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莊典典坐在搖椅上,手裡拿着莆扇,搖啊搖,扇啊扇。
以前的志向都是什麼來着?
哦對了,混吃等死,那就是人生最大的福分!
結果……
他喵的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天天大魚大肉好酒好菜,沒事就望望天,欣賞一下彼此憂傷的四十五度角。再不然,飛一趟米蘭,參加個時裝週,給老外們普及一下什麼是真正的fashion!再再不然,飛去埃及,參與下地域文化,尋思着回來在隔壁村蓋兩金字塔,創點外匯……
諸如此類!
典姐忍無可忍,手起拳落,砰——
一拳砸碎了核桃!
木吒師傅託着鳥籠就進來了,一邊吹着口哨逗着鳥,一邊朝她這邊瞥一眼:“怎麼了,又無聊了?要不,跟我一塊去喝劉老九的喜酒?”
莊典典吃着核桃,悶聲悶氣地問:“劉老九不是剛娶媳婦了嘛?”
“這是第四個。”
莊典典一滯:“這是重婚啊!”
木吒失笑:“這裡山高皇帝遠的,劉老九就是一土財主,他怕什麼?再說了,他賊着呢!人家就是擺擺酒,說是讓大夥一塊樂呵樂呵,也不說娶媳婦,誰也管不着。而村子裡的人呢,也是圖一樂子。”
莊典典聽罷,表示了痛心疾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在這等重要的日子裡,我必須要去喚醒每個人的良知!告訴他們,什麼是真善美,什麼是禮義廉恥!”
她騰地站起來,“走!”
“等等!”木吒急了,趕緊扯住她:“這事跟咱沒關係!別說他是娶四房了,就娶了十八房,也是人家的事!你可別去攪亂!”
“這怎麼行?”莊典典反握住木吒的手,義正辭嚴道:“我聽說,劉老九花錢請了一隊保鏢,村裡沒人打得過!他現在出門都是橫着走!您說說,這事我能不管呢?”
木吒還要再說什麼,莊典典收了他的鳥籠,“快走吧,沒準還能趕上開席呢!打架前不填飽肚子怎麼行?!”
木吒暗暗給了自已一嘴巴,瞧他這張嘴!
這是座四合院,院落極大,房間衆多,莊典典腳程快,拽着木吒穿堂過院沒一會就到了大門口。
這時,屋頂突然跳下一人。
“大當家的,您這是幹嘛去啊?”
莊典典揮手便熱情的招呼:“金吒師傅,一塊喝喜酒去啊!”
金吒一愣,扭頭去看木吒,後者眼神刻意迴避:“那個……典典整天待在院子裡,也怪無聊的,帶她一塊去劉老九那邊熱鬧熱鬧,散散心。”
金吒打了一寒戰,伸手就攔:“大當家的,鄉親們都怕了你了,咱還是別去了吧!”
莊典典擡手重重落在他的肩膀上,“金吒師傅,您甭擔心,我保證這次過去不打架!”
“你保證?”金吒哭笑不得,不得不語重心長道:“典典啊,這裡的人常年住在山溝溝裡都很淳樸,你就別折騰他們了吧。”
“哎呀,知道知道,我這不是沒讓他們繼續跟着我學習防身術了嘛!”
莊典典嘴上說着,腳下不停,朝着劉老九家就去了。
兩人勸說無果,只得跟在她身後,金吒一個勁地瞪着木吒:“你那張嘴還有沒有門了?不是說好了,咱們去喝杯酒就回來,不告訴大當家的嘛!”
木吒也後悔的不行,“我就提那麼一嘴……”
“一個標點符號都行!”
莊典典樂呵呵地來到劉老九家,擡頭就看到了兩扇特氣派的大紅門,兩邊是倆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門外沒貼喜字,卻是張燈結綵的。
莊典典理理頭髮,整整衣服,笑眯眯地走上前。
門口是劉家人在接待客人,一見她,所有人臉上都笑不出來了。
“襲……襲大嫂,你怎麼來了啊?”
莊典典笑着伸出食指,戳了下對面小哥的臉蛋,“頑皮~這麼熱鬧的日子,我能不來嗎?我不來,鄉親們能答應嗎?”
小哥的臉僵了僵,“襲、襲大嫂,襲大哥上次不是說,讓你禁、禁足嘛?”
莊典典的眉梢抽搐兩下,接着,皮笑肉不笑地靠近:“你襲大哥是你親哥,你襲大嫂就是後的唄?”
“不不不,哪能啊!”小哥急着擺手,“那就……就……就請進吧。”
“算你懂事。”
莊典典從身上摸了半天,才發現沒帶錢包,回頭看木吒金吒兩位師傅,二人同時攤手,表示沒錢。
莊典典撇撇嘴,“沒義氣。”
她最後摸出一張東頭那家電玩城的打折卡,二話不說就塞給小哥:“拿着,別客氣!”
小哥快哭了:“不用了,襲大嫂,我不愛打電動……”
“說什麼傻話呢!不打電動還是男人嗎?”莊典典強行把卡塞他胸口口袋裡,再拍了拍,“收好了,我這裡有好幾萬積分呢!”
小哥默默低下頭,身影好像瞬間渺小,獨自在風中搖曳。
“沒想到,劉家還挺大嘛!不比咱們那‘莊莊’小,你們說是不是?”
始終沒有迴應,莊典典回頭一看,金吒木吒兩人早就距離她大老遠,生怕會被別人誤會是一塊的!
她眯起眼睛,口型給他們看:“叛徒!”
兩人假裝望天,說什麼也不能扯上關係。
莊典典向來不怕寂寞,一個人照樣能玩嗨,尤其是離開宗家,來到這麼個據說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她更是將自已這一專長髮揮到極致。
她端起桌上一隻高腳杯,把紅酒倒了,再倒點二鍋頭進去,聞了聞,那味道叫一個醇啊!絕對是自家釀的!
她保持着得體微笑,朝人羣走去。
“恭喜恭喜啊!”
衆人一看是她,一陣驚訝後,全都默默散了開。
不時還能聽到議論聲:“不是說被禁足了嘛?”
“對啊!說是她男人發了好大火呢,一個月都不許她出門!”
“哎喲,能不火嘛?就算老湘再不對,也輪不到她出手教訓啊!這可好,人躺家都半個月了還不會下地呢!這出手也太狠了吧!”
“你說她男人長得那麼好看,對人又有禮貌,看上去還挺有錢的,怎麼就娶了她呢?!哦對了,老陳家那閨女,好像對他挺有意思的……”
莊典典的嘴角微微抽搐着,陰鬱的視線掃向四周,嚼舌根的幾位,立即噤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