了僵的野馬發瘋一樣朝着村民護衛隊衝去。
“天殺的,佐田剛你瘋了嗎?”
“老大,他衝過去了怎麼辦?”
“快給我追,父親下過令誰也不許出村。事關岬尾島百年大計,放跑了他我們都擔待不起!”
瘋狂的村民追趕着瘋狂的汽車,沒離開多遠疲憊不堪的佐田剛一個走神,車子衝出了溼滑的山路。
“梨花子,梨花子,救救我的梨花子。”
汽車卡在了半山腰,佐藤建男和幾個村民冒險把佐田剛從車裡拽出,可瞬間一對兒至愛的人陰陽兩隔。
“啊!不要!”
望着滾落山下的汽車,佐田剛似乎發出了一生中最悽慘的悲鳴,隨後整個人昏死過去。他心愛的梨花子伴着滾滾濃煙的汽車,跌落進無盡深淵。
“什麼!混蛋!”
當佐藤建男把事情經過告知父親時,老村長簡直後悔不已。狠狠地打了自己這個私生子一記耳光。
“作孽啊!作孽啊!”
佐藤章建第一次感到後悔,後悔自己下了戒嚴岬尾島的命令,後悔自己沒聽一子的話。
“二叔,你這麼做是在犯罪你懂嗎?”
“父親,你快說說二叔,讓他解除戒嚴,岬尾島需要外面的救援。”
“一子你真不懂事,這個時候不爲家族解憂,居然還跑回來搗亂。佐藤家還有岬尾島現在正值關鍵時刻,不許有半點閃失。章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嬸嬸,你們這是爲了個人的私慾草菅人命,比起家族的發展,難道那些災民,那些病人的生命就可以不管不顧,就可以被拋棄嗎?”
“我們這麼做正是爲了他們的將來,島上富裕興旺起來,他們就會忘了曾經的悲傷,人總是健忘的。況且現在人已經死了,你這麼鬧於事無補!”
一子和佐藤靜發生了激烈的爭吵,嚇得弟弟佐藤章男瑟瑟發抖,他從未見過姐姐如此生氣。
“別吵了!二弟,立刻申請救援,這一次我們錯了!”
“章建,你要是敢申請救援,我就和你離婚!”
“你!你這個女人!”
面對着村裡的傷亡,佐藤兄弟倆開始動搖。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心最狠的居然是佐藤靜。
“來人吶!把這一子這丫頭給我關到酒窖裡,沒我的命令不許放她出來。還有,大老爺累了,送他回屋子裡休息。”
佐藤靜儼然已經掌握了佐藤家的權力,一子被佐藤靜冷血般地關進了地窖,任憑她萬般掙扎也無可奈何。她不知道,更加悲慘的事情在等着她。
“高陽,故事非常精彩,可惜它不能替你領罪。現在除了佐藤靜,幾個當事人死的死,傷的傷。你的故事再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