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月臺沒有列車

被聲音吸引,田鶴回神,轉過頭來。

九組的人已經消失在遠方的霧靄中,她也沒用神力去查看。

“怎麼了?”她奇怪地問。

“遊客。大清早,以爲沒人,結果在濃霧中看見一堆人,估計被嚇壞了吧。”源清素笑道。

“一般人不知道巫女要做早課呢。”田鶴也笑起來。

“說起這個,我在京都的第一天,天還沒亮,就聽見‘哲學之路’傳來和尚的誦經聲,也被嚇了一跳。後來才知道,不是修行者的和尚,爲了讓誦經聲更有‘佛性’,每天早上都要練習,跟唱歌似的。”

“不管哪一行,哪一業,勤奮都是少不了呢。”

“嗯,連天才如我,也必須勤奮,或者說,異於常人的勤奮,也是我的天賦之一。”源清素說。

田鶴打量他兩眼,掩嘴笑道:“清素君也會開玩笑啊。”

“嗯?”源清素楞了一下,隨後笑出來,“就當是玩笑吧,對了,你見到沙耶加的時候,記得替我向她問好,跟她說,我依然記得她穿黑色連衣裙的身影。”

說完這話,源清素髮現自己的確會開玩笑。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樸實、忠厚的男人,一心想着娶兩個老婆,其餘什麼都不關心呢。

不過,這除了是一個玩笑,還是一個暗號。

“好的。”田鶴點頭。

源清素想着九組那些人應該跑遠了,便舉起手,對神林御子示意了一下。

他指着參道的方向,意思是要離開一下。

絲絲縷縷的霧靄中,宛如纖塵不染的仙子的神林御子,不滿地微微蹙眉,但最後還是用眼神同意了,並警告他不準走遠,早點回來。

源清素回了一個遵命的眼神,轉身走向參道。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馬臉邊跑,

邊不解地問。

“源是源清素,我看見他了。”兔子聲音沙啞。

“什麼?!”衆人驚叫,心跳驟止。

“他怎麼會在這裡?!”鯉魚心慌意亂道。

“完了完了完了!”胖子嘴裡拼命唸叨,眼神飄忽,恨不得躲進便利店前的垃圾桶裡。

“不要慌,去人多的地方!”這麼說的和尚,心跳如雷鳴,他甚至聽不清自己的聲音。

“不行!”兔子費勁地嚥下一口唾沫,“現在時間還早,街上根本沒有人!”

濃霧沒散開的清晨,別說是出雲,就算是東京最繁華的銀座,此時此刻也看不到幾個人影。

“早班車,逃進早班車!”工薪族·馬臉靈光一閃,大吼道。

“好主意,走!”猴子當機立斷。

“對不起對不起”優花的意識,終於擺脫了身體的麻痹,“對不起,是我害了大家。”

“你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那傢伙會在那裡!”兔子立馬安慰。

“道歉之後再說,現在先逃命!”和尚邊跑,邊回頭看。

半散開的大霧,被籠罩的出雲大社,如同一隻蹲伏的怪物。

在周圍詫異的眼神中,幾人衝進車站,站在人最多的月臺。

他們大喘着氣。

兔子、優花相互攙扶;猴子、和尚手撐膝蓋;

馬臉背靠着牆壁,近乎要滑到地上。

鯉魚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握得死緊的掌心,滲出汗水。

胖子像是沒有跑一樣,既不氣喘,也不疲憊,只是一個勁地念叨:“完了完了完了,投降吧,我要投降。”

“閉嘴!”馬臉使勁拍了他一下,“你想害死我們嗎?”

胖子不再發出聲音,但嘴脣顫抖,依然在無聲的呢喃着,那張臉白得沒有一絲其餘色彩。

“對不起。”優花內心滿是愧疚,她恨不得跳進鐵軌,被疾馳的電車撞成血沫。

如果不是源清素認識她,大家根本不用陷入危險。

“出去玩是大家的提議,和你沒關係。”猴子喘着氣,直起腰,擦了擦汗。

“都怪那些組長!”馬臉低聲罵道,“非要讓我們來出雲,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不出事纔有問題!”

“現在怎麼辦?”胖子呆呆地看着大家,“要不我們投降吧,萬一能活下來呢?只要坐幾年牢呢?”

“萬一?怎麼萬一?”馬臉沒好氣道。

“對了!”鯉魚想起似的說,“聯繫組長!還有三千子!只要她們在的話,我們”

“不行!”兔子咬着嘴脣,嘴皮出血了,“源清素不是一般的修行者,他在這裡,神巫和伊勢巫女肯定也在,還有出雲巫女,聯繫組長和三千子,只會連累她們。”

她看着多次一起經歷生死的夥伴們。

“我們只能靠自己了。”她眼神堅定。

“媽的!死就死吧!”馬臉咬牙道,“上次去東大我就明白,和你們在一起早晚會死!”

“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和我們在一起一定會死?”兔子沒好氣道。

“我都陪你們一起死了,讓我抱怨幾句不行嗎?”馬臉更沒好氣。

“好了好了。”猴子勸說兩人,“不管怎麼樣,大家現在都是同生共死的戰友。”

“我知道。”兔子說,“馬臉只是嘴討厭,上次也保護我們了。”

馬臉哼了一聲:“我是沒辦法,一旦有機會,只要能活下去,我肯定會丟下你們先跑。”

他看着衆人,換了一種平靜的語氣,繼續說:

“你們也是,能跑就跑,別管我。”

衆人安靜下來,在這象徵和平的、人潮擁擠的車站月臺,他們在等待死亡的列車。

“我說,我們還是投降吧。”胖子以快要奔潰的表情看着大家。

“你們看,”他拼命地說,“他和組長交往過,說不定他還”

“胖子!”馬臉抓住胖子的雙肩,雙眸直視他。

兩人的臉,一個長的超乎常人,一個圓的不可思議,平時這麼湊在一起,絕對會讓兔子等人爆笑。

然而此時,所有人的神經都麻木了,感覺不到任何情緒。

“如果你覺得投降可以讓你活下去,你就去投降,只要你能覺得活下去,不管什麼,儘管去做。”馬臉一臉認真,沒有一點嘲諷、半點開玩笑地對胖子說。

胖子的驚恐、慌張,像落進水裡的淤泥般融化了。

他還害怕地點點頭,不再開口,那雙眼睛膽怯地看着四周。

“下一班電車還有多久?”和尚問。

馬臉鬆開胖子,看了眼自己的手錶,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出雲的電車時刻表。

“還有三分鐘。”兔子看着車站的電子屏。

爲了壓抑不聽使喚的急切心情,他們竟然十分默契地同時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的他們,就像放在液壓機下的蝸牛,已經啓動的液壓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落下,而自己卻又怎麼都走不快。

“開往島根大學醫院方向的列車,即將進入1號站臺!”

女播音員的聲音一響,優花立馬開口:“來了!”

“要去哪兒?”

“哪裡都”

差點兒喊出聲來的巨大恐怖,掠過優花的脊樑。

腋下、頭皮、後背,幾乎在一秒之內,就滲出了黏糊糊的汗水。

她們緩緩轉過身,看見源清素坐在月臺長椅上,手裡拿着車站買來的早報。

他翻閱手裡的報紙,沒看他們。

月臺上的人越來越少,列車轟隆隆地開走。

電車協理員邊整理帽子,邊奇怪地打量傻站着的他們幾個一眼,轉身走了。

剛纔還擁擠的車站,轉眼間只剩他們,還有,終於到來的劊子手。

兔子先發制人,出其不意地衝上去。

“兔子,回來!”優花大喊。

話音未落,兔子“轟”的一聲,砸進電車鐵軌中,鮮血順着髮絲、衣袖、褲腳,汩汩流淌。

“兔子!兔子!”優花和鯉魚急忙跳下月臺。

“可惡!”馬臉等人咬緊腮幫,憤怒又害怕地盯着源清素。

“「患癌貧困老人被驅趕,病死在醫院門口,現在的醫生怎麼了?!」”源清素讀着報紙的標題。

“荒唐!”他說。

“住院、出院,和有錢無錢根本沒關係。只有一條標準,從醫學角度上看,患者處於該住院的狀態,還是該出院的狀態,只有這條標準。”

“但是,可惜,”源清素放下報紙,緩緩站起身,以一種悠閒的口吻對九組的人說,“這個世界是殘酷的。”

“源清素,我不認識他們!你有事衝我來!”扶着兔子的優花喊道。

“哦?”源清素目光一一掃過馬臉、猴子、和尚、胖子,“你們不認識優花小姐?”

“”

他們不想說不認識,卻又沒法開口說認識。

明明知道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都沒有意義,源清素不可能放過他們,但爲什麼連說話的勇氣沒有!

無能爲力的戰慄,燒灼着幾他們的身體,幾乎要奔潰。

在這個清涼的早晨,汗水順着鬢角,流進脖頸。

猴子喘息着與和尚對視一眼。

“明王咒!”

“鐵炮斬!”

兩人神力燃燒。

一隻鬼面修羅,手持巨斧,從和尚身上衝出來;

猴子雙手合十,猛地斜劈,炸裂的斬風;

鬼面修羅、斬風,朝着源清素迎頭劈下。

源清素一動不動,衣衫被神力吹得鼓舞、翻飛。

“你們這是做什麼?”他笑着問,一掌拍去。

“轟!”,光浪炸舞,霓麗萬端。

鬼面修羅、斬風,連半秒都支撐不住,霸烈的黑色神力,如巨浪席捲。

和尚、猴子,只感覺眼前一黑,渾身巨疼,等反應過來,人已經躺在鐵軌上,宛如一堆爛布,隨意地丟棄的地上。

“猴子!和尚!”馬臉回頭看了一眼,隨後又立馬扭過頭,怒視源清素。

他的牙齦已經咬出鮮血,指甲深深烙印在掌心,但他不敢,不敢做出任何動作。

“啊,啊。”胖子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呻吟。

“真是兇險。”源清素漫不經心地拍了拍肩,撣了撣衣角,“差點就弄髒衣服。”

“你這個傢伙!”馬臉一字一頓,雙目充滿血絲。

憤怒,但更恐懼。

手,顫抖得連握拳的力氣都沒了。

九組最機靈的兔子,最強的和尚,最穩健的猴子,竟然全都被一招幹掉了。

對方還沒變成妖身!

連像樣的咒法沒用!

這傢伙到底是有多強!不是才修煉半年嘛!

馬臉在心底怒吼着。

“住手!”優花跳上月臺,纖細的身體站在衆人身前,直面源清素。

“我不認識他們,放他們走!”她盯着源清素,胸脯因爲恐懼劇烈起伏。

“優花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吧?”源清素微微歪頭,笑着問,“你,要去哪兒?”

因爲霧氣散去,變得晴朗的天空,陽光照射着的源清素的側臉,在優花眼裡,簡直是一隻吃人的冷血野獸。

優花深吸一口氣:“你放他們走,我全部告訴你。”

源清素盯着優花看了一兩秒。

“好。”他無所謂的一笑,看也不看,對其餘人揮揮手,“滾吧。”

“”

那副對喪家犬的態度馬臉面目猙獰,身體卻動彈不得。

“走啊!”優花衝他們吼道,“帶兔子她們走!”

馬臉扭頭看了她一眼,終於收起架勢,轉過身,準備跳下月臺。

“我咳咳我不走!”兔子在鯉魚的攙扶下站起來。

她滿臉是血,漂亮的衣裳裹滿了血和泥土。

“兔子,你還有孩子!走啊!”優花憤怒道。

“但咳咳我的朋友在這裡啊,優花。”兔子露出一個沒辦法的無力微笑。

優花怔怔地看着她,淚水從眼眶中流出來。

“說好是家人的。”猴子手抓住月臺,掙扎着起身。

“阿彌陀佛。”和尚用手調整腿的姿勢,跏趺坐在鐵軌中央,搖曳的神力,像是在自我焚燒。

“我也不走!”鯉魚擡起頭,看向源清素。

馬臉緊握着拳,看着他們。

“我可不會管你們!”他撕扯般從喉嚨裡擠出一道聲音。

兔子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血流進她嘴裡。

“啊!”馬臉發出受傷的野獸般的怒吼,轉身抓住胖子的肩膀,“胖子,我們走!”

“唔,好。”胖子顫抖迴應。

兩人不敢使用神力,奮力朝月臺外跑去。

“優花小姐,可以說了吧。”源清素悠然地問。

“說你媽!”優花臭罵,神力猛地鼓舞。

源清素一愣,隨後笑着鼓掌道:“有意思。”

下一刻,黑光怒放。

彷彿霓虹吸海,又像是銀河傾斜。

優花、兔子、鯉魚、和尚、猴子,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重重摔在鐵軌裡,渾身巨疼,連挪動手指都做不到。

在她們震驚、惶恐的眼神中,源清素緩緩走到月臺邊緣,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

彼此對視一會兒。

源清素似乎在斟酌說什麼好,最後開口道:“不要說髒話。”

“唔”優花發出痛苦、憤怒、害怕的呻吟。

“我只是問你們去哪兒而已?何必呢,對了,你們覺得一個人沒有錢,還應該給他治病嗎?不救,破壞風序良俗;救,對老實掏錢的人不公平。”

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源清素突然反應過來似的。

“都忘了,”他說,“你們現在說不了話。”

“那就到此爲止吧。”

在衆人驚恐的眼神中,他雙眸泛起紅光,炙熱的光線,下一刻就要將他們變成灰塵。

“源清素!”馬臉發瘋似的飛衝過來。

神力鏗鏘有力,彷彿是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

“轟!”他狠狠撞在了源清素身上。

“什、什麼?!”

優花等人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馬臉長距離的蓄力,這一撞,足以將三棟十米高的小樓前後洞穿,源清素竟然只憑着一根手指的指腹就擋住了!

在他身上,沒有神力的光芒。

這到底是什麼咒法!爲什麼不需要神力!

不可能!

“有事找我?”源清素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問馬臉。

馬臉瞪大眼睛,失去靈魂似的看着他。

“下次叫我清素君就可以。”源清素笑着,五指如鷹爪,扣住馬臉的腦袋。

“啊!”馬臉發出淒厲的慘叫。

“馬臉”兔子等人掙扎着,試圖站起來,但他們拼盡全力,只能做到在地面爬行。

源清素隨手一甩,將馬臉丟進鐵軌。

馬臉的身體如爛肉一般,掉在地上,一動不動。

“馬臉!”和尚費勁地將他翻過來。

馬臉雙眼怔怔地望着天空,在衆人不停的叫喊下,眼珠子纔看向他們。

“好好、疼”他嘴皮顫抖,鮮血止不住地從眼睛、鼻孔、耳朵、嘴巴往外流。

“馬臉,馬臉!”優花趴在地上,哭泣着,從地面拽起一把自責的石子。

“我覺得還是要救,”源清素用水咒清洗着手,嘴上侃侃而談,“這個世界雖然殘酷,但還是要有一點希望。”

“閉嘴!”優花將沾滿血的石子丟過來。

別說碰到源清素,連月臺都碰不到,石子就落她幾釐米遠的地方。

石子與石子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

源清素嘆了口氣。

“就是因爲你們總是不聽人話,不懂世界的美好,不知道希望的重要,纔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不過算了,不懂就不懂吧,其實什麼都無所謂,你們都要死了。”

源清素身上燃起神力。

黑色光芒的籠罩中,衆人被舉在半空中。

“我是東大的醫科生,解剖過很多屍體,看過很多書,還讀過巴爾扎克和羅曼·羅蘭,知道怎麼結束病人的痛苦,才能讓病人沒有痛苦地接受死亡,不用害怕。”

“那麼,各位,再見了。”

“源清素!”

源清素轉過身,月臺的進出口,雙腿不停打顫的胖子,站在那裡。

“愚蠢。”源清素冷笑一聲,“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滾!”

“胖、胖子,”懸浮在空中的優花,掙扎朝胖子伸手,“走走啊!”

“我”

“胖子走”兔子忍着痛苦喊。

“不,我”

“快走啊!你留下來有什麼用!走啊!”鯉魚怒斥道。

“我、我,我不走。”

“你爸媽還在家等你,你忘了嗎!”優花哭泣着說。

“我不走!”胖子像是給自己勇氣,大聲吼道,“我們不是說好的嘛,死也要一起死!”

“那就去死吧。”源清素冷聲道。

“中二怎麼樣,胖子又怎麼樣,沒人喜歡又怎麼樣,我幹什麼都不靈光,但是,我有一顆火熱的心!”

“啊!”胖子畢集全部神力,狂吼道,“源清素!我根本不怕你!”

“哈!”

如流星墜落,又彷彿划船衝向瀑布,在怒吼聲中,胖子的神力衝向源清素。

源清素隨手一揮,將那團玩兒似的神力打散。

“源清素!”胖子怒視,“鶇會給我們報仇的!”

“鶇?”

“他纔是真正的天才!他會把你變成小丑魚,從男人變成雌魚,一輩子和雄魚交配產卵!你就等着吧!”

“哦?天才?看來下次不用這麼無聊了。”源清素笑道。

“不用下次。”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衆人循聲望去。

和鐵軌平行的一根電線杆上, 站着兩道人影,一個站着,一個盤腿坐着。

站着的是羽生千歌,坐着的人身穿運動服,帶着狐狸面具。

“鶇?!”

“千歌姐!”

“千歌,你去救他們,我來陪他玩玩兒。鶇”發出輕快的少年音。

“嗯,你小心。”羽生千歌救下九組衆人,源清素根本沒放在心上似的沒有阻止。

“千歌姐,”兔子說,“鶇不是他的對手,快去幫他,不用救我們。”

“放心吧,鶇打不過會跑的。”羽生千歌順着鐵軌方向,將衆人帶離了車站。

走出去沒多遠,車站方向爆發強烈的霓虹氣浪。

一條金色巨龍,裹挾着龐大的威勢沖天而去。

143.狂風中的愛意193.一姐一妹51.明日院裡紫陽花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59.黑服王冠源清素91.失去青春的青春132.月臺沒有列車請假198.改變一切的第一步146.從此以後,天空遼闊9.鳥淵前55.戰鬥後的天空9.鳥淵前164.火熱冰冷的夜晚160.談判52.談話在方丈院143.狂風中的愛意149.雪原的雪夜180.煙火164.火熱冰冷的夜晚136.下半場73.巨龍之身131.霧靄中,神道教露出面目184.好奇·友誼·好感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72.信賴169.海天之間134.上半場130.依戀的巫女65.九州神主196.回京190.明白了語言蒼白132.月臺沒有列車14.去哪兒當差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149.雪原的雪夜173.合一24.神道教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13.別有用心的她們174.結束80.納涼祭之開場90.又是椎樹下,三十四郎池邊48.畫裡的計劃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11.式神真人化189.懲罰82.蘆屋道滿140.天上的太陽173.合一123.紫宸殿的後面是清涼殿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48.木屋閒聊74.京都133.開場168.再遇191.似有似無171.內外僵持17.激戰白馬山麓151.再訪國會議事堂154.歷練67.潛入海底130.依戀的巫女205.暗殺121.小丑魚153.良宵·早飯127.內部消息79.戀愛之法不可輕傳,亦不可空取131.霧靄中,神道教露出面目174.結束161.東京灣上161.東京灣上34.奮戰18.殘雪31.天賜大任4.神力125.小春日和197.批改148.木屋閒聊174.結束2.假如被岳母踹進池子98.永恆之地171.內外僵持請假125.小春日和183.教育125.小春日和156.黃泉大石63.遊玩199.列車159.黑服王冠源清素請假2147.北海道的寒冷130.依戀的巫女128.從懵懂走向......死亡?119.颱風中201.山風穴吹起的山風125.小春日和196.回京
143.狂風中的愛意193.一姐一妹51.明日院裡紫陽花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59.黑服王冠源清素91.失去青春的青春132.月臺沒有列車請假198.改變一切的第一步146.從此以後,天空遼闊9.鳥淵前55.戰鬥後的天空9.鳥淵前164.火熱冰冷的夜晚160.談判52.談話在方丈院143.狂風中的愛意149.雪原的雪夜180.煙火164.火熱冰冷的夜晚136.下半場73.巨龍之身131.霧靄中,神道教露出面目184.好奇·友誼·好感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72.信賴169.海天之間134.上半場130.依戀的巫女65.九州神主196.回京190.明白了語言蒼白132.月臺沒有列車14.去哪兒當差182.不管是不是聊天的地方149.雪原的雪夜173.合一24.神道教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13.別有用心的她們174.結束80.納涼祭之開場90.又是椎樹下,三十四郎池邊48.畫裡的計劃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11.式神真人化189.懲罰82.蘆屋道滿140.天上的太陽173.合一123.紫宸殿的後面是清涼殿124.永遠如此,不會改變148.木屋閒聊74.京都133.開場168.再遇191.似有似無171.內外僵持17.激戰白馬山麓151.再訪國會議事堂154.歷練67.潛入海底130.依戀的巫女205.暗殺121.小丑魚153.良宵·早飯127.內部消息79.戀愛之法不可輕傳,亦不可空取131.霧靄中,神道教露出面目174.結束161.東京灣上161.東京灣上34.奮戰18.殘雪31.天賜大任4.神力125.小春日和197.批改148.木屋閒聊174.結束2.假如被岳母踹進池子98.永恆之地171.內外僵持請假125.小春日和183.教育125.小春日和156.黃泉大石63.遊玩199.列車159.黑服王冠源清素請假2147.北海道的寒冷130.依戀的巫女128.從懵懂走向......死亡?119.颱風中201.山風穴吹起的山風125.小春日和196.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