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剛回到家,陶秀蓉也不請自來了,也不知道她怎麼收來的消息,出現得這樣快。
她臉上堆滿了笑,對老太太地問道:“媽,您現在身體還好嗎?”
陶老太近十年來對這個女兒很生氣,如今見了,就算她主動問候,可老太太的脾氣是越老越怪,完全不理她。
反而去把葉伊嵐拉到沙發上坐下,“伊嵐啊,外婆給你帶個件旗袍,你等下穿來試試,不合身再改改。”
然後又拿出兩個紅包,給他們兩夫妻一人一個。
她和林墨城分別道謝。
陶秀蓉完全成了個隱形人,但也跟着老太的動作,拿出了幾個紅包,給兒子和兒媳婦,再給一個外甥陶醉,還多給兩個讓他帶回去給他老婆和兒子,問道:“陶醉,你爸爸現在都幹什麼?”
陶醉拿過一塊巧克力金幣,拆開包裝紙送到陶老太嘴邊,待她小小咬了一口,才說:“和我媽兩人天天在家帶着我兒子玩唄。”
“怎麼沒帶過來呀?讓我們都見見啊。”
“他不肯來,這邊也沒有小孩能陪着玩,來了也呆不住。”
聽到這,陶秀蓉便轉過臉對林墨城說:“什麼時候也生個寶寶讓媽給你們帶帶?”
葉伊嵐結婚前就有想過婚後會被問到寶寶的事,但和林墨城從未正式拿出來討論過,這下聽到婆婆提起,心裡不由得一緊。
兩位當事人都還沒發話,陶老太倒是一副惱怒不已的樣子說:“你想帶寶寶,憑什麼人家伊嵐就得生,你問過人家願意不願意了沒有?”
老太太又拍拍葉伊嵐的手背,輕聲說:,“伊嵐,你別怕她,要是墨城不幫你,外婆幫你。”
林墨城這下真不知這老太太到底是誰的外婆,哪有這麼偏心的,但把心偏向他媳婦,這倒是很樂呵的,於是便笑着說:“外婆,我怎麼不幫我老婆啦?”
老太太慢慢嚼着巧克力,語速緩緩卻有力地說:“你怎麼幫她了,你媽不讓她去工作,才過多久,她就不能去工作了,你想把她關在家裡呢。”
林墨城一想,確實,那時陶秀蓉因爲葉伊嵐的工作關係埋怨她總是出差不能好好照顧他,後來沒多久,因爲青海那事一鬧,她也不敢再去工作了。
但老太太會知道葉伊嵐沒有工作了,肯定是邊上那笑得賊jian賊jian的陶醉告密,於是他隨手拿過桌上一顆糖,便向那大嘴巴扔了過去。
陶醉敏捷一偏,糖果擊中了沙發,反彈出去,穩穩落在葉伊嵐的腿上。
她一惱,撿過來就往林墨城身上扔。
陶秀蓉見她這樣“欺負”兒子,不給兒子留點面子,實在不體貼不賢惠,又見兒子明知被扔,卻不躲不閃,心中一氣
,便直勾勾瞪着葉伊嵐。
葉伊嵐察覺到她那惡狠狠的目光,便低下頭來,原本的笑容也僵在臉上,顯得三分尷尬。
陶老太雖然人老,但眼睛還很利,發現這細小的舉動,便對着陶秀蓉說:“你走,不要在這裡。”
陶秀蓉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媽!”
陶老太呼吸急促地,似乎動了大氣,“這裡沒有你媽。”
“我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惹您不高興了?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啊!”
“墨城還是你的親生兒子,林之正爲一己之利,bi他娶三不識七的女人做老婆,還敢拿我送的觀音砸墨城,你在幹什麼,你不是冷眼旁觀!”
這短短的指責已經讓陶秀蓉無法辯駁。
所幸陶老太還不知她變賣林墨城公司股份這些事,不然非氣得在醫院躺上十天半個月。
葉伊嵐看着眼前戰火鋒煙,想搭腔又不知怎麼開口,於是只能求助於林墨城。
他會意過來,卻不動,眼神又直看陶醉。
陶醉只好認命,拍着陶老太的肩膀說:“奶奶,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是不是想讓血壓升高點,吃多點藥啊?”
果然,這招很有用。
炮火一下平息,葉伊嵐學着陶醉先前的動作,也拿過一個金幣剝開了要給陶老太吃,陶秀蓉見狀卻說:“外婆血糖偏高,你還給她吃這麼多甜食幹什麼?”
林墨城看這情況,頭都要炸開了,又見葉伊嵐連連地說“對不起”。
眼見她那委屈的樣子又實在心疼,看來陶秀蓉只要在這個家裡一秒,休想能安靜下來,於是對着她說:“媽,要不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我過兩天再去……看你……”
陶秀蓉聽完兒子的話,知道他沒說完,但自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騰地站了起來,指着他的鼻子罵,“好啊,今天才知道我的兒子這麼孝順,有了老婆就不要親媽是吧,既然這麼寶貝你老婆,以後你就當你媽已經死了吧!”
葉伊嵐看這場風波又是因自己魯莽而起,非常地內疚,也站起來,拉着陶秀蓉的手說:“阿姨,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惹您生氣,墨城不是這個意思,阿姨您……”
誰知她不但沒耐心聽完,更甩開她的手,“阿姨?誰是你阿姨,你要實在叫不了我媽,有本事就別嫁我兒子。”
葉伊嵐被她突然甩一把,站都站不穩,因爲和陶老太捱得近,又不敢順勢摔下去,雙手下意識地往林墨城那邊一伸。
所幸林墨城也及時把人拉住了。
這些動作發生的同時,陶秀蓉已經氣得頭冒青煙,葉伊嵐站穩時,發現她已經走出去了。
陶老太把要出去追的她拉住,“伊嵐你別去白白受欺負,她就是
個潑婦!”
葉伊嵐的心情一整晚都很陰鬱,飯也沒吃多少,回了房間看着梳妝鏡前的自己,倒有幾分迷茫,從前的她,出現這樣的心情,首先就要找宋蘇蘇說一說,可如今翻到她的號碼,卻按不下那通話鍵。
她把口袋的紅包拿出來,放到抽屜裡,卻看到那張明信片在底下露出的一小角,說來也奇怪,這張東西她竟然沒丟掉,只是塞到了日記本下面。
林墨城進來的時候,正見她對着那張明信片出神。
從青海回來後,他們的關係敏感又脆弱,現在被他看到這一幕,一股無名心火瘋狂地燒了起來,卻不明着發作。
葉伊嵐見他進來,心裡虛得慌,下意識便把手裡的卡片丟到了腳邊的垃圾桶裡。
林墨城看到她這舉動,卻完全消不下氣,脫外套的動作特別大,把衣服甩在牀上,便進了衛生間,關門的聲音像打雷一樣,震得人耳朵嗡嗡響。
見他這樣生氣,葉伊嵐心裡很難過,卻仍然幫他準備換洗的衣物。
露臺上的搖椅鋪着紅色的軟衾,葉伊嵐躺上去,天上繁星點點,可週圍寂靜,偶爾聽到幾聲蟲鳴,和夜風在大樹間穿梭而過的響動,這座華而不實的城堡,正把她一步步圍住。
林墨城洗好出來,也不像平常一樣抱着她,要說話要打鬧,牀尾擺着幾份零散的文件,他收起來拿到書房去,一直沒再過來。
葉伊嵐怕他熬夜,到了十一點便熱了杯鮮奶端過去給他,也提醒他該休息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又可恨的東西,林墨城當初喝兩口牛奶已是極限,慢慢能喝下半杯,現在能喝一整杯。
葉伊嵐敲了門進去,見他正和徐安陽開着視頻說話,見她進來,便打住了。
場面雖然有些尷尬,但她仍然站在書桌前不走,林墨城只好將視頻關了,低頭看起了文件,才翻過兩頁,似乎想到什麼事,便對着她說:“後天你跟外婆回北京,我最近也要經常跑過去工作,在家呆的時間不久,你去陪外婆,順便可以見見舅舅他們。”
葉伊嵐對他的安排略有不滿,這分明就是命令式,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卻不想和他起衝突,問:“要去多少?”
林墨城此時已經又低下頭去看資料,聲音冷冷地說:“到清明。”
她算了下時間,這才二月出頭,豈不是得住兩個月?
“我不去那麼久!”
他態度冷硬而強勢,頭也不擡的回,“不去也得去!”
葉伊嵐從沒見他這麼兇悍地樣子,狠厲又陰沉,突然覺得他陌生得可怕,可倔強的xing子不允許他這樣強迫自己,便顫抖着聲音,更帶着幾分道不明的恨,“我是嫁給你,不是賣給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