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看着他，對他這種面無表情式的反應頗爲不滿，但不滿之於又生出了點忐忑。
難道……不好看？
“這件婚紗不好看嗎？”
嗯，她是絕對不會懷疑不夠好看的那個是她本人的。
“沒有，”墨時謙瞳眸動了動，算是給出了一點反應，嗓音低，有些啞，“很漂亮。”
池歡覺得他的態度略敷衍，撇撇嘴，“真的好看？不好看你就說不好看，我又不會怎麼着你。”
男人把雜誌隨後擱到了一邊，然後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低沉的嗓音還是那簡單的兩個字，“好看。”
他朝她走去，身邊的店員無意識的往旁邊退了退。
男人的手落在池歡肩膀上，將她的人轉了九十度，正面對着一旁偌大的落地鏡。
池歡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她覺得……嗯，墨時謙並沒有說謊，的確很漂亮。
看着鏡子里美麗的自己，她有一種身爲小女人的驕傲，這種感覺如同她每晚洗完澡光着身子站在熱氣未散的氤氳中，看着鏡子裡的軀體，感覺自己像是人形妖精的自得。
可是，再美麗再性感又有什麼用？
不喜歡你的人，就算是傾國傾城，他還是不喜歡。
落在脖子的發突然離開了，池歡一怔，這才擡頭看到站在她身後的男人用手指將她的長髮撩了起來，然後淡淡的道，“應該把頭髮都挽起來。”
男人說話時的脣息和呼吸全數落在她的肌膚上，她只覺得那一片都生出了一股戰慄，很想將脖子縮起，但她還是忍住了。
只有些結巴的問，“爲……爲什麼？”
他鬆了手指，長髮重新落下，男人隨口般答道，“脖子漂亮，應該露出來。”
一旁的店員笑着道，“的確，池小姐的脖子修長又白，露出來效果會非常好，到時候做髮型讓髮型師把頭髮都盤起來。”
池歡看着鏡子裡的人，再看看低眸淡淡注視她的男人，眉眼寥落得明顯，還有些細碎的自嘲。
近在耳邊的嗓音很低淡，“不開心，可以不嫁。”
“你覺得我不該嫁嗎？”
他看她不到辦公分的距離，她看着他隔着一面鏡子。
“單論條件，莫少在豪門貴少中的確是個上乘的選擇，可他不喜歡你，男人這麼多，總有比他更值得你披上婚紗的。”
池歡突兀的笑了，“男人這麼多，可是特別值得嫁的，我還沒見過幾個。”
說着，她人已經往試衣間的方向走回了，“試完了，我穿着很漂亮很合身，沒什麼問題。”
“啊？”店員有些意外，跟在她身後小心的問道，“您沒什麼意見嗎？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想做點小修改的話還是來得及的。”
池歡頭也未回，“沒有了，不用。”
換回原本的衣服，她接過店員遞迴給她的包就踩着高跟鞋往門外走，“任務完成啦，回家。”
法拉利上。
墨時謙發動引擎，“直接回您住的公寓嗎？”
“那就在外面吃個午飯，回家睡覺，外賣吃多了還是會噁心。”
他擡眸又看了她一眼，“下午跟晚上不出門嗎？”
“不出門了，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你待會兒送我回家後就可以放假了……你可以去陪你未婚妻了，不過，你真的有未婚妻？”
“嗯。”
“可是我怎麼從來沒見過她，而且我看你也……沒什麼時間陪她？”
因爲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工作在她身邊。
墨時謙淡淡的道，“她住我家隔壁，小時候救過我，長大後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我未婚妻，等她畢業就結婚。”
自然而然？
真的挺自然而然的，青梅竹馬啊。
“她念大學嗎？”
“大四。”
“哦……她很漂亮嗎？”
墨時謙好一會兒沒說話，“還好。”
她眼睛轉了轉，“只是還好嗎？可是……我好像看到你爲了她拒絕過很多各種各樣的女人。”
“因爲對各種各樣的女人沒有興趣。”
池歡，“……”
…………
晚上，池歡一個人在家。
她坐在臥室的地毯上，背靠着牀沿，低頭翻着書，整個套間安靜得只有呼吸和她手上翻書的聲音。
擱在手邊的ipad的突然響起了郵件提示。
她伸手點開，查看。
等看清楚郵件的內容，她的眼睛驀然的眯起。
毫不猶豫的拿起手機將電話撥給墨時謙，“郵件是你發給我的？”
“是。”
“過來接我。”
“知道了。”
半個小時後，某公寓樓下。
“你確定她住在這裡？”
“發郵件之前順便查了下。”
池歡看着車窗外，涼聲道，“她跟那個楊昊結婚好像一直沒工作吧，才說要淨戶出身，家裡好像也是窮窮酸酸的，住得起這麼高檔的公寓？”
靜了片刻，男人回道，“這是莫少名下的公寓。”
池歡驀然的咬住脣。
半響，她面無表情的笑，“進步神速啊，不過他還沒跟我說要取消婚約呢。”
她也曾想過，如果這次的離婚事件讓莫西故下定決定跟她取消婚約，跟蘇雅冰重修於好，她覺得自己也實在沒法拿這對真愛怎麼樣。
墨時謙從後視鏡裡看着她明暗交錯的臉，淡淡的問，“還上去嗎？”
“不去了，回家，”她眼神涼漠譏誚，“蘇雅冰不是很豁得出去，不惜被公衆罵小三來抹黑我在莫西故面前的形象，我成全她。”
池歡的爸爸是市長，她自然認識不少政府各個層次的人，他們自然也樂意替她這個市長千金辦這麼一件小事。
她也是大明星，跟她交好的媒體和記者也不少。
墨時謙淡淡的道，“讓別人知道莫少和蘇雅冰關係匪淺，大小姐，你不準備結這個婚了嗎？”
池歡神色微微一怔，然後短暫的凝固住了。
過了很久，她才又問了一句，“楊昊上次跑到1999冒充司機接我，你查過了嗎？”
“莫少大概的確不知情。”
“所以真的是我倒黴嗎？”
墨時謙又沉默了幾秒，才道，“我查過監控了，那天晚上您給莫少打電話後，他的確曾經離開過蘇雅冰的病房準備去接你，後來楊昊趁着守在病房外的保鏢去叫護士進去了，期間發生了爭執，然後莫少折回病房，把楊昊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