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雨田當天晚上,帶着佐藤茂夫的西服、皮包和手槍去了茶衝村。
至於那佐藤茂夫的皮鞋,他嫌太臭,扔在了山溝裡,讓陳國錄處理。
到茶衝村已是半夜,但他還是很興奮的敲開了彭太守的門。
這麼振奮的消息,他絕對不會留着過夜。
彭太守打開門,發現又是魏雨田,驚詫地說:“怎麼半夜回來了?”
魏雨田堅持要去三塘鎮,他也答應魏雨田擔任雙棠別動隊的聯絡員,正好陳國錄單獨住,正好讓魏雨田在那裡落腳。
魏雨田興奮地說:“彭處長,雙棠別動隊昨天晚上和今天接連行動,打了兩個勝仗。昨天晚上割了千多斤電話線,今天在七裡溝,陳國錄伏擊了長治的日本商人佐藤茂夫,打死三個日本人,繳獲兩支南部十四手槍,公文包一個,文件若干,還有佐藤茂夫的西服一套。”
陳國錄割的被複線只有幾百斤,但到魏雨田嘴裡,就成千多斤了,或許,以請功報告裡,會變成數千斤。
彭太守高興地說:“真的?電話線你看到了嗎?不會再搞錯了吧?”
魏雨田連忙拿出皮包:“看到了,還剪了一段帶回來。”
彭太守看到東西,高興地說:“好好好!”
魏雨田激動地說:“彭處長,雙棠別動隊身處敵後,能幹出這樣的成績,實在不容易。我建議,應該馬上向上峰報告,給陳國錄請功,給雙棠別動隊請功!”
彭太守也很激動:“當然要請功,我明天就回師部。”
不管如何,雙棠別動隊也是政訓處直接指揮的嘛。
陳國錄打了勝仗,他臉上也有光。
魏雨田問:“彭處長,陳國錄的軍銜是少校,這次能不能再升一升?”
彭太守笑着說:“魏先生,雙棠別動隊是政訓處的下屬單位,你怎麼比我這個處長還急啊。”
魏雨田嘆息着說:“說心裡話,我有點捨不得。”
陳國錄是他發展的對象,現在陳國錄拉起這麼大一支隊伍,如果掛在精建會的名下,那該多好啊。
“你們的精建會,能養得起幾十人的隊伍嗎?”
魏雨田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第二天一大早,張曉儒去了七裡溝,算是舊地重遊。
昨天的差車,還擺在原地,只是車上和車下的屍體,已經搬走。
張曉儒突然說:“盛賢勇,你過來看看,是不是你們以前的土匪作風。”
盛賢勇已經正式加入特務隊,這次張曉儒來看現場,特意把他和姜起羣都帶了過來。
一個曾經是土匪,一個曾經是共產黨,他們的看法,對張曉儒的決議,有很大的影響。
盛賢勇臉上一紅,他以前是土匪,又曾經是抗日遊擊總隊的人,現在又進了特務隊,算得上“三姓家奴”了。
盛賢勇仔細看了看後,篤定地說:“不像。”
昨天,他就跟着徐國臣看了現場。
土匪殺人只爲劫財,能不殺人就不殺人,當然,日本人可能例外。
但土匪做了“買賣”,一般都會留下字號,這是一次揚名立萬的機會,誰都不會錯過。
張曉儒又問:“姜起羣,你覺得呢?”
姜起羣輕聲說道:“共產黨行事光明磊落,不會做剝人衣服,脫人皮鞋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加入特務隊,是因爲他曾經是共產黨,還出賣過三塘支部,以後對付共產黨可能有點作用。
張曉儒譏諷着說:“你還敢真說。”
孟民生在旁邊冷笑着說:“姜起羣,共產黨光明磊落,是不是你還想重回共產黨的懷抱啊?”
姜起羣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敢,不敢,共產黨與皇軍作對,沒有好下場。”
張曉儒鄭重其事地說:“既然不是土匪幹的,也不是共產黨乾的,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是國民黨乾的!”
孟民生張口結舌:“張隊長,這……這也太武斷了吧?”
僅憑盛賢勇和姜起羣的幾句話,就斷定這是國民黨乾的?
張曉儒冷冷地說:“徐國臣說是武工隊乾的,我就得認爲是國民黨乾的。宋啓舟的抗日遊擊總隊雖然不存在了,說不定別的什麼遊擊總隊又出現了。”
孟民生心裡大叫了一句,我靠,這樣也可以?
就因爲徐國臣說是武工隊乾的,張曉儒就要提出,是國民黨乾的,這哪是破案,純粹是爲了跟徐國臣作對嘛。
張曉儒突然說:“孟班長,以後你和兄弟們,每個月可以到鎮公所領五元的補貼。雖然不多,但也是我的一點意思。”
孟民生驚喜交加地說:“張隊長,這……這也太不好意思了吧?”
張曉儒大聲說:“大家都在家裡,只要我張曉儒在鎮公所一天,每個月一號,特務隊的兄弟,都可以來領五元的補貼。當然,不來領也沒關係,但來領錢的,以後就是我的兄弟。”
姜起羣猶豫了一下,說:“張隊長,我能來領錢嗎?”
他不是特務隊的老人,但有錢領,肯定是樂意的。
張曉儒的做法,他也很清楚,不就是站隊嗎?
張曉儒微笑着說:“當然,只要是特務隊的人都可以。”
既然張曉儒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勘查工作自然結束。
回到特務隊後,張曉儒向田中新太郎彙報了自己的決定,張曉儒說得很肯定,一定是國民黨的人乾的。
盛賢勇回到特務隊後,去見了徐國臣。
今天,整個特務隊,也就徐國臣和田中新太郎沒去現場。
盛賢勇面帶譏諷:“徐隊長,今天張曉儒的行爲,實在太荒唐了。”
徐國臣好奇地問:“怎麼啦?”
盛賢勇說道:“他到七裡溝,就問了我和姜起羣,是不是土匪或共產黨乾的。我說這不是土匪的風格,姜起羣說共產黨不會連鞋都要,張曉儒就得出結論,這是國民黨的什麼遊擊總隊乾的。這也太好笑了吧,純粹就是要跟你唱對臺戲啊。”
徐國臣大笑:“哦,他就是這樣辦案的?農民就是農民,不會因爲當過幾天學徒,就不是農民了。”
張曉儒越無能,他越高興,只有張曉儒的愚笨,才能顯示他的英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