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給您立個字據?”‘上仙’口中發苦,心底卻微微鬆了口氣。暗道這李月果然是個剛入門的小修士,還和普通人的心思無異,恐怕是不知曉修士之間的心魔誓這一回事。
要知道,普通的字據對於修士們來說,可是沒什麼約束力的呢。
哪隻他這邊話音剛落,李月卻是搖了搖頭,堅決的道:“這道是不必了。”
沒等‘上仙’那一顆心落回肚子裡去,李月的聲音便再次在他耳邊響起,那明明屬於少女的清脆嗓音,落在他耳中卻覺得分外驚恐:“我不要你的府邸和銀子。想離開也容易,只要你自廢修爲就行了。”
自廢修爲就行了?
若不是忌憚李月手上的這第三張符篆,上仙現在真是活撕了她的心都有。可是,唉,他手上唯一的法器都已經被打斷了,他現在又哪裡有撕了李月的本事?不被李月撕了就不錯了.......
可說真的,讓上仙自廢修爲,他也是不敢的。
按說,這東陵島一帶的島嶼上都是普通人家,哪怕上仙真的沒了修爲,作爲普通人也未必不能生活下去。好歹修行了幾十載,他既識得字,又見識比尋常島上的百姓多得多,左右無論是教人識字,還是做些小生意,總歸是能夠過活的。
再者說了,李月方纔不是親口承諾了,只要他自廢修爲就能離開這裡,也不會要他的宅子和銀子。
要知道,上仙在東陵島上置辦的宅子,那可是有着足足的五進院,且裡面佈置得富麗堂皇,在東陵島上那也都是獨一份的呢,且不說他這半年來從城中幾家富戶那蒐羅了不少好東西。
光憑着這些東西,就夠他一輩子吃喝花銷了。
可是.......
‘上仙’卻知道,若是自己當真沒了修爲淪落到普通人的境地,恐怕還真不如一死百了的好。想要靠着宅子和銀子在東陵島上活下去?
得了吧,若他真沒了修爲傍身,就憑着他這半年來的做派,回頭不被人活剮了就不粗。
至於東陵島上那些富戶,先前是看中了他的一身修爲和本事,這才挨個上趕着給他‘上供’。再加之將家中子嗣送來他這做徒弟學徒,每一戶可是被他坑了一大筆拜師禮啊。
若是他沒了修爲,是絕對護不住這些東西的。
且不說這些富庶人家,這半年來他在島上得罪的人家可不少,先前那是看在他是‘上仙’的份上,那些人敢怒不敢言。哪怕家裡有人被他打了個半殘甚至是給坑死了,那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裡咽,不敢上門找他麻煩。
可眼下呢?
他要是敢舍了一身修爲回到東陵島上,那些人就敢把他給活活撕了。
李月這話雖說不是要他的命,但卻比直接要了他的命還可怕啊!
‘上仙’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現在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最毒婦人心!他心底恨恨地,臉上卻不由得露出一臉悲愴地樣子,說道:“李姑娘,李道友!您就行行好,我們也並非死仇不是?唉,說來這事也不怪我.......若非你大伯一家找上門來,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打姑娘您的主意啊。”
咳......其實上仙這話雖說摻了些水份,倒也不假。
畢竟,李月就是個生活在漁村的十歲出頭的小姑娘,別說是大點的城池了,長這麼大她連東陵島都沒去過幾回呢。若非被大伯堂哥一家子坑着帶去了上仙府邸,她根本連碰到這所謂的‘上仙’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上仙’?他這半年來在東陵島吃香的喝辣的,城裡富戶給他送的漂亮大姑娘也不少,他還真犯不上去主動惦記個漁村出身的小丫頭。
但偏偏就這麼巧了,本來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在李陽的攙和下碰上了。
而李月又是那一等一的絕佳鼎爐資質,‘上仙’既然看出來了,就斷沒有放過的道理。
畢竟他也一把年紀了,資質是在不咋的,要是不走走這些旁門外道,估計修爲一輩子都沒什麼機會再進一步了。
這不,就惦記上了李月,然後釀出了今日的惡果。
‘上仙’先前光想着怎麼討饒離開這裡了,這會兒細細一想,先前他沒招惹上李月的時候,在東陵島上過的多快活啊,可如今呢,連小命都快不保了?
要不是李陽這一家子慫恿,他又何至於不開眼的找上李月?
‘上仙’現在真是吃了李陽一家子的心都有了.......
“哎喲,月兒啊,你可是大伯母看着長大的。這事兒真怪不到咱家頭上,我們要是知道月兒你如今這麼厲害了,哪裡會答應這門親事啊!這糟老頭子哪裡配得上我們月兒啊?”李大伯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見剛纔李月那一手玄之又玄的術法,她這會兒也不敢湊上來拉李月的衣角,就站在院子裡那麼悲悲慼慼的哭訴着。
“你這毒婦,分明是你們上趕着來我府上說要將家中姑娘許配過來!”‘上仙’狠狠地等着李大伯母,高聲喝道。
“呸!”李大伯母也不甘示弱的回蹬過去,這會兒她也不怕‘上仙’了,左右這‘上仙’連她的便宜侄女兒都打不過。
李大伯母指着上仙便噴道:“你個不要臉的老東西,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什麼德性,還敢肖想我們李家的姑娘?做你的大頭夢去吧,我們李家的姑娘哪是你這麼個老東西配得上的?”
說罷李大伯母又看向李月,一臉慈愛的勸道:“好月兒,莫要氣了。這老東西敢招惹你,我看啊,就應該直接打殺了了事.....莫要日後留在眼前礙眼了。”
李月任由這兩人你來我往的互相攀咬着,目光依舊如先前一般冰冷默然,口中一言不發......
這會兒李大伯母和‘上仙’也回過神來了,這正主兒還沒開口呢,光他們在那撕扯有什麼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