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炭堆旁圍坐了近二十人，這些人中有男有女。
焦七二人坐在村長的右邊，村長的左邊坐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壯漢和幾個年輕的村民，村長的對面則蹲着幾個村婦，負責扇火烤魚。
許是常年在海上捕魚，村民們的話不多，他們都盯着炭火上的烤魚，不知何時能吃到嘴裡。
村長給焦七二人介紹了那個四十多歲的壯漢，他道：“這是咱們這兒捕魚技術最好的劉三，咱們今晚吃的魚都是他捕回來了。”
“最好說不上，頂多混口飯吃。”劉三一臉絡腮鬍子，嗓門大，他道：“聽說焦公子家以養魚爲業，不知養的都是什麼魚？”
焦七見過的魚少說有幾百種，但寧縣養什麼魚、吃什麼魚，他卻不知道。
就在焦七爲難，不知如何回答時，杜墨開口道：“公子家中有幾百畝土地，地邊鄰着池塘，塘中養有鯉魚、青魚、草魚、鰱魚、鱅魚，池水養魚又澆地，一舉兩得。”
杜墨雖然沒養過魚，但初中時學過的四大家魚，他可是清楚的很，一張口便解了焦七的困局。
劉三掃了杜墨一眼，沒說話。
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村民，邊提褲子邊往這邊走，動作說不上的粗魯。
他一出現，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待他到了近前，焦七才發現這個人的左臉有一道疤，疤痕才結痂不久，看着有些滲人。
那人走到村長旁，看着焦七道：“二叔，不介紹一下我麼！”
村長道：“這是小虎，咱們村裡年輕一輩兒捕魚最好的。”
小虎幾不可查的哼了一聲，他問道：“怎麼，今日沒酒嗎？”
待有村民拿來一小壇酒，他才席地而坐，剛好坐在村長的面前。
將酒罈上的泥封摳掉，仰頭灌了一口，小虎將酒罈往地上一放，道：“聽說焦公子很會養魚，什麼時候讓我嚐嚐你養的魚？”
一聽有人惦記自己的魚，焦七立即精神起來，他道：“我可不會養魚，我那養魚池裡的魚都是從海里捕上來的。”
“養魚的是水，我只會吃魚。”
“你要是說吃魚我倒是很懂，咱們這的烤魚就不錯，我都聞到香味兒了。”
黑暗中，小虎眯了眯眼，他逆着光，炭火又太暗，沒人注意到。
他又灌了口酒，扭頭對着後面道：“沒聽焦公子說要吃魚嗎，烤好了，還不趕緊拿過來！”
這時，一個女人應道：“已經烤熟一面了，還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好。”
焦七聞聲，抻頭看向說話的人，隱約看着是紅娘。
看到紅娘，焦七便看到了希望，也許紅娘與春風閣的姑娘不一樣呢！
看着焦七臉上盪漾的笑，杜墨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小虎則又灌了兩口酒，他將酒罈子往地上一扔，站起身，拉起一個年輕的婦人便要走。
村長皺眉道：“小虎，你幹什麼去？”
小虎將婦人往懷裡一拽，摟着她的腰道：“回家，睡覺！”
看着沒入黑暗的二人，焦七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村長解釋道：“小虎年輕氣盛，二位別介意，這次他們出去捕魚，時間有些長，小虎他倆剛成親沒多長時間，年輕人嘛！”
村長後面的話沒說，但夫妻之間的事，不足爲外人道。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烤魚便好了，婦人們將魚一一分給村民。
焦七的魚是紅娘給的。
村長道：“紅娘，將酒碗拿來，咱們與焦公子邊喝酒邊吃魚。”
之後的時間裡，紅娘坐在焦七和村長中間，給二人倒酒。
紅娘不僅漂亮，而且能說會道，焦七的嘴角始終向上彎着。
就着一句句“焦公子，烤魚味道怎麼樣？”“焦公子，這酒不錯，你嚐嚐。”他不知不覺便喝了兩大碗。
待他喝得有些暈暈乎乎的時候，村長問道：“焦公子，你覺得紅娘如何？”
紅娘聽見，嗔怪的喚了一聲：“二叔。”
這一聲柔中帶嬌，讓人渾身一震，焦七笑盈盈的看着重影的紅娘，道：“好，好看，紅娘你怎麼這麼好看呢！”
“既然焦公子喜歡，我做主將她許給你做妾如何？”村長問道。
恍惚間聽見村長的話，焦七興奮不已，他沒想到幸福來的這麼突然，這才上岸沒幾日，他的姻緣就定下來了！
他趕緊轉向右邊，道：“杜墨，我要成親了。”
待發現人不大對的時候，焦七伸手扯了扯麪前的鬍子，疑惑道：“杜墨你怎麼長毛了，你是不是偷吃了什麼東西？”
“你上次明明說不吃的，竟然揹着我偷吃，”說着，他湊到近前，眯着眼辨了半天，道：“還吃了一隻黑的。”
目光向上移動了幾寸，焦七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揉了揉眼睛，試着緊閉雙眼重新睜開，見面前的人分毫未變，他道：“杜墨，你怎麼變樣了，長有點像劉三。”
早在焦七與村長說話的時候，劉三便坐到了他的右邊與杜墨聊了起來。
杜墨雖然面上與劉三聊的投機，但一直分心關注着焦七。
此時見焦七又烏龍了，杜墨趕緊起身，繞過劉三，去扶焦七。
杜墨道：“我家公子不勝酒力，我扶他回去休息。”
劉三道：“讓紅娘扶他回去，咱們再聊一會兒！”
將焦七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的脖頸上，杜墨的胳膊穿過他的腋下，摟着他的腰，對劉三道：“我是小廝，要照顧公子的生活起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回去也沒法交代，咱們改日再聊吧！”
說罷，杜墨又賠罪了兩句，才扶着焦七回了屋。
屋外的炭火堆沒一會兒便熄了，杜墨點起油燈，浸溼了布巾給焦七擦手擦臉。
尚不知今夕是何夕的焦七，閉着眼傻笑，想起相攜而去的虎子夫妻，焦七心癢癢的。
待吹熄了油燈，杜墨也跟着上了牀。
許是今晚高興，喝得有點多，焦七不肯好好睡覺。
他趴到杜墨身上，嘿嘿傻笑，道：“我要成親了，很快就會生很多小鮫人，很多很多個，每個都跟在我的尾巴後面喊父王。”
說着，他還拿手指戳杜墨的胸口，數道：“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恩，第七個不要，八個，九個……”
“父王、父王……”
剛剛在外面的時候，杜墨不知道焦七與村長聊了什麼，這會兒倒是從他的話中猜出了七、八分。
自己相中的人被別人覬覦，杜墨哪裡還能忍，而且這個纏人的小鮫人竟然還真想與紅娘成親，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墨伸手摟住焦七，一翻身，便將他壓在了身下。
眼睛適應黑暗後，看着焦七精緻的五官，杜墨心道上帝咬焦七這個蘋果的時候，一定是一口將他的智商咬沒了，要不這個小鮫人怎麼會這麼單純可愛。
他湊近焦七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問道：“焦七大人，你知道成親之後該幹什麼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