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章章節錯亂,抱歉抱歉,我已經改過來了,大家重新刷新一遍就可以了,對不住了~)
而這一抹酸楚,是爲越王。
在看到越王對上王后的第一眼,她就能肯定,越王對王后的愛已非尋常,他不惜起兵謀逆,不惜動用一切手段,都只是爲了得到她。
而在得知她身子不好或者不舒服的一皺眉,都能讓他的眼底裡流露出真實的疼惜感。
起初,楚雲笙不能理解他這種以不惜手段都要將對方擁有的愛,在再三接觸之後,她纔對他對情感的表達有了那麼一點兒的認識。
卻不曾想到,他對她的愛,至始至終都是她利用他的刀具,是最終插在他心口上將他殺害的匕首。
她利用他殺了其他兩位皇子,甚至殺了遼王,最後再將這個滿是血腥和惡名的鍋交給他揹負,最後,這落到她兒子手中的王座便是乾乾淨淨,不帶一點兒血腥。
要說權謀,又有誰能算計的過她?
想到這裡,楚雲笙只覺得有一股子寒氣直從自己的心底裡往外冒,而她的指尖也一片冰涼,因爲就在剛剛,玉沉淵已經下意識的擡手抓住了她的掌心。
他的手掌細膩如瓷,只是跟冰塊沒有什麼兩樣。
比起這個,楚雲笙相信他的一顆心也跟這冰塊沒有什麼兩樣。
她擡手緊了緊玉沉淵的掌心,想要傳遞一些熱度給他,想要分擔一些他此時所承受的痛苦。
然而,這時候,殿內卻突然響起了王后的聲音道:“戲看的如何?”
聲音才落,楚雲笙的一顆心也跟着跌落到了低谷。
因爲她知道,王后的這句話並不是對着別人說的,而是對着鏤空屏風後面的她和玉沉淵所說。
所以,一開始她就是知道他們兩個在這後面的了?
想到這裡,她纔想起來之前走到殿門口就熱情且主動的將他們攔下並一路引到了這偏殿後面的崔公公……莫非,他並不是右司空的人,而是王后的親信?
念及此,也顧不得此時王后已經轉過來的凌厲目光,楚雲笙驀地鬆開了玉沉淵的手迅速的後退了幾步擡手便去拉身後之前被那崔公公輕輕帶上的房門,然而這時候的房門哪裡打的開,完全被從外面死死的頂住了。
而這時候,王后卻已經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隔着鏤空屏風像是看跳樑小醜一般的楚雲笙道:“現在可是逃不出去了哦。”
說着話,她的嘴角已經揚起了一抹笑意,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配合着她這一張絕色傾城的容顏,只讓人想到顛倒衆生一詞。
然而,此時楚雲笙再看到她的樣子,已經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作嘔,見房門已經被緊緊鎖上不可能再打開,她索性鬆開了手,上前幾步,走到已經如同玉雕一般的玉沉淵的面前,擡眸不甘示弱的望向王后道:“我真是想不到,原來一切都是你指使的,你到底想怎樣?”
聽到楚雲笙的話,王后似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一般,她嘴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了幾分,並輕笑道:“想怎樣?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爲了保護我的兒子,不想讓他被這如狼似虎的朝廷給吃的骨頭都不剩,而你們,恰巧的出現,則是送到我手邊的棋子,而這等上好的棋子,我怎麼能不好好利用一番呢?呵呵。”
“你無恥!”
除了這個詞語,楚雲笙已經想不到其他的詞語來形容面前的女子。
“閉嘴!我母后也是你可以隨便辱罵的嗎?如今你已經都是階下囚籠中鳥,性命也都只在我母后的一念之間,卻還如此狂妄,當真以爲我不會殺你嗎?”
在楚雲笙那句被氣炸了肺之後的罵聲之後,王后倒是渾然不在意,而耶律靳卻站了起來,雙眸帶着赤色的紅緊緊地盯着楚雲笙道:“現在殺你,不過是易如反掌。”
聽到這話,楚雲笙才從王后身上轉回了目光,落到此時衣冠楚楚的耶律靳身上,他的容貌多半繼承了遼王,所以不似阿呆和玉沉淵一般絕色,最多算的上清俊,如今這張臉因爲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楚雲笙也不甘示弱的盯着他的眸子,冷聲道:“我自然知道你們母子是不會放過我,我只後悔當初在山谷外沒有詢問你的身份,只恨答應了你這無恥的娘來豁出性命救你,只恨我自己瞎了眼。”
然而,雖然嘴上這麼說着,但是楚雲笙也知道,一切都不可能重來。
而她這一次,之所以會栽這麼大一個跟頭,會被人利用了個團團轉,也是因爲他們,一個是玉沉淵的生母,一個是玉沉淵同母異父的兄弟。
所以,先入爲主的意識就會讓她對這兩人產生了信賴感,所以纔會一步一步步入他們事先設計好的陷阱。
而相比於她覺得自己沒有識人之明的可恨,此時,她更加爲玉沉淵心痛。
此時的玉沉淵已經完全沒有了反應,他只愣愣的隔着鏤空的屏風看着對面的王后,如同一尊玉雕一般,眸子裡沒有半點兒情緒起伏。
而楚雲笙知道,這是一個人的心被傷害到了極點,心痛到了極點之後的沒有反應的反應。
一個被自己母親先後兩次拋棄並利用的人,該是對這個世界懷有怎樣的絕望和徹骨的痛楚?!
這時候,王后的目光也從楚雲笙的身上落到了玉沉淵的身上,她的眸子裡的譏諷之意也漸漸褪去,並語重心長道:“這怪不得我,你應該知道,我也是別無選擇。”
聞言,玉沉淵還沒有反應,而楚雲笙卻已經被她這句無恥的話氣的跳腳。
狗屁的別無選擇。
她利用玉沉淵和她拉攏了右司空並救出了三皇子,這便也罷了,卻又爲何無端要取他們兩人的性命?
想到這裡,楚雲笙的眸子裡也已經帶上了幾分血色,她咬牙切齒道:“昨日的那些埋伏着的殺手,皇家暗衛,都是你的人吧?所以,也是你下命要不惜一切代價殺了我們?”
雖然是疑問句,然而此時看着王后的面色,楚雲笙卻已經用肯定的語氣說了出來。
這也是楚雲笙最最關心的一點,也是她最害怕的一點。
然而,聽到這句話之後,王后的嘴角微微上揚,再度揚起了一抹殘忍至極的笑容來,而說出來的話,也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道:“是的,而且,還有你們不知道的是——北特使風鏡夜,也是我的人,當初,他只是潛伏在大長老身邊的我的親信,受我之名要將追殺莫離的追命嫁禍給大長老,從而激發大長老同右司空的矛盾,這是其一,其二,我故意讓他將莫離放走去了無望鎮,再故意透露給了你們他的風聲,讓你們攜着莫離落入他的‘包圍’再讓他被你們‘脅迫’帶你們入遼國從而接近右司空府,這是其二,在遼國海域邊境前往右司空府的路上遇到的伏殺,也不是大長老左司空的人,而是我的暗衛,而之所以出來襲擊這麼一圈,也是爲了看看你們的實力,確定你們是不是有能力成爲我手中的棋子,呵呵,所以,自你們還沒有踏入無望海之前,就已經在我的算計之中,一步一步,都按照我計劃中來,怎麼樣,這個計劃是否是天衣無縫?”
說着,她已經自顧仰頭笑了起來。
而聽到這句話,楚雲笙面上的蒼白之色也加重了兩分。
她萬萬沒有想到,原來風鏡夜是王后的人,當初他頂着大長老屬下的名頭來抓莫離,再被玉沉淵脅迫……這一番番景象如今還歷歷在目,卻不曾想原來這些都是局。
而她和玉沉淵在渾然不覺的情況下,一步一步走進了這局,並被人當成了工具使用還渾然不知。
只是,還有一點,讓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此時內心的憤怒,擡起眸子來凌厲的看向王后道:“你殺我還可以理解,可是……爲何他……也不放過?更何況,如今你大事已成,並沒有要殺我們的必要,卻又爲何如此大張旗鼓的派了暗衛來不惜一切代價截殺我們?”
聽到這句話,玉沉淵的身子驀地一怔,他的眸子裡瞬間從無神恢復到了之前的勾魂攝魄,不等王后開口,他搶先一步道:“所以,當年拋棄我,也是在你意料之中,算計之內的嗎?”
這句話玉沉淵說的極慢,短短的一句話,卻似是已經用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而王后卻似是一點也不在乎這句話的答案對於玉沉淵來說是多麼致命的打擊,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耶律靳道:“沒錯。”
這兩個字字音剛落,楚雲笙彷彿聽到了空氣裡有人如同琉璃從高空中墜落一般,頃刻間碎裂成渣的聲音。
大殿裡一下子靜的出奇。
“爲什麼?”
一聲叩問自鏤花屏風後面響起,此時玉沉淵的面色已經不只用慘白來形容。
聞言,王后上前一步,擡手按在了耶律靳準備攙扶住她的手臂上,然後輕笑道:“因爲,那時候我已經有了覺兒。”
本來已經不會再有任何話再來打破楚雲笙對面前的這位蛇蠍心腸的女人的殘忍極限,但是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楚雲笙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個時候……
即便是她沒有身臨其境,不瞭解燕國的那一段歷史,但也是知道他們母子三人是在逃避仇家追殺的時候,王后纔將玉沉淵撇下的,而那時候,不正是玉家剛剛傾覆的時候嗎?!
也就是說,在玉家還沒有出事之前,她就已經暗中搭上了遼王,並同其苟且有了耶律靳!
似是聽到了楚雲笙的心聲,王后悠悠然的從玉沉淵慘白的面頰上轉過眸子,看向楚雲笙並解釋道:“是的,沒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有了覺兒,要知道,你父親一輩子兢兢翼翼,死守着所謂的忠義,生活在這樣的家族裡,一輩子沒有出頭之日便也罷了,還要時刻提防着燕王的猜忌,擔心哪一天燕王一個不高興就給玉家招來殺身之禍,而我,不想再過這樣提心吊膽的日子,所以便想着提前爲自己找好退路,正巧,那個時候遇到了還是遼國王子的覺兒的父親。”
越往下說,楚雲笙越覺得面前這個女子的嘴臉越發可怕。
她想出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因爲後面的每一句話都可以讓玉沉淵萬劫不復,然而,不等楚雲笙開口,玉沉淵卻已經搶先道:“所以,說什麼擔驚受怕,實際上是因爲你不守婦道同人苟且並有了孩子被我父親察覺,我父親心底善良本想放過你們一命,而你卻暗中買通燕王身邊的宦官將你僞造的我父親通敵叛國的證據呈遞了上去,這才招致了滿門的禍端!而你在這禍端降臨之前就已經爲自己選好了退路,並在被追殺的時候,巧妙的利用仇家除去我這個累贅?當時我還年幼,在事發前的一月因爲貪睡,在父親書房的躺椅上睡着了,睡眼朦朧間聽到了父親和你的爭吵,我父親是那般溫和如玉的一個人,對你從未有過那般嚴厲之色,就是那一日,被他察覺到了你的醜事對不對?當時我還小,你們爭執的話語我都聽不太懂,再加上後來亡命天涯,隨着年歲的增長也就漸漸忘卻,如今想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你!是你害死了父親,害了玉家,並在當年就設計想要殺了我滅口,對不對?”
聽到從玉沉淵嘴裡說出來的一字字帶血的詰問,楚雲笙只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然而,緊接着,在聽到王后接下來的一句話之後,這個夢境轟然倒塌,攤開來在他們面前的,是比噩夢更加鮮血淋漓的真相。
只見王后揚眉輕描淡寫道:“是的,沒錯。”
這幾個字,足以擊垮玉沉淵所有的驕傲與堅持,足以將他推向萬劫不復。
而她,卻似是一點都不在意,一點都不曾覺得自己的這一句有多麼的殘忍和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