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此來所爲何事?紫觴爲何沒有一起來?”蘇櫻陌直覺蘇廣陵有事瞞着她。
“你如此惦念紫觴,當初若是嫁與他,現在豈不好?”蘇廣陵一碗接一碗地喝酒,大有不醉不歸的趨勢。
“哥哥,我既已嫁來王府,便沒有迴轉的餘地了。這麼久不見,父王可好?嫂嫂,小虞可好?”蘇櫻陌見自己提到嫂嫂和小虞時,蘇廣陵碗中的酒灑出一半,便知翎國必定出事了。
“都好,不久哥哥便會與他們相聚。櫻兒,從前哥哥要你在王府萬事忍讓,你必定吃了不少苦頭。你向來聽哥哥的話,如此退步韓墨離還傷了你,所以哥哥一怒之下才兩次舉兵。
不過剛纔哥哥看韓墨離似是對你有情,你便記住,現在你是戎國的王妃,事事爲自己考慮即可,翎國的事哥哥自會處理。
哥哥遠在天邊,不能時時護着你,你好好練功,只有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心愛的人。”蘇廣陵又倒了一碗酒,一口飲盡。
“哥哥,翎國出什麼事了?是不是父王他……”
“你執意嫁來戎國,當初哥哥反對,現在看來或許你是對的。只要韓墨離真心對你,哥哥便沒什麼牽掛。若是他敢負你,一定不要心慈手軟。櫻兒,對敵人手軟,你身邊的人便會爲你付出慘痛的代價。”
“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蘇櫻陌從未見過如此落寞的蘇廣陵,他向來是翎國的太陽,一直掛着爽朗的笑。
“櫻兒,哥哥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此番回國,哥哥便不知何時才能到戎國看你,切要珍重。”蘇廣陵站起來,拍了拍蘇櫻陌的頭,萬分不捨地下樓。
這語氣,像極了在做臨終告別。
“哥哥,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嫂嫂和小虞出事了?”
“回國後我要出兵姜國,征戰沙場之人,隨時可能喪命,哥哥提前跟你說這些,你記在心裡就是。”蘇廣陵的聲音轉瞬消失在拐角處,蘇櫻陌驀然覺得傷心,這世間最疼愛她的男子,彷彿就要離她而去。
“小姐,王府出事了,公主殿下不知爲何中毒,你回去看看吧。”雲巧剛纔被韓墨離帶走,現在又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我人不在王府,他們還能賴在我頭上不成?那公主是死是活與我何干?”蘇櫻陌仍在回憶剛纔蘇廣陵的表情,想從中察覺出些什麼。
“可是王爺說此事交給小姐處置。現在若夫人和青夫人還在府裡等着小姐呢。”雲巧吞吐着開口。
“交給我處置?好。”蘇櫻陌眼中閃過一絲陰冷。雖然當初沒有他們那一劍,她不可能穿越來這裡,可既然借了別人的身子,這個仇她也該替她報了。
王府裡一派凝重的樣子,蘇櫻陌抓住管家問:“陳伯,怎麼回事?”
“公主殿下在府裡沒了,王爺也不知去向,老奴實在不知如何是好。”陳伯急得滿頭大汗。
“這事王爺交給我來辦,你不用管了。”蘇櫻陌說着往廂房走,陳伯卻頗爲爲難地跟在後面。
“姐姐,你可回來了,公主殿下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就沒了,這可如何是好。”青夫人抓着蘇櫻陌,淚眼婆娑。
“什麼叫突然就沒了?”蘇櫻陌望了一眼牀上躺着的曦時公主,臉上血色全無,卻不像是中毒的跡象。
“早上公主要去找王爺帶她出去玩,想着王
爺或許在姐姐院子裡,哪知進去就遇見一個紫衣男子,不分青紅皁白地將公主打了一掌,公主當時就暈倒了。”青夫人說着已經開始抽泣,看來上次沒吃什麼苦頭,還是不長記性。
紫衣男子,難道是紫觴?大清早他跑來找自己,有什麼事?
“可有派人去搜尋那紫衣男子的下落?”蘇櫻陌問管家。
“老奴趕來時並未見公主所說的紫衣男子。”管家額頭開始冒汗。
“青夫人可是與公主一同前往我的院子?公主可是捱了那紫衣男子一掌就斃命了?”蘇櫻陌瞧着青夫人,其中必有貓膩。
“我是與公主同往的,沒想到清早會有男子出現在姐姐院內,冒昧地就進去了。公主被男子打傷並無大礙,只是去若夫人那喝了盞茶就暈倒了,現在卻……”青夫人說到最後哽咽起來,好像說不下去了。
好個一箭雙鵰,既說她與人私通,又把若夫人拉下水。
“今天我早早出門,幸虧一路與王爺同行,不然恐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傳令下去,有紫衣男子行刺本王妃,拿住重重有賞。”蘇櫻陌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若夫人,那茶可是專門爲公主準備的?”蘇櫻陌看向已經氣得臉色發白的若夫人。
“公主向來與青夫人交好,妾身並不知道她們會突然造訪,所以也沒特意準備茶盞。”
“那就是說公主喝下的茶,青夫人和若夫人也喝過?”蘇櫻陌挑眉看向若夫人。
“對,說不定公主根本就不是喝了我的茶中毒的,是你故意陷害我!”若夫人抓住蘇櫻陌話中的破綻,怒視青夫人。
“你休要污衊我,連個側妃都不算,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青夫人毫不示弱,終於露出丞相府大小姐的刁蠻。
若夫人一向忌諱別人說她名不正言不順,當初她費盡心思假冒韓墨離的救命恩人,好不容易嫁進王府,來了個正牌王妃不夠還來個側妃。個個凌駕於她之上,那她這一個月的努力算什麼?
“青妹妹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與妹妹大婚當晚,王爺可都是宿在若夫人那裡的。女人得不到男人的寵愛,身份再尊貴又能如何?”蘇櫻陌此話一出,青夫人立即想到嫁入王府好幾日,王爺碰都沒碰過她,而這若夫人相傳還懷過一個孩子。
她不過是爹爹養的一條狗,派來拉攏王爺,根本沒有資格跟她搶!
“就算得不到王爺寵愛,我也是王府的側妃,你沒有身份就是一個下賤奴婢,今日我說你害了公主,就是你害了公主!來人,把她抓起來,送衙門審問。”青夫人一聲吩咐,下人們卻不敢動手,往日裡蘇櫻陌不管事,王府內事都是若夫人說了算,這新來的側妃聽說也不得寵。
“你們都聾了嗎?我叫你們把她抓起來!”青夫人見沒人動手,氣急敗壞。
“青妹妹有所不知,府裡大小事都是若夫人在管,下人們可都只聽她的,連我說的話都不放在眼裡。”蘇櫻陌適時火上澆油,而若夫人卻一臉得意,根本沒把青夫人放在心上。
“反了你們!府裡的主子是誰都認不清嗎?”青夫人拿過公主身邊的鞭子,對着下人狂抽,孰不知自己這句話也沒把蘇櫻陌這個正牌王妃放在眼裡。
院子裡一時亂成一團,下人們四處躲避,蘇櫻陌腳下踢起一顆石子,若夫人一個趔趄朝青夫人撲過去。
青夫人下意識地揮鞭,一鞭子結結實實打在若夫人臉上。
“你敢打我?”若夫人爬起來,一手捂着臉一手搶過家衛的劍朝青夫人劈過去。
蘇櫻陌再一顆石子踢在青夫人膝蓋上,若夫人的劍堪堪落在跪倒在地的青夫人肩膀上。
“殺人了!殺人了!”青夫人大喊,扔了手裡的鞭子,直接撲上去抓住若夫人的頭髮。
若夫人長劍用不上,也只好雙手扯住青夫人的頭髮,狠狠往下拽。
“你們的主子都受傷了,你們還坐視不理?”蘇櫻陌朝站在兩邊的僕人道。
丫鬟婆子小廝們面面相覷,最後視線都落在對方身上,一時間院子裡兩羣人打得熱火朝天。
“去請捕快過來,兩位夫人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誰擔待得起?”蘇櫻陌攔住打算上前勸架的管家說。
“這……”管家爲難地看着蘇櫻陌,現在王爺不在府裡,兩位夫人又打成這樣,只有這王妃能管事,可是家醜不可外揚,通知衙役……
“還不去?”蘇櫻陌眼風一掃,管家只覺渾身發冷,連忙往衙門跑。
蘇櫻陌估摸着時間,撿起地上的劍前去拉架。兩人打得臉上全是指甲抓痕,頭髮凌亂不堪,眼睛通紅地瞪着對方。
“兩位妹妹快別打了。”蘇櫻陌右手持劍,青夫人正站在她右手方向,順勢就搶走了蘇櫻陌手裡的劍朝若夫人刺去。
“妹妹小心。”蘇櫻陌一把拉過若夫人,青夫人收不住慣性,往前一撲,劍堪堪刺進公主心口。
“公主殿下!”蘇櫻陌大聲驚呼,衆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你殺了公主殿下。”若夫人幸災樂禍地指着青夫人。
“不,不是我殺的,公主已經中毒死了。”青夫人退後幾步,驚恐地看着曦時公主。
“公主並沒有中毒,你看,血都是鮮紅的。”如果蘇櫻陌沒有猜錯,公主只是服用了寶珠茉莉三寸根莖,詐死三日。三日後自會醒過來,這時青夫人不僅嫁禍給了若夫人,還能因爲救了公主邀上一功。
蘇櫻陌裝作查看公主的傷勢,暗暗在她身上掐了幾處穴道。
“公主醒了,她根本沒死!”若夫人驚喜地抓着公主的手,公主幽幽醒轉過來,又昏死過去。
“就是你殺了公主,是你殺了公主!”若夫人指着青夫人信誓旦旦。
“你再敢胡說,我殺了你!”青夫人大概是氣糊塗了,舉劍要去刺若夫人。
“青夫人殺人滅口了!”若夫人大叫着躲到蘇櫻陌身後。
“青夫人,放下劍。”蘇櫻陌看了一眼門口剛進來的捕快,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來命令我?”青夫人毫不在意地舉劍要刺,雙手被伸手還可以的捕快擒住。
“你們做什麼?我是王妃,你們也敢綁我?”青夫人大喊,捕快十分不滿她的傲慢道:“王爺公正廉明,屬下們自會向王爺稟報原委。”
“你壞了爹爹的計劃,還指望能活多久?”青夫人被押走時恨恨地瞪着若夫人,若夫人卻勾起嘴角,不以爲意地笑着,難道她手上握有丞相的把柄?
“小嬸嬸,我小叔帶了大隊人馬往西河邊去,你可知是何事?”韓笑突然出現,滿頭大汗。
蘇櫻陌皺眉,側開身子,將太醫圍着的公主讓出來。
(本章完)