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蘇蒙生日,照着往年,蘇少爺把能叫上的朋友都喊了出來,準備徹夜狂歡。按蘇蒙的打算,酒吧是首選,但鬱列指名要來“柏繪”,蘇蒙也沒反對,這讓剛跟了蘇蒙的幾個小弟樂得不行。
“柏繪”是e市有名的銷金窟,一晚上消費最低也要尋常人家一個月收入,門口迎賓一水兒美女,裡面“公主”更不用說。只可惜學人家大城市搞什麼會員制,讓他們想見識都進不去,以上所有隻能停留在道聽途說上。
都說蘇少講義氣出手大方,可那會兒搭不上線,也就聽人家說說,如今上了船才知道傳言不虛,這麼多人一起,這一晚消費只怕自家一年收入也打不住啊……
獨立的16層建築在一線城市隨處可見,但在小小的縣級市卻算難得。外牆一水兒的鋼化玻璃,內有水幕流動,晚上亮起燈,整座建築凌瑩剔透,真如水晶宮一般。內裡爲迎合那些少爺的裝字母品位,用的是純西式風格,室內噴泉大理石地面水晶吊燈旋轉樓梯綠色盆景名家油畫……
在蘇蒙看來完全就是照搬了星級酒店的裝潢,毫無新意。非要找出什麼不同,或許鑲嵌在牆壁上的水族箱算一個?色彩斑斕的淡水魚在牆壁中悠閒亂晃,幾對接吻魚時不時“親熱”一番,引得幾個小弟心中稱奇,再看向前面帶路的短裙美女,眼中有了深意,微紅的臉掩不住嘴角笑意中的猥瑣意味。
蘇蒙要了兩個包廂,自己選了一間,進門前說到:“這屋只管划拳喝酒,要小姐的去隔壁那間”,說完拿出張卡遞給那帶路美女,吩咐道:“隔壁叫幾個公主,要是出臺也記我賬上。”
衆人大呼蘇蒙夠意思,幾個愣的已迫不及待衝進包廂,好像裡面已經有美人掃榻相迎一般。蘇蒙也不介意,自顧自往裡面走,對陪同的另一位服務生報了好長一串酒名。
鬱列笑嘻嘻地搭上蘇蒙的肩:“這麼多酒,你今晚是準備橫着回去?”
“這點酒就嫌多?不知道剛纔誰嚷嚷着不醉不歸的。”蘇蒙扯了扯嘴角,倒沒扒拉開鬱列的手臂,鬱列是他朋友圈裡少有的官少爺,他向來給他面子,“這裡沒小姐陪,光喝酒估計你們要嫌沒意思,不如來點彩頭。”說着又讓那服務生拿來副撲克,“扎金花,贏了的喝酒輸了的給錢,怎麼樣?”
“這什麼主意啊,輸了給錢那是必須的,可贏了喝酒不行。”魏建粵聽了強烈反對,“不然這錢拿着跟喝酒給人看賺來似的,當少爺們賣藝的啊?”
“都不樂意?那就贏了的只管拿錢,輸了的給錢加喝酒,第一輪放棄的罰酒1杯,第二輪的2杯,第三輪的4杯,依次遞增。當然最後輸的人也有機會不喝酒,但是要按大夥兒的要求做件事。人家真心話大冒險,咱就拼酒大冒險,怎麼樣?”還是鬱列會玩兒,立馬想出補救措施。
衆人都沒意見,蘇蒙拿起杯子和對方碰了碰,一口悶了,算是感謝。
留在蘇蒙這房間的多是各家少爺,身邊不缺女人,雖年紀不大卻早嘗過葷腥,不似隔壁那間的小崽子們毫無定力。那邊鬧得如何他們沒興趣知道,喝烈酒贏點小錢看別人出醜對他們而言明顯更有意思。
扎金花玩的就是個刺激,人越多越有感覺,兩圈2o場下來,在座就沒個面色正常的,都是被酒薰紅的。最猛的要數蘇蒙,明顯手氣不佳,偏還死撐,每把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饒是他酒量不俗,每次都是6杯8杯,最猛的一次是連喝12杯,神志也有些蒙糊了。偏這爺喝醉了脾氣更拗,牌都快看不懂了還賴桌上不肯下來,誰拉他跟誰急。要只跟平常似的吼兩聲也就算了,可蘇蒙現在不認人了,纔不管你是檢察院長家的公子還是省會大商家公子,誰的面子都不買,敢說他醉了,直接抄酒瓶砸人。
幾位少爺中不乏打架狠手,要不是鬱列趕緊喊人來阻止,只怕這一屋子酒鬼神志不清就要“自相殘殺”了。這麼一亂,反而沒人有空管蘇蒙了,蘇蒙酒品其實不錯,你不跟他唱反調他還挺好應付的,唱了兩首完全不在調子上的歌,就安靜地抱着酒瓶灌酒,喝高興了還跟你樂一樂,比平時還陽光點。
被叫進來收拾碎瓶的兩個服務生看得眼皮直跳,這些洋酒度數可都不低,這麼灌真不會把胃燒壞嗎?
鬱列也有同樣擔心,於是他讓人送來兩粒安眠藥,放進了遞給蘇蒙的酒中。柏繪就是個出錢買樂子的地方,後面背景不小,更灰色的藥都買得到,安眠藥算得了什麼?也不知是藥太好起效迅速,還是蘇蒙酒量到頂了,那瓶酒下去沒一會兒,蘇蒙安靜了。
衆人很是鬆了口氣,鬱列則皺起了眉頭,他和魏建粵蘇蒙初中起就在一個班,同進同出到現在有六年了,對他自認了解。蘇蒙打架拼命,喝酒實在不放水,但也是在別人敬他的時候,討厭酒水味道的蘇蒙自斟時從來能不喝就不喝。
要說家裡沒給他過生日生氣了那不太可能,聽蘇蒙說他爸娶了他後媽後就再沒記得他生日過,這些年也的確都是和他們這些朋友過的。要說感情受挫,那更不可能了,這小子吃喝賭都沾,唯獨不嫖,用他的話說,一看見那些出來賣的就想到李萍和蘇雨月——也就是他那後媽和同父異母的妹妹,連食慾都沒了,哪來的性|欲?良家少女他又不樂意沾,嫌對人負責麻煩。於是蘇蒙“榮幸”地成爲一干紈絝中碩果僅存的小處|男。
找不到理由的鬱列放棄似的搖了搖頭,準備送蘇蒙去酒店休息。柏繪不是不能住,它這兒1o樓到16樓就是客房部,但蘇蒙嫌髒,指不定身下的牀前夜被誰滾過牀單,想想都覺得噁心。家又肯定不能回,醉成這德行,回去了就是找罵,且蘇蒙也不想奶奶擔心。所以這種時候他爸在e市唯一的五星級酒店常年預訂,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套房就成了他的最好歸宿。
蘇蒙他爸對前妻不忠對蘇蒙不慈,真心不是個東西,非要找個優點就是對寡母孝順。蘇蒙他奶奶老覺得是她沒管好兒子讓他有了錢就到處招惹女人才害得蘇蒙媽被氣死,所以一直偏疼蘇蒙。有老太太撐腰,蘇建城對這前妻留下的兒子的種種作爲只能睜隻眼閉隻眼,見蘇蒙進入青春期愈發叛逆,花錢如流水,倒是想管管,可一開口老太太就不樂意了:“怎麼着,都是我孫子,你兒子,羽凡能花濛濛怎麼就不能了!”不能反駁,不能爭辯,不然老太太就連着李萍一起罵。
兩人年紀都不小了,孩子都十七八要成人了,被老人揭露當年風流史/勾引別人老公史都覺臉上掛不住,索性眼不見爲淨。
於是蘇蒙雖在家不受重視,可零用錢卻是朋友中最多的,有錢了又沒人管,小孩學壞太正常了。這不今天才算成年,卻已經抽菸喝酒打架鬥毆樣樣精通,夜不歸宿那更是家常便飯。
因爲n省省會L市距e市不過兩小時車程,所以蘇建城雖在穆恩戴定有套房,但若非累極客人們更願去L市休息。比之縣級的e市,L市的基礎設施完善了不是一點兩點,起碼那些日理萬機的貴客接到緊急電話可以連夜飛往世界各地,而e市卻連個火車站都沒有。
於是穆恩戴那間套房就便宜了蘇蒙,對此蘇建城沒什麼意見,起碼老孃問起孫子行蹤時他能打房間電話讓老人家放心。
鬱列站起身,想把蘇蒙扶起來,沒想剛走幾步自己腿先軟了,得,他不是沒醉,是起勁晚。至於魏建粵,那傢伙正打着酒嗝夢周公呢,更指望不上。其他人其實還好,被灌了點醒酒湯好幾個已經有點醒神了,但也和鬱列一樣手軟腳軟,步伐不穩,讓他們去送蘇蒙同樣不靠譜。
幸好這時隔壁一人拿了酒來給壽星敬酒,被鬱列抓住充了壯丁。交代好穆恩戴地址和套間樓層,又從蘇蒙錢包裡翻出房卡後,鬱列也有些扛不住了。那男孩兒心中嘖嘖一番,也不知道幾位少爺怎麼喝的,才2小時不到居然醉成這樣,便架起蘇蒙。本以爲會行動困難,沒想蘇蒙比以爲的要輕許多,一個人扶完全無壓力。
那男孩兒也是第一次來穆恩戴,有點緊張,但好歹記着鬱列的交代,刷了房卡把人送到頂樓,只是到了地方卻發現大門並沒有關,看到門外堆了牀單被罩的雜物車,原來是在收拾房間,便也不以爲意。一路磕絆總算尋到了臥室,那小子把蘇蒙放到牀上蓋好被子,便匆匆離開了。那漂亮妞估計已經在樓上客房等着他了,今天可是他人生第一次,如何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